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七星灯显人已死

    我没有犹豫，跟着沙牛一路往北走，这一次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的脚掌跟踩在钉子上一样疼，山路崎岖，而且蜿蜒向上，在密林丛生的山路里你根本不知道每走一段路周围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直到我们冲出层层密林，我才发现自己处于一块矮山之巅。山巅有一块形似猴子的巨石，大半边在悬在断崖外，但石猴稳得奇怪，并没有掉下去。

    沙牛坐在地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指着远方，说：“我爹。”

    我想他应该是想他爹了，这里也许是沙牛爹常带他来的地方，所谓赌物思人，沙牛才愿意来这里想念自己的父亲。

    我坐在他边上，一开始还替沙牛伤心，但很快一个奇观吸引住了我。从这个高度、方向看过去，眼前连绵的山峰居然呈现一个勺子状排列，这里立刻我想起了北斗七星的阵列，每座山代表一颗星。如果古人真的发现了这个奇观并且在其中布置了什么东西，这就非常值得期待了，我想起诸葛亮的七星灯。七星灯在十大灵物中排行第四，非常难以找到，但鉴于此地发生的事联系在一起，七星灯确实有一丝可能。

    “什么是七星灯？三国演义里孔明用的续命灯吗？”苦樱突然打断我。

    “传说是诸葛亮用来续命的，但那只是传言，并不可信。以灯续命这一说法太过神化，我们更愿意相信七星灯是诸葛亮的灵。《资治通鉴》里司马懿叹诸葛亮‘食少事烦，其能久乎！’可以猜测他是因为身心俱疲，精神萎靡导致的死亡。而七星灯续命一说，在心理学上叫做心理暗示，如果灯没有灭，也许诸葛亮真能多活几个月，但不可能像《三国演义》写的十二年之久。”

    “那怎么证明七星灯真的存在？”

    “大概在19世纪中期，湖北一个秀才偶得一套古铜灯，因为生活贫困，便将灯当掉，这一套灯最后落到当地灵铺掌灵人手中，此人还未得到灯时就有预感，灯中蕴灵，拿到这套灯之后才发现灯中养的灵何等强大，为了解开这个强大的灵的秘密，他研读古史，结合各地掌灵人提供的史料，经过十几年考究推证，终于得出一个结果，这一套灯便是诸葛亮的七星灯，也就是说七星灯确实存在。故此灵因为其无上价值而跻身十大灵物第四。后来在战乱中，七星灯再次丢失，从此它的去向成了一个谜。”

    “按照时间来算，明德先生如果在当时发现了七星灯，那很有可能是后人将灯放在了那七座高山中，是谁有这样的能力和魄力，在大山之中寻到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地势，又为什么要将这样做？他的目的是什么？”

    “你且听我继续说，恐怕这个人的目的要更大。”

    有了猜想之后，我告诉沙牛，我们要看这七座山。这至少要花上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如果在每座山中认真寻找密室，就是一个月也不够的。但我有预感年长者就在某一座山中。

    按照七星顺序——北斗一星天枢、二星天旋、三星天玑、四星天权、五星玉衡、六星开阳、七星摇光。我们先去到第一座山峰，此山取巧，地势绵延，陡而不急。在此我不再赘述详细探寻过程，总之每一座山都蕴藏着危险与机遇，也多亏沙牛三番两次舍身相救，我才能脱险。我们在第一座山发现一个天然山洞，山洞以眼望去有十丈之高。在内壁上，我看见了几个三米高的人像浮雕。

    第一个人面目清秀，眉目平缓谦逊，嘴角隐隐有笑，我虽然辨不出这是哪一个古人的雕像，但隐隐可以猜到这些人应该有共同点，我将接下来十几个雕像全部看完，但一个也认不出来。这时沙牛指着头顶哼哼了两声，我立即抬头望去，之间头顶一个十平米大小的雕像赫然浮现。

    那是一个女子的雕像，此女身后刻有九条虚尾。这下我认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女子应该是妲己。神话中作恶多端的妲己被姜子牙以群狼围杀，死后化身贪狼星。虽然神话不可信，但找到这个地形并布此局的人，暂且称之为七星做局人，他很有可能是依循了某些神话来做的局。按照这个顺序下去，下一座山应该是巨门星。

    很快，我们在第二个洞xue中发现了第二个女人的雕像——姜子牙之妻马千金。传说她是巨门星的代表。此刻我开始相信，做局人将历史人物按照其性格刻画在每一座与其对应的大山之中，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我已经猜到了以古史所描述的诸葛亮应该在哪一座山中。

    不过去那之前，沙牛发现了远处有浓烟，那个方向正是村子所在，通过沙牛简单的话语，我明白是土匪闯进了村子，沙牛很着急，我劝他说土匪要的就是钱，如果我们能找到什么宝贝回去交给他们，那么村子就能幸免于难。

    沙牛很信任我，于是我们继续上路。为尽快找到年长者，我们直接来到那一座山。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山洞入口，同样是巨大洞xue内有一些雕像，不同的是头顶上最具代表性的人物雕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切割或者打碎了，一大块一大块碎石掉在地面，在这些石堆之中，放着一个灰色石棺，石棺正对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像，我猜测那个雕像很可能就是诸葛亮。我靠近那个雕像，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雕像的手中少了一把羽扇，应该雕出羽扇那块地方凹陷进去，我立刻明白了，羽扇部分是可以取出来的真东西，而不是石刻的。这样，再联想到前面那些雕像，每个确实都有一点需要补足的地方。

    沙牛在一旁急得哼声，我没时间去管这些奇怪的空缺，径直走到石棺边上，石棺很重，我们两人都推不开。但我能确定里面的尸体一定就是年长者，之所以我能确定里面只剩一个尸体而非活人，是因为我们在石堆的空隙离找到了七盏灭了的古铜灯。

    “七星灯！”我当时激动得大喊，这可是古老灵铺才能拥有十大灵物之一，我不奢望因为这一灵物就能得到其他古老灵铺的认可，但亲眼见到七星灯这一时刻意义重大。

    我检查了七星灯，确认它不是仿品，其中孔明的灵还没有死去。我终于确定为什么年长者能够未卜先知，在土匪到达村子之前给村民提醒，原来他利用了七星灯，使自己能力变强，使灵分散在许许多多动物身上，从而通过动物们来了解鬼子和土匪的动向。但他并不知道每个动物身上的灵都是残缺的，早晚有一天它们会失去控制。

    年长者知道自己寿命将尽，想要效仿诸葛亮点七星灯，续命十二年。他没料到七星灯会灭掉，因为他犯了大忌，将此地重建成一个墓xue，一个可以在众灵中称王的灵物，与墓xue对冲犹如水火不相容。这不仅使得许多野兽变成恶灵袭击村民，也导致了此地大势被破坏，但凡在附近建大墓，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收起七星灯，我和沙牛立即朝村子赶过去，但是在洞口却遇到危险，有几头野兽堵在洞口，其中一只黑熊站起来比洞口还高。我试着与他们交流，但残灵根本无法理解我的意识，反而被动物凶残的本性利用，这些野兽比普通野兽要狡诈许多，它们对墓xue有本能的恐惧，因此想把我们永远堵在洞xue里。

    沙牛虽然很傻，但也能明白此刻的形势有多危急。他不顾一切冲出去，和两头独眼狼扭打在地，同时对我喊：“快跑快跑！”

    我没有跑。我怎么可能丢下沙牛，何况还有一只熊和一头鬣狗对我虎视眈眈。犹豫片刻，沙牛已经被两头狼压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可怖的伤口。情急之下，我打开随身携带的罐子，一股脑将金油全部泼洒出去，然后将火折子丢向那头熊。

    霎那间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残灵燃烧带来的痛苦并没有使野兽倒下，它们不是家养的狗，意志力惊人地顽强，直到残灵燃尽，也没有一只野兽昏迷。

    但我们争取到了一分钟时间，我拉起地上的沙牛，拼了命跑，跑出十几米远，我一回头，沙牛不见了，再看身后的野兽，它们冲进了洞xue。

    我知道，是沙牛救了我。

    我不能辜负沙牛的救命之恩，于是几乎连滚带爬地奔向村子。到达村子的时候，我看见外面站着不下一百个持刀或持枪的土匪，个个面目可憎，性情残暴。他们抢走了所有食物和值钱的东西，但显然不准备放走这一群时常逃过扫荡、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老实人。

    土匪在商量，要把男的抓回去当苦力，女的抓回去做小妾，至于老人和孩子，就丢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这里野兽成灾，没有青壮年保护，老人和孩子跟被杀死又有什么区别？

    我愤然挺身而出，阻挡在土匪和村民之间。土匪拿着刀上前要砍我，但此时一个声音喝止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