第十二章:再见太叔易亲笔
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显然是问题的关键，然而视频已经给不出更多信息了。 “我们必须去找他。”苦樱情绪激动。 “我刚刚在过道看见一个快递员，不能确定一定是他，但……”想起遭遇那个快递员，我感到胸口一阵阵疼痛，一定是压到肺了，我揉着胸口，却从里面抽出一张白色纸片，看起来类似请柬一类的东西，但用白纸怎么看起来都很诡异。 这时苦樱已经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敬程任智楚先生，先生智谋过人，年纪轻轻就坐上掌灵人之位，我愿向灵铺购灵一只，现特邀先生于太叔山庄一聚，面谈细节。落款人太叔易，亲笔。” “不可能！” 我抢过请柬，白纸上的的确确写了三个字——太叔易，整张请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点。这下我似乎找到了方向，却也丢了方向。太叔易在明德先生手札中有记载，此人当时已经有五十岁，如果到现在还活着，那就得有一百一十五岁高龄，再看请柬上的毛笔字体，刚猛而有力，根本不像一个百岁高龄的老人能写出来的字。 我看着苦樱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但至少我们知道了第一个灵物的方向。” 她没有说话。 “听着，我知道你在担心苦韬。现在有一个最佳解决办法。快递员跟太叔易和程舫的死有关，苦韬又深爱着程舫。你确定他这一次出去是去盗墓吗？” 苦樱摇摇头，我继续说道：“你这样想，苦韬找到了害死程舫的线索，于是叫上兄弟三个一起去了某个地方。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就在太叔山庄，因为程舫案嫌疑人快递员是太叔易的信使。” 我看着她很肯定地说：“苦韬一定就在太叔山庄，程舫案的谜底也在那里！” “你这么说不是为了骗我找灵物，是不是。” “跟找灵物有关，但我的判断没有错。你要是不放心，等到了你家，再问问老爷子详细情况。”我说完就靠在椅子上喘气，扒开衣服，胸口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印，是被撞击时羊脂玉压进rou里，死掉的红细胞变成密密麻麻的红斑，看得人很不舒服。 凌晨一点，下车的前一刻，我再一次向她保证这些事有必然的牵连，我们去太叔山庄绝对不会错，苦樱最终还是答应了。不知道是因为她相信我，还是因为守护者相信掌灵人？ 苦樱的父亲亲自来车站接我们。苦峰穿着一身新的蓝色工作服，一见到我就上前，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激动：“劳烦先生还亲自过来一趟。” 从他的行为和语气中我就可以判断出，这个人对于灵铺的敬重更像古代大臣对朝廷敬重，二者都涉及了归属感和使命感，仿佛灵铺就是他们的家。 我们坐在苦叔的三轮脚踏车上，火车站离村子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而且因为是山村，这段路基本是上坡路，而且没有铺水泥，山路崎岖，但快五十岁的苦叔蹬起三轮车一点也不显得吃力。我估摸着三轮车上的我加上苦樱加上那些装备，至少有125公斤。 我对苦叔说：“老伯你老当益壮！” “不比当年了。”苦叔谦虚道：“想我当年在粤西给朝老先生当管家，那时候才是年轻气盛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路摸爬滚打，踩着刀尖过来的，现在身上还有三十处伤疤。” “那些伤疤是您过去几十年生涯的最好见证。” “是啊。三十年就这么过去了。”苦叔感慨万千。 “为什么没有继续？我觉得您还可以再叱诧风云三十年。” “不是我不想。朝老先生走了之后。原本有一个叫杨家的孩子接任掌灵人，但是五年前那一次大清理，古灵铺将麾下七十二家灵铺中的四十一家下了死命令，要么任用上面委派下来的人作为掌灵人，要么就关闭灵铺，停止生意。杨家这孩子太倔强，宁愿关闭也不想灵铺落到古灵铺手里。所以粤西那一带的生意就停掉了，不过很快又新开了一个，我想那也是古灵铺做的吧。” “五年前的大清理？”我当时已经在明德先生帐下，但没有听到关于大清理的传闻。“是去全国性的吗？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没人知道大清理的理由，为什么有些灵铺能够幸免于难。” “苦叔。其实前几天古老灵铺找上了我。” “他们要做什么？” “关掉我的灵铺，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大清理过去了几年才找上我。停掉生意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我决定闯一闯。” “你，你要闯灵路？先不说找到十大灵物何其艰难，就是每一个古灵铺设置的难关，想要闯过去难如登天，你要怎么应对。” “他们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内闯过灵路。我一定要试一下。” “你知道失败了会怎么样！” “大不了就是死。” 苦叔看了我一眼，又看着苦樱，说：“让傻妞帮你吧。如果是苦韬，你会更有机会。那孩子天生野性，我已经管不了了。” 苦樱不满道：“哥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对了，嫂子的家里人还在闹吗？” “走了。” “我们回来也为了安置一下老管家。” “嗯。”苦叔点点头。 随后，苦叔跟我详细介绍了大石村的情况，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在为灵铺做事，有的人穷其一生奉献给灵铺。但后来灵铺渐渐被古灵铺接管，辞掉了很多人。有的人干脆放弃了，另谋出路，有的人还在暗地里做这一行，有的人则心生怨恨，从事与灵铺敌对的事。所以总得来看这个小村子也很复杂。 不过我们此行就是为了给送老管家回家，不会参与到村子的纷争中，所以后面的话我没听进去，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我再醒过来时，我们已经到了大石村，时间是三点。苦叔蹬了两个小时的三轮车，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凌晨三点的大石村十分宁静，但并不黑暗，每家每户门外的屋檐下都亮着一盏油灯。这是为了驱灵，那些灵在主人去世后逃脱了我们的追捕，游荡在隐秘的角落，时而出来作怪一番，像大石村这样一个与灵铺有渊源的地方，周围藏着很多灵。 第一天，我们将老管家的骨灰埋在山里，向苦叔了解了苦韬的情况，果然有了发现。苦韬房间里那一套每次摸金盗墓必带的装备还在，里面只少了几件东西。 第二天，苦叔请我给村子里一个年轻后生看一看，这个年轻人才十六岁，体虚多病，身子很瘦弱，个子却高得离谱，就像一根瘦竹竿。 我跟着苦叔来到村庙祠堂，里面坐着三桌子的人，跟要在吃结婚酒席似的。第一桌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一辈，第二桌是像苦叔这一辈的人，第三桌有幼小的顽童，也有十几岁的青年。 第一眼看过去，我感觉老一辈的人明显要更加和蔼可亲，看我的眼神除了尊重，还有一丝敬畏，那些中年人的表情就丰富多彩了，有的人甚至充满敌意。 我走到第三桌，和那些孩子一起坐。 这时一个自称是村长老人站起来，对我抱拳，说道：“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十分客套的话，灵铺在老一辈心目中十分重要，对他们的敬意我只好回以微笑。 “我想请先生看一个孩子。小升，你出来。” 我身后一个高个子男孩走出来，走路都有点摇晃。男孩听村长的话给我鞠了一躬，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一点神采，这样的人通常养不成灵。 “先生能帮帮他吗？” 村长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想我求一个灵了，但我才意识到明德先生昏迷前没有把灵铺的交给我，那个隐藏在神秘地点的灵铺在两位老人一死一昏的情况下已经成了谜。虽然我可以临时找一只灵，但没办法记账，以后要收回灵也会麻烦。 这样想着，我还是决定答应他们：“可以。说实话他养灵成功的几率很低。但我会尽力找一个最干净的，灵或许能帮他承受灾病，并不能根治他的心，而且养成的灵一旦受到伤害，反而会使主人受伤……” 说了一大串注意事项，接受了村长和男孩的感谢，我觉得我们可以离开了。可苦叔却没有起身的意思，我一再看他，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两，以为我们还有什么事要做。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站了起来。 苦叔指着祖祠上几十块的灵牌，怒视那一桌和他同辈的人，骂道：“你们这些龟孙！现在掌灵人来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然后他将一脸茫然的我拉到众人中间，仿佛将我置于县令或者法官那样的高位。 “都站出来！让掌灵人来审判你们的罪过！”苦叔突然发难，我意料不到，但看其他人都面色坦然，除了几个畏缩在众人后面的中年人。我想苦叔是要那我来治一治村子里的歪风邪气，他性情耿直，却害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