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束发,似曾相识
她的头发很柔软,跟花慕寒的硬滑截然不同,所以花慕寒梳的很小心,怕力道拿捏不好,会扯痛她。 长汀的目光始终都落在他那张专注的脸上,心里的怪异感觉无法言喻。 在那边,她从记事起,就一直留短发,而且,每次理发都是“领导”亲自cao刀。为此,百里雪不知调侃了她多少次,说她从小到大省下了好一笔理发钱,都可以存下来当嫁妆了。 她的头发,除了“领导”,还是第一次被异性碰触到。自然,还除了那个臭小子跟她打闹时乱揪乱扯。 他的动作很轻柔,让她觉得很舒服…… 心里,也很舒服…… 蓦地,花慕寒那冷锐的目光向镜中看来,长汀慌乱垂眸,小脸不争气的红了。 花慕寒笑笑不语,这一向大方的大男孩儿,居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只是,她那害羞的模样儿,似有点小女儿态…… 长汀紧张的几近窒息,手心里满是汗水,低垂着眼帘死盯着自己的双膝,动都不敢动。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转,心头上异样感觉,剪不断理还乱。 忽的,身后的高大身躯向她左前方探来。 长汀后背一僵,浑身上下能动的地方,就只剩一对眼睛。 花慕寒起床后还没束发,披散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滑过了她的左侧面颊,顿时,她的脸如火烧,脖子却挪动不了半分。 她的后脑勺、左肩,还碰触到了他那坚实的胸膛…… 她偷偷瞥眸,看向了那近在咫尺的下巴、薄唇。 花香淡淡…… 花慕寒在抽屉里翻动的手指,微顿。 他感受到了那轻轻扑在他脖子上的温热气息…… 在他的身子重新站直的那瞬间,长汀心头隐约掠过了一抹失落。 见她双眸黑亮的向自己手中看来,花慕寒边将那个小小的白青色玉冠向她头顶上戴去,边淡淡笑道:“这是我十三四岁时戴过的。” “是不是很贵重?”长汀的声音很轻柔,与平时的清亮大不相同。 花慕寒向镜中看了一眼,“这个不用你还,等到了岁数,就小的不能戴了。” 长汀微怔。 到了岁数…… 她也不知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多久,真能待到这个玉冠小的不能戴吗? “这……”尘烟正端水进房,看到这一幕,惊愣在了门口。 主子居然会亲自为那个臭小子束发?! 他有洁癖啊! 花慕寒无视了他的存在,看着镜子,把那玉冠正了正,“好了。” 长汀对着镜子,细细打量着里面那个清清爽爽、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忍不住捂嘴乐了起来,“嘻嘻,原来我长的这么俊啊!” 说着,她还起身在尘烟面前转了一圈,得意的冲他直挑眉毛,“怎样?小爷够俊美吧?把你比下去了吧?” 尘烟气的直朝屋顶翻白眼,但眼角的余光,却总在她脸上打转。 就在长汀的脸转动到花慕寒这边的那一瞬,他的眼中隐隐闪过了一抹古怪之色。 这张俊美、英气的面庞,他似曾相识…… ※※※ 长汀穿了那身锦衣,再将头发束起,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使得众仆人的眼睛都在她的身上打着转。她心生强烈预感,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有人来预定女婿了。 吃过早饭后,花慕寒在花树下练剑,一柄软剑舞的剑气如虹,惹的花雨纷洒,却半片都沾不得他的身。 长汀兴奋的手掌都快拍肿了,尘烟倚靠在一株桃树下,不停的拿眼斜瞄她。 他就不信了,这世间居然会有生成这样的男子,阴柔的太像个女孩儿,可又透着那么一股子难掩的英气,怎么看怎么像是个──祸水! 前几日,他领着她在谷中乱逛,那些个女弟子有一个算一个,不管年长年幼,都试图来搭讪,炙热的眼神统统都是绕过他,在她的脸上打转。 他敢肯定,用不了一年半载,这个臭小子就得成为安澜第二,而且,明显势头会更足。他实在是佩服任老头儿,这样的徒弟,是来一个选中一个。
“漂亮!”长汀激动的在那里手舞足蹈、眉飞色舞。 尘烟白了她一眼,十分不喜欢她拍马屁的样子,“主子练个剑,至于把你激动成这副模样吗?能不能矜持一些?” 长汀不假思索的接口,“矜持是女孩儿们该有的气质,我一个大糙老爷们儿,装那个干什么!” 尘烟撇嘴嘲笑,“你回去好好照照镜子,你哪里有点大糙老爷们儿该有的架势,你当初能拜入君子苑,真是实至名归啊!” 长汀不解,向他面前走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拜入君子苑,就是实至名归?” 尘烟斜挑眉毛,坏坏的笑着,“等你见了你那个二师兄,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我相信,有你留在无忧谷,他以后定不用常年在外流浪了。” 长汀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就在她准备追问下去时,花慕寒收剑向石桌那边走去,“尘烟,你试试她那基本功练的怎么样了。” 尘烟立即喜上眉梢,纵身跃了出去,“得嘞!臭小子,亮家伙吧!” 长汀瞥了一眼坐在石凳上悠然喝茶的花慕寒,提着剑,鼓着腮帮子向尘烟那边走去,“有什么的呀,不就是给小爷当陪练么,小爷求之不得!” 花慕寒一口水没咽好,滴落到了衣衫上。 尘烟无奈苦笑,随手将手里的长剑放到了脚边的地上,冲她直招手,“来来来,小爷今天就主动给你当陪练了,任打不还手,看你能支撑到何时!” 长汀闻言,赶忙装模作样的连连摇头,“哎呀,这怎么能行呢,我怎么能这么欺负你呢,我怎么能……狠下心呐!” 后半截话,语气骤变,她拔剑就向尘烟面前刺去。 “你个臭小子!还学会偷袭了!”尘烟身子凌空一转,已上了一旁的树梢,朝着喝茶的花慕寒连连摇头,“主子,看见了没有,这小子跟安澜可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花慕寒拿起了石桌上的一柄折扇,悠然的扇了起来,脸上淡笑不断,“安澜的字画先不说,这糊扇子的手艺还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