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霍耶尔
爱达本来一直在房间里陪伴着塞西莉亚,外面的噪声实在是太大了,她想走出房间去静静。塞西莉亚也没能睡着,注定今夜无人入睡。在诺曼底的时候,那时的她可以在鲁昂的城堡中睡在又软又舒服的大床上。爱达好像出去了,她知道爱达不会走太远,其实塞西莉亚不想去巴黎成婚,以前她听说过卡佩的腓力王子,他八岁的时候,父亲亨利一世未去世前即为王储加冕,那时卡佩王朝常见的做法,以确保王位的稳定,第二年也就是1060年,亨利一世国王就死在了情妇的肚皮上。九岁的腓力继位国王,至今已经六个年头,一个谜一般的人。明天开春,腓力就16岁,当即将与塞西莉亚成婚。卡佩,诺曼底家族将永世结好,诺曼底也将会更加卖力的守着英吉利海峡,抵御野心勃勃的英格兰和来自纳维亚的骁勇善战维京人。 想着想着塞西莉亚睡了过去,梦到了很多人,她的兄弟姐妹,父亲威廉,还有若夫瓦鲁和爱达,以及雷蒙和埃蒂安骑士。然后她仿佛飞到了天空中,天上的星辰在头顶上挂着,逐渐开始变圆的月亮……等等,我在哪? 塞西莉亚总算是意识过来自己真的不在房间内了,自己被公主抱着从一个房檐飞到另一个房顶上。定睛一瞧,抱着自己的那个男子戴着一个狐狸假面,健硕的身躯托起自己然后飞檐走壁都没有问题。 “你是谁,能放下我吗。” 狐狸男没有回答塞西莉亚。塞西莉亚很生气,因为这不是一个绅士的行为,开始扭动自己身体。狐狸男刚刚起跳时突然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 “臭丫头,乱动什么,受伤了吗,让我瞧瞧…”狐狸男这样斥责塞西莉亚,但是并没有吼得很大声,像是害怕把她吓坏了,其实还是很温柔的。但塞西莉亚的泪珠已经在眼眶闪动了。她非常委屈,想起所有的一切,如果不出门,若夫瓦鲁就不会沾染瘟疫死去,爱达也不会失去恋人,也不会屈辱的跪在敌人面前被打了耳光。 狐狸男有点不知所措,他们“迫降”在一个无人的街道上,不时传来渗人的猫叫声。天还没亮,夜深的像狼的眼眸,盯着每一个走着夜路的人。塞西莉亚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抹着泪,然后他走了过去,拉过塞西莉亚的手。 塞西莉亚的娇小的手上传来温热,自己的手被他拉住了,这个粗鲁的男人,完全就不是一位绅士,是一个流氓。上帝啊,您的信徒正在被一个流氓欺负。这时的她突然就觉得埃蒂安是一位十足的绅士。若是爱达知道塞西莉亚这么想的,那一定会觉得她脑袋刚才摔坏了。 他俩走在贡比涅的街道上,不时有一些醉汉晃过来,被狐狸男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睡了过去。贡比涅的夜晚并没有利雪的安宁和闲适,但有一种大城市的繁荣该有的样子。这里没有麦田,没有教堂,也没有矮矮的围墙,有的只是一条又一条蜿蜒的小巷,还有大城市的灯红酒绿。 狐狸男走的并不快,似乎是为了照顾塞西莉亚。塞西莉亚走得更加慢了,上帝保佑,希望爱达能来救自己。 “狐狸先生,请问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呢。” 狐狸先生愣了一下,他并没有想过要去哪儿,就像是偷情一样把心爱的女孩子从城堡里接了出来。然后狐狸男松开了塞西莉亚,道:“塞西莉亚,我回来了。” 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塞西莉亚眼泪真的流了下来,紧紧的抱住了这个男人。 “塞西莉亚小姐快闪开!可恶,你这个臭虫。” 爱达看到这一幕直接拔出了蔷薇剑,塞西莉亚被这个男人轻轻推开,然后抽出佩剑作出格挡姿势迎接像发了狂一样冲过来的爱达。 自己的剑被激荡开去,冲击的连退几步急忙稳住脚步。下一息爱达的一张扭曲的脸出现在面前,蔷薇剑直直的刺入自己的肩部,爱达紧握住剑柄几乎是把想要把整把剑插进这个家伙的身体里。 “住手!爱达!” 塞西莉亚叫了起来,爱达确实住手了。但狐狸男挣脱之后一脚将爱达踹倒,然后踩着爱达的胸口,道:“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不会错的,他就是那个麻子脸,那夜他的脸上沾着泥水,气息也被那阵雨覆盖了。但是那令人讨厌的声音,爱达绝对不会忘记。她爆发出了自己全身的力量,杀气再一次覆盖了整个街道,抓住男子的脚甩了出去,飞出去的男子在空中调整身姿稳住了身体晃晃悠悠地落地,道:“你这个怪力女。” 蔷薇剑再一次剑吟,高高跃起的爱达居高临下劈斩下去。 “嘭……” 街道旁民居的墙被一剑轰塌,埃蒂安与雷蒙远远看着,庆幸自己不是爱达的敌人,这是一场关于骑士的尊严的决斗,他们不能出手。 一烁剑芒从废墟中透过了碎岩,爱达侧过蔷薇剑横在胸口,剑身格挡住了这一击。下一刻寒芒又来袭,一剑劈了下来,利刃与蔷薇剑碰撞在一起溅射出火花,滋得一声男子下拉利刃顺势收回又一次直刺被爱达一个侧身躲过,剑芒上飞舞着爱达被斩落的红色的发丝。爱达抓住了这个男子的手腕,蔷薇剑斜着划过去。男子轻盈一跳,像是吸在蔷薇剑上一样,下落时顺势锁扣住爱达的小臂。爱达和男子互相都将对方扣住。 爱达是绝对不想输给这个卑劣的男人的,又一次巨力一记飞膝击中了男子,男子飞了足足两米高,倒在了雷蒙和埃蒂安脚边。 “爱达,不要!那是霍耶尔哥哥!” 爱达听到的时候已经快收不住手了,埃蒂安扑了上去抱住爱达收住了剑。然后埃蒂安又被一脚踢飞脑袋落地,头上淤青又多了一块。 …… 霍耶尔醒来的时候被五花大绑,全身酸痛像是身体被拆过一样。塞西莉亚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又看向爱达,爱达不好气的在一边瞪着自己,自己也不甘示弱瞪了过去。 “这是我的哥哥霍耶尔。” “是公爵子大人吗,吾是利雪修道院骑士雷蒙,失礼了,吾立刻帮您松绑。” 雷蒙说着要去解开,爱达一边插嘴,道:“这家伙是收养的,来龙去脉塞西莉亚小姐来告诉你们。” 霍耶尔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布列坦尼帅小伙,虽然在法兰西大陆,但那边的人长得更接近凯尔特人,也就是不列颠岛的威尔士、苏格兰、爱尔兰人。霍耶尔自小就生活在鲁昂,威廉公爵的宫廷中。威廉公爵非常赏识这个有胆色的孩子,把他收为自己的养子,从此他的族人因为他也开始声名显赫,甚至是获得了一块男爵领。霍耶尔跟塞西莉亚一起长大,并自己主动要求宣誓永远守卫塞西莉亚。两年前,霍耶尔消失在鲁昂的宫廷中,有人说他的族人犯了事,被驱逐出了诺曼底,也有人说,他的家族其实一直是布列塔尼的王族,只是回到了故乡而已。 爱达是在霍耶尔失踪之后开始成为塞西莉亚的护卫长的,那时她只有15岁,是鲁昂骑士团中的唯一的见习女骑士,整天跟在骑士长若夫瓦鲁身后。塞西莉亚很喜欢爱达,爱达也喜欢塞西莉亚,最后威廉把爱达赏赐给了塞西莉亚,她们并不像主仆,而更倾向一对姐妹。在离开鲁昂前往默伦的时候,爱达听闻了塞西莉亚的前直属骑士回来了,她开始担心塞西莉亚会不会被抢走。 “喂怪力女,你就是塞西莉亚的新直属骑士吧,挺有两下子的。” 霍耶尔被绑住了还是那么口舌不饶人。 “丑陋的凯尔特人,嘴巴这么臭,我去找针线把你缝起来好了。” 爱达说着说着冷笑了起来,埃蒂安看着心里很毛,手心都已经出汗了。雷蒙也不好受,毕竟他算是半个凯尔特人。 “好啦好啦,你们俩握个手,我们都是家人呀。” 天呐,主,塞西莉亚真的是您派来的天使吧,埃蒂安是这么想的。 “听好了,我现在才是塞西莉亚小姐的骑士,我还是她的护卫长,你要是再对小姐动手动脚的,别怪我对你这个‘前辈’不客气。” 爱达叉着腰,合身的软甲勾出的弧线令埃蒂安血脉喷张。要是更加温柔一点就好了,埃蒂安摸了摸下巴,这个霍耶尔看来算是个情敌啊。 霍耶尔突然神情开始严肃起来,道:“这几年我被威廉公爵安排到暗潮佣兵团,去调查那个恶名远扬的佣兵团。” 塞西莉亚疑惑道:“那是什么?” “塞西莉亚小姐您一直住在鲁昂的城堡里,有些事情自然不清楚。” 爱达解释道:“那是两年前突然出现的佣兵组织,人数并不多,从开创到现在,不过个个都算是身上背负着好几条人命的恶徒。” “我奉命调查了两年,做到了副团长的位置,但是至今仍未能见到佣兵团长。每一次的任务都是由信封安排,不过最近接到了一个任务。” “是暗杀塞西莉亚小姐对吗。”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