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瓶颈 下
沉默片刻，纳尔大师郑重给出评价：“这是一个价值千金的新思路！” 查理不动声色，静待大师的下文。 “老实说，作为老师，我感到很愧疚，因为它并不是一个特别难以想到的主意。可是这个课题从开始讨论到立项经历了数十年，有无数人参与讨论。 并且，去年学院立项之后，有十几位大魔导师和近百位高级助手加入项目，研究了大半年时间，却没有人想到这点，包括我自己，你知道为什么吗？” 查理知道纳尔大师特别想告诉自己为什么，遂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纠结于权重的定义，天赋的权重、血统的权重、魔法系别的权重，每个人都存有私心，想为自己的领域加分，以保证规则制订后，自己的领域为世人所瞩目，自己的等级超出其他人。” 查理皱起眉头，问道：“这有什么意义呢？又不是真正实力。” 纳尔肃声道：“当然有意义！你知道法师进入魔导师的境界后，会特别爱惜自己的名誉和性命，没有深仇大恨，不会和人生死搏命，这意味着你一旦落后，很可能长时间无法为自己正名。 在奥术之环竞争非常激烈，你作为学生应该深有体会，事实上老师也是一样，高排名意味着更高的待遇，更多的资源，更好的机会，对某些人来说，它意味着一切。 一个新的权威标准出来之后，必然会重置这个排名，谁都希望从一开始就占有优势，而不必和人拼命挣得荣誉。” 查理点头表示理解。 “过去大半年，几乎所有会议必然会涉及到权重的话题，每次都会因为争执而被中止，大大小小几百场会议，没有多少有价值的结论，到目前为止，因为没有一个完美的平衡方案，而让研究陷入泥沼中。”纳尔大师流露出激愤的神色，面皮微微发颤，可见此刻激动的心情，他说道：“真是可笑！所有人都忽略的最本质的东西：数据！数据最诚实！既然决定量化，就应该用数字来解决一切分歧！ 我想高层绝对不愿意看到项目长期停摆，也相信这个新思路的公平性会被所有人接受，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查理感慨道：“是的，只不过要量化到每个领域，恐怕需要很多人参与，工作量会非常巨大，这是一个庞大的项目！” “对！一个伟大的项目！一个让瓦格兰魔法师和战职者深刻认识自身的项目！现在我们找到正确的方法！”纳尔的声音越来越激昂，说到激动之处，他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纳尔笑吟吟说道：“查理，你知不知道这个思路的意义，或许你将有机会为这个标准命名，就叫‘查理标准’？！怎么样？后世学习这个标准时，都会记住你的名字！这是属于你的荣耀！ 而且，我会投稿给千年魔法报，相信很快你的名声会传遍整个帝国，你的家人看到你有如此成就，会很开心。” 提到千年魔法报，查理不禁想到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公主，艾莎，这可真是尴尬。 查理讪然一笑，“不用这么夸张吧！我只是随口说说，如果能有幸加入老师这个项目就更好了，我对于数据相关的工作非常感兴趣。” 纳尔大手一挥，说道：“你现在已经是这个项目的参与者，我会撰写一篇论文，提交这个创意，标注创意来自你的想法，并将你列为第二作者，你同意吗？” 看到查理尴尬的表情，纳尔以为他不舍得，遂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自己能够单独陈述清楚，我也愿意帮你提交论文，请你相信我的品格，不会贪图这份荣耀。” 查理连忙解释：“老师，你误会了，我并不在意它的归属，只是觉得它被老师夸得太厉害了，我随口一言，能够引发老师的灵感是我的荣幸，如果老师想用，尽管使用，而且，老师能够获奖，也是因为您个人的积累。” 查理深知一点，他提交论文所获得的好处远不及纳尔大师提交论文所获得的好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他现在需要纳尔大师的友谊。 纳尔点头道：“好，那我就厚脸皮一次，按第一种方案做了，这是我的工作，我想打破项目的僵局，推动它向前走。 你不用太客气，作为第二作者也是有积分奖励，不用给学院节省，事实上，打着这个项目的幌子，骗取经费和资源的导师多得是。 千年魔法报那边设有一些年度奖项，它的奖励是不错的，这里有你一份贡献，相信你不会失望。” 能被纳尔大师称之为不错的奖励，那当然是不错的奖励，在尴尬和资源面前做选择，查理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好的，谢谢老师！” 说着，纳尔拿起羽毛笔，奋笔疾书，他真是一个务实的人。 查理忍不住提醒道：“老师，你还没有为我解开疑惑，我的瓶颈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尔哦了一声，讪讪一笑，说道：“差点把这个忘了，不过你先给我一点时间，我把一些想法记录一下，以免事后遗忘。” “好。” 片刻之后，纳尔放下笔，说道：“你陷入瓶颈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现在所掌握的魔法实际上是假的魔法。” “啊？！”查理大惊失色，他猜测过很多原因，唯独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纳尔侃侃而谈：“你现在所学的魔法是前任法尊殿下法拉第的杰作，他独立完成了大部分塑能魔法的简化，为魔法普及做出重大贡献，他所遗留下来的框架至今被我们所沿用，不断简化出更多的魔法。 法拉第阁下将简化后的魔法命名为元素魔法，只需要拥有一件附带魔力池的装备，并学会咒语，就可以施放魔法。 你之所以无法领悟四级魔法，是因为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四级魔法被框架所简化。” 原来如此。 查理随即问道：“那完整的魔法应该是怎样的呢？” 纳尔却没有顺应查理的思路，他继续解说：“从学派上来说，古代魔法分为以下八个派系：防护系、咒法系、预言系、附魔系、塑能系、幻术系、死灵系和变化系。 一般来说，个人精力有限，老师会要求你选择一个派系，深入学习。 我问你，现在安东尼有教你魔法知识吗？” 查理摇摇头。 纳尔感叹一声，“你拜错了老师！安东尼能获得导师的资格，足以证明他的才华，但他有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对于自身的魔法天赋的否定已成为一种病态，严重影响到他的心态和行为，现在我越来越担心你和彼得的比赛了。” 查理摊开手，无奈道：“我没得选啊！当时天赋评测结束，总分只有26分，如果不选择他，恐怕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奥术之环，正在天际海港做一些杂役的工作。” “是啊！天赋研究院害人不浅！如果魔法师新等级评定项目完工，也许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查理点点头。 然后，纳尔才开始解释魔法的来历，“一个完整的魔法有它独特的法术模型，它包含咒语、手势引导、魔纹构造、魔力转化、精神锁定，最终完成法术激发。 法拉第阁下将大部分低阶魔法的法术模型融入一条咒语中，通过音调和节奏的变化，潜移默化改变精神力震动频率，完成法术的构造，所以，魔法才变得如此简单。” 查理恍然大悟，心中的阴霾被一扫而光。 说着，纳尔从书架上抽出两本书，递给查理，“要打破瓶颈也不算难，这里两本书，一本是《法拉第的元素魔法》，另一本是《四阶法术模型分析》。 第一本书描述了法拉第阁下的研究心得，是一本星辰法师必读的入门级读物，里面描述了许多初级魔法的法术模型，它们相对简单，你必须好好掌握，它将有助于你理解更难的法术模型。 第二本书囊括了一些实用四阶魔法的法术模型，你可以尝试去构建，去领悟，如果你能领悟10个四阶法术，意味着你距离‘星辰法师’的头衔只剩下一项要求：将个人魔力池容量提升到2000。” 查理苦笑道：“按照目前的进度，积累魔力也是一个有难度的目标。” 纳尔笑道：“提出这个要求是为了鞭策你，以免你安于现状，现在你有更紧迫的危机，我倒不必再给你加这个要求，只担心你能不能过彼得这一关。” 纳尔大师对于自己的维护是看得到的，当天在法尊费里南德先生面前，为救他而顶撞法尊，现在虽然没有师徒关系，却已经开始履行老师的义务。 当然，查理也对得起他的青睐。 相比之下，安东尼当时只辩驳了一句，便哑口无言。 查理并不怪安东尼，毕竟他只是一个皓月级法师，层次差距摆在这里，如果安东尼多说几句，触怒费里南德，恐怕下场不会比查理好多少。 查理接过书，诚恳鞠了一躬，“谢谢老师！老师放心吧！我不会输给彼得！” 纳尔微微一笑，“有信心是好事，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