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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56:还和畜生一般见识

    阮安安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背影,才瘫软下來,梗着的脖子也歪在一边,感觉在死神身边跳了一圈。“芊芊姐,我们真的要被卖掉了吗?”她小声地问道,声音里也透出怯意。

    尤芊袭望着慢慢移动的江岸,哗哗流动的水面,欢快地跳动了白色的浪花,船已经开始使出码头。她也疲软地靠在船舷上,温和地笑道:“怎么会呢?你要相信秋紫阳,他和上邪一定能來救我们。”

    尤芊袭沒有说的是,上邪一定有办法找到蛛丝马迹,那个家伙,可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密探,沒有那个金刚钻,敢揽那个瓷器活儿吗?他一定有自己的能力和渠道。

    阮安安嘟着嘴说道:“木板脸武功高我知道,可是智商高不高,我就不清楚了。早知道就不出來了,爹爹在京城给我选了婆家,乖乖地出嫁也好过现在啊。现在倒好,还沒等我回岛上见到娘亲,居然要被人当rou卖掉了。”

    尤芊袭看着她,疑惑地问道:“你的父母沒住在一起?”

    “是啊,爹爹把我诓骗去京城,就了要找一个婆家,可是我不喜欢那人,只好逃回岛上找娘亲,父亲谁的话都听不进,母亲的话,还是有一定份量的。”阮安安闷闷地说道。

    尤芊袭安慰道:“看吧,你多幸福,还有双亲。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我以前是个孤儿,现在还是个孤儿,如果我爸妈还在,即使他们对我不好,我也希望在他们身边。”

    “爸妈?”阮安安偏着头问道。

    尤芊袭一下失语,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额……就是爹娘,我的家乡土话。”

    阮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我觉得还是跟着木板脸好,虽然冷冰冰的,可是我想玩儿什么,总能有办法央求他跟着一起去。”

    尤芊袭望着天蓝色的视野,嘴角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意。她的心中也住着一个人,他在遥远的京城,等着自己带回好消息。可是现在事情变成这样,距离夜舒黎好像越來越远。

    “喂,你们两个!起來吃饭。”一个头上包着黄旧的头巾,身体臃肿的中年妇人嚷道,声音粗野洪亮。

    她把两碗饭扔在地上,破破烂烂的菜叶儿洒得满地都是。

    “我们两个手被绑着,怎么吃!?”阮安安收起了自己的软弱,怒喝道。

    “用嘴舔就行了,还用什么手?你们是想找机会逃跑吗?告诉你们吧,这可是我们小姐仁慈,要不然,饿死你个牙尖嘴利的贱蹄子。”妇人大鼻子一哼,颇有气势地叉着腰。

    尤芊袭给安安打着眼色,笑着对妇人说道:“我们不会用你的那种方式吃饭?再说,人的身躯怎么能弯下腰來舔碗?看把你肚子肥的,估计这样的吃法,沒少装槽食。”

    妇人一听反被她骂成猪,顿时气得宽脸红胀,她扬起宽厚的手掌,就要抽下來。

    “小死丫头,老娘我就打断你的牙根,从此你都不用再吃饭。”

    就听帘子内一个汉子的催喝声;“朱婶,还不快去烧水?在哪里磨蹭什么?”

    那个妇人的巴掌举到一半儿,闻言马上顿停,直挺挺地僵在了半空中。

    她回头望过去,讪讪地收回熊掌一般的手,讨好地笑着:“好咧,马上就來。”

    阮安安翻了一个白眼儿:“狗仗人势的东西!”

    尤芊袭轻笑道:“你都知道了,还和畜生一般见识干什么?”

    妇人被气得七窍生烟,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脸也变成了猪肝色。她看了一眼船舱的位置,心里也害怕耽误了里面人的事儿,到时候吃鞭子的就是自己了。

    她狠狠地说道;“两个贱人,看你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妇人脚下虚浮地去了,剩下尤芊袭两人扑哧一笑,终于吐了一口恶气。

    天边的云只有纯白一种颜色,薄如烟,细如纱,像鱼鳞一样,一小片儿,一小片儿地铺成开去。

    尤芊袭轻轻舒了一口气,连一个烧火的下人,都敢狗仗人势,沒事儿的时候都会跑出來,欺负比自己弱小的群体。可见这个船上的其他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阮安安为难地看了一下狼藉的碗,皱着眉说道:“我好饿哦!”

    “不要吃,万一他们下毒,找不到解药,会很麻烦的,被人cao纵就不好了。”尤芊袭一副老江湖的语态。阮安安不舍地又瞟了一眼地上,深知尤芊袭的话有道理,才闭着眼睛点着头,不再看食物的诱惑。

    尤芊袭只感觉全身疼痛,被绑了这么久,又瞎折腾了一番,身上的血液早就堵塞了,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闭目养神,不要消耗体力。她不知道的是,不远的地方,也有一艘船,船身不是很大,走得很急的样子。

    两个年轻人刚疾奔上船板,就直接用钱撬开了倔强的船老头,不用等人上齐数目,就开始解开固船的粗绳,驱动船出发了。秋紫阳一个人靠在高高桅杆旁,望着水天一色的江面,脸色凝重,背影萧索。上邪站在船头,留心着各路船只的往返,右手的大拇指摸着腰间的佩刀,一直打着转儿,有一下,沒一下,就是沒有停过。

    他的心中却是很焦急,现在两件事儿都不能耽误,万一皇上和尤芊袭有一个人遇到不测,他的命也算赔进去了。

    “快过來看,那艘船一直和我们并肩而行。”他开口道。秋紫阳一下跳下來,飞到船边,也眯起眼睛望了起來。

    “船家,那艘船是做什么的?”上邪高声问道。

    老船家五十岁的样子,皮肤黝黑,大冷天的却**着脚掌,笑眯眯地说道:“那是一艘做生意的上船,在水上呆久了,看到了好多次他们的旗帜,你看,上面还有金元宝呢。”

    秋紫阳因为阮安安的失踪,一开始方寸大乱,现在却是冷静了下來。他深邃的眸子,一直追随着随航一起的那艘船,恨不得能穿上几个洞,把上面的情形看得再清楚一些。

    上邪足下一点,随着高高的船桅,几下落点,就爬了上去,细细俯视一番,并沒有发现上面可疑之处,然后像一只轻巧的鹞子一样,翩跹下來。

    “紫阳,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秋紫阳深思恍惚了一下,惊觉上邪在和他说话,皱着眉缓缓地摇了摇头。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就是最可能的事情。所谓灯下黑,要是等下不是最容易引起人疏忽的地方,那还能称之为黑地界吗?

    两条船保持了一定得距离,并排行驶了一段路程,就隐约可以看到前面的江上,出现了一条岔流。行到那个岔流的时候,上邪他们还是和來的时候一样,走的是安全路线。那只商船却劈开岔路,走上了那一边。秋紫阳显然夜发现了这一点,指着那条船问道:“船家,那边通向哪里?”

    老船头掏出怀中的葫芦,眯着眼睛惬意地呷了一口酒,咂摸着满是胡须的嘴说道:“那边万万去不得,盗匪猖獗,不仅钱财沒有了,连性命也会交代给这江水。”

    上邪摸着下巴沉思,“照理说,普通的商家,既然频繁往來于这些水路,应该就会对各个航道的情况早就烂熟于心,而那些人,却故意走上危险的航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題。”

    秋紫阳回头,两人对望了一下,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两船的距离随着哗哗的流水,逐渐拉开,两人随即同时脱口:“回去!”

    “哎呦,我说客人,我可是老老实实的人,不敢去惹那些强盗啊,他们不光劫财,还要杀人的。我们渔村都有很多人,死在他们手里。“老船家苦兮兮地说道。

    钱是很重要,沒有命了,有再多钱,不也白搭吗?何况自家还有一大家子老小,犯不着为了别人卖命。

    .上邪在江湖上行走也有很多年了,以前就秘密出宫,帮皇上出來办过差事,深知如果情报有误差,就会走很多冤枉路,还会给事情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紫阳,不要着急。如果我们跟上去,先不说我们势单力薄,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还不能肯定两位小姐就在那艘船上,贸然跟上去,说不定我们会错过了营救她们的最早时机。我们还是先返回杏花岛,摸清他们的底况,再做打算。”秋紫阳的手握上船舷,手上的青筋慢慢地鼓胀了起來。

    他咬紧牙关:“好!”

    由于來的时候是逆水,现在返回的时候就是顺水了。所以原來三夜两天的时间,也缩短了不止一半儿。

    到了杏花岛,一下就恢复了热闹的生气,简直和阴森的诡岛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上邪和秋紫阳却沒有心思欣赏这里的风景了。

    走街串巷,一般的老百姓,自然不会知道皇宫内院的事情;可是这街头巷尾中,发生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地痞流氓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上邪去街上打听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找到了当初贩卖鸯儿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