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生去意
柯博轩自己一个人起身,离开了二十年的漠河,离开了二十年的军营,远远望着那座屹立在边界的军营,许多画面映在自己的脑海中,舍不得离去。 一个人默默地含着眼泪前行着,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一望无际的三江平原是那么的景色宜人。 当他经过山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找了一块平地,准备今晚就在这休息一下,将马栓在一旁,自己坐在石头上,生起火,进行取暖,在火焰的渲染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柯博轩睁开眼睛一看,是一头野猪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柯博轩睡意全无,拿起一根棍子做好了防御的姿势,这个野猪足足能有二百斤,真的是猪中之王,柯博轩节节后退,野猪步步紧逼,并且嘴里正在流口水,似乎对柯博轩志在必得。 就在柯博轩准备逃跑的时候,野猪一瞬间扑了上来,直奔柯博轩,柯博轩来不及躲闪,翻到在地,棍子也被撞成了两半,柯博轩双手摸腰,拿棍子干什么,在腰间拔出剑,对准了野猪,野猪也并不害怕,冲着柯博轩就冲了过来,柯博轩闭上眼睛,正准备要躲闪,却没有了声音。 柯博轩睁开眼睛,野猪正好撞到了自己的剑头上,死了,自己真的是又捡回了一条命啊! 他对野猪也不客气,将野猪的血全部放出来,放在火上烤,自己尝一尝山间的美味。 吃完了以后,自己美美的睡上一觉,等到再一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柯博轩骑上马继续赶路。 柯博轩一路往南,越往南难民越多,越往南民间起义的越多,他只希望自己管辖的双阳县不要有起义的事情发生,柯博轩这回真想好好的歇一歇了。 经过半个月的奔波,才到了扶余县,扶余县这时正在闹饥荒,柯博轩正在骑着马悠闲地走着,忽然十多个人将他围了上来,柯博轩见这十来个人像是多日没吃上饭的难民,本想给几两银子算了,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要的不光是银子。 柯博轩:“这些碎银是给你们的。” 难民们接过银子:“你知道现在有银子也买不来粮食。” 柯博轩:“你们想怎么样?” 难民:“你给我们解决粮食我们就放你走。” 柯博轩:“我跟你们不认识,凭什么帮你们?” 难民:“那你就把身上所有的银子全部拿来。” 还没等柯博轩反应过来,十多个难民就已经围了上去,将他的衣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才拿到十多两的银子,柯博轩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看着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自己确实是形单影只,即使自己说明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用呢!柯博轩见状立马要跑,却被难民按在地上,其中一个难民抢过柯博轩的剑,刺向那匹马,十多个人围了上去,他们喝马血,生吃马rou,他们真的是疯了。 这时他仿佛才明白饥饿是大清朝真正的敌人,连续十多年的灾害是根本的原因,有村民的暴动是对清政府统治不满的结果,他捡起随身的包裹,步行十多里路走到了扶余的驿站,将任命的文书拿给他们,这才勉强在驿站住下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骑上一匹驿站的快马,直奔双阳县,进入到了双阳县的衙门,一颗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 双阳县的师爷早就在衙门的门口候着,迎接新上任的县令。师爷看过任命的文书便说道:“大人,我就是这的师爷,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 柯博轩:“好,我知道了。” 师爷:“大人,我知道您今天第一天到任,这是纯正的滇红茶,您尝一尝,解解乏。” 柯博轩接过茶杯,尝了一口:“果然不错。” 师爷:“大人,我在后堂为您备了份酒菜,就当是给你接风了。” 柯博轩:“你想的可是真周到啊!” 师爷:“大人里面请。” 柯博轩看着一桌的菜,顿时食欲大增,与师爷两个人聊了起来。 师爷:“大人,我先敬您一杯,您远道而来,一路幸苦。” 柯博轩:“师爷费心了。” 师爷:“大人,你再尝一尝这个烤鸭,这是我们这的招牌,京城的厨子花重金请来的。” 柯博轩尝了一口:“不错。” 师爷:“大人,你对今天的菜还满意吗?” 柯博轩:“满意,下回没有必要弄这么多的菜,每回都是这个样子,时间长了会让人抓住把柄的。” 师爷:“大人,放心,这才哪到哪啊!上一任知府每顿饭二十多个菜呢!” 柯博轩:“二十多个?” 师爷:“对啊!” 柯博轩:“上一任知府是因为什么事嘛?” 师爷:“上一任知府的一个远房亲戚跟太平军那边有联系,所以就给他拿下了。” 柯博轩:“双阳县没有发生农民起义吧!” 师爷:“暂时没有,如果灾情得不到缓解,那就说不准了。” 柯博轩:“朝廷赶紧拨银子啊!” 师爷:“大人,这官场上的事你还不知道,南方闹太平军,朝廷基本上没有银子了,即使有专款专项,那么到我们这个小县城那剩下多少!” 柯博轩听到这,想起了二十年前吞掉朝廷赈灾银子的事,还想起了令府的事,如果没有这两件事,当年知府就不会给自己三十万两,如果没有这三十万两,那么自己现在就成为了一个流民,杀了令府的一家还是值得的。 柯博轩:“师爷,我们双阳县底下管着多少个村?” 师爷:“十多个村子吧!都在双阳县的周边,像陵水村,天水村,每村也就那么十多户人家。” 柯博轩:“每天陪我下到村子里走一走,就当暗访了。” 师爷:“大人,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师爷,像你这样上任第二天就暗访民情的还是头一个。” 柯博轩:“看来,我是个好官了。” 师爷:“这是肯定的。” 柯博轩:“我自从被贬为县令,我就发誓要成为一个贪官,因为我的所有的银子都用来铺路了,我要是不贪,我岂不是亏了。” 师爷:“大人,你这么说就对了,十个官九个贪,又便宜谁不占。” 柯博轩:“你以后知道我的风格了。” 师爷:“知道,我伺候这么多位大人,你们的风格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柯博轩:“这县城里头有没有大一点的妓院?” 师爷:“当然有了,我跟以前的那位县令还是常客呢!” 柯博轩:“走,去那!” 师爷:“今天晚上我请你。” 柯博轩:“还是师爷明白事。” 刘翠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令伯麟正在睡觉,刘翠正在给他缝补衣裳,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儿子今年二十岁了,应该给他改姓了,要不然孩子总在问有关姓氏的问题,实在让人头疼。 刘翠没有多想,在院子里抓起两只老母鸡就去了村长的家,村长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村长,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个村长生活作风比较不检点,并不是让村民们感到满意。 刘翠进了村长的家,村长见刘翠来了眼睛一亮:“怎么,有事?” 刘翠:“有一件事情。” 村长:“说吧!” 刘翠:“我的孩子今年就满二十岁了,我想是不是应该给他进行改姓了。” 村长:“这个嘛……” 刘翠将两只老母鸡放在了村长的面前,村长说:“这件事过两天就可以办。” 刘翠:“那就谢谢村长了。” 村长站了起来,走向刘翠,刘翠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村长:“你看你二十年过去了,还是这么的漂亮。” 刘翠:“你别过来。” 村长一把拽住了刘翠,刘翠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村长推到,村长被推了一个大跟头,气急败坏的骂道:“臭娘们,你今天要是不依了我,你儿子就别想改姓。” 刘翠转身跑了出去,跑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大哭一场。 刘翠想起这么多年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受到的委屈,感觉已经是穷途末路,萌生了离开天水村的念头,再回到盛京城,二十年已经过去了,令府的事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与儿子回到那里,也是万不得已。 第二天一早,刘翠就叫起了令伯麟,母子二人上山砍柴,途中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刘翠将昨天晚上的事全部抛在了脑后,儿令伯麟却对此事一概不知。 与此同时,柯博轩和师爷走出了衙门,准备微服私访一下,也算是体察民情吧! 柯博轩和师爷在周边的村落走了一圈,基本上可以归结为难民很多,灾荒很重,民怨很深。 柯博轩:“还有几个村子没有走了?” 师爷:“还有最后一个,天水村。” 柯博轩:“去看看。” 等到柯博轩和师爷到了天水村的门口,这里景色宜人,别有一番风味。这时村长正好路过,村长看着师爷:“这位是?” 师爷:“这是刚上任的县令大人。” 村长:“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柯博轩:“你们村就这么多人?” 村长:“就这么十多户人家。” 柯博轩:“这也叫个村子。” 村长:“多少年都这样,我们这里还是粮食的问题,您看看……” 柯博轩看着师爷:“看来上一任县令给我留下的问题很多啊!” 师爷:“下回注意。” 柯博轩和师爷视察完之后便回到了衙门,坐在衙门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师爷:“大人,您怎么了?”
柯博轩:“今天在天水村怎么就十多户人家?” 师爷:“一直都是这样的,这还有几家是外来户呢!” 柯博轩:“外来户。” 师爷:“对,外来户。” 柯博轩:“你把双阳县辖内的所有人员的名单拿来给我看看。” 师爷:“您稍等。” 柯博轩:“快去。” 过了一会儿,师爷将厚厚的名册拿来放在柯明多面前的桌子上:“全在这。” 柯博轩开始细细的翻阅起来,前面一切正常,当翻到天水村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柯博轩:“这天水村的刘翠和令伯麟也是外来户。” 师爷:“对。” 柯博轩:“这个令伯麟为什么不姓刘啊?” 师爷:“外来的,还没来得及改姓呢!” 柯博轩:“外来的?” 师爷:“对,错不了,二十年前外来的。” 柯博轩:“二十年前?” 柯博轩似乎想起了什么,在他的脑中想到二十年前在盛京城里的那个夜晚,追杀翠儿和那个孩子时的那个悬崖,在去通化县的路上翠儿和孩子坐的那个马车,就翠儿的那几个滚石,只能证明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死,难道…… 柯博轩不敢相信自己推断的这个结果,难道刘翠和令伯麟就是二十年前追杀的那两个人,不可能,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柯博轩:“你知道这个刘翠刚来的时候叫什么?” 师爷:“听他们说叫翠儿。” 柯博轩听见翠儿的名字以后将名册掉在了地上,看来自己的推测是真的了,他们真的没有死,在自己的几次追杀中活了下来,眼见为实,我需要去探个究竟。 到了晚上,柯博轩穿上夜行衣,小腿的外侧插上匕首,独自向天水村出发,到了天水村,漆黑黑的一片,只能看见村民的点点烛光,稀稀落落,他只有挨家挨户的查看,第一家不是,第二家也不是,第三家也不是,十多家除了这最后一家,已经全部查看完毕,这最后一家到底是不是翠儿和那个孩子的家呢? 柯博轩小心翼翼的翻进了这家的院子,弯着腰轻轻的走到了窗户的下面,慢慢的抬起头,将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翠儿的身上,果然是她,她没有死,那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已经变成了二十岁的小伙子,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终于还是让我碰到了。 柯博轩拿出匕首,想马上结束两个人的性命,但是再三考虑,不要冲动,如果现在将两个人的性命结束掉,到明天早上就会多出两条命案,对于我这个刚上任的县令不利,不行,今晚不行,我需要另找机会。 柯博轩翻出围墙,回到了衙门。 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以及今晚的事他谁也没有跟谁说,因为知道的人越少才叫秘密,否则纸里包不住火,早晚会传出去。 第二天的下午,刘翠正在街上买几块成色不算好的布料,刚给完店家的钱,她的余光扫到了一个偏避的角落里的几个人,这个人的侧脸她看上去有些熟悉,这个人是…… 刘翠仔细的回忆着这个人,终于想起来了,但是刘翠却感到害怕,因为这个人就是柯博轩,二十年前无情的追杀自己和孩子,还不容易安定了下来,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刘翠悄悄的凑上去,在旁边仔细的听着,柯博轩:“你们两个人从现在起密切观察刘翠和令伯麟,只要是有机会下手,就杀无赦。” 两个杀手面露凶相:“明白了,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难道他到了双阳县当县令,真有这么巧的是,不会吧! 刘翠又看见柯博轩将两小袋银子扔给了他们,他们转身就走了。 刘翠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二十年的平静就要打破了,自己和孩子的命又要被他们夺走?不行,赶紧走。离开这里。 刘翠转身就往家走,路过天水村门口的时候,看见两个形色匆匆的人,这两个人就是那两个杀手,他们已经过来了。 刘翠进到了家门,行色匆匆,令伯麟奇怪的问:“母亲,怎么了?” 刘翠边收拾东西边说:“我们赶紧走。” 令伯麟:“走?去哪啊!” 刘翠:“去盛京。” 令伯麟:“去那干什么?在这不是很好嘛?” 刘翠:“不要问那么多,这待不下去了。” 这时刘翠已经将简单的衣物全部整理了起来,拽着令伯麟就往门外走,令伯麟好像仍有很多问题要问似地,但是刘翠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逃命要紧,即使令伯麟有一百个不愿意也要服从,因为这是母亲的意愿,作为儿子只有服从没有反抗。 令伯麟不情愿的跟着母亲走出了居住二十年的院子,又走出了天水村,一路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