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婚宴（上）
拾壹:婚宴（上） 阳风震惊地拍了拍苏州的脸，“苏州，你今儿脑袋不灵光吧？净瞎说些什么？” 苏州一侧身甩掉他的手，神情有些冰冷，“你曾说过它是于世不容的，可只有亲身感受过的人才会知道，就算于世不容，也不可能放弃。” 阳风沉默，缓缓走到角落里，蹲下去抽出一支烟来抽着，那烟雾便满屋地跑。 苏州皱了皱眉，“别吸了。” 阳风狠狠吸完最后一口，吐出烟雾后，抬脸对着他，“苏州，我想知道，是谁？” “你知道的。” “张承山？”阳风扔掉烟头，起身道，“苏州，你如何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很早了。” “张先生知道吗？” “他知道，我说给他了。” “你真是太冲动了，”阳风道，“张先生对你，不像是那种感情，你这样，就没有想过日后该如何互相面对吗？” 苏州静静看着他，“冲动吗？你不会明白，它要把我逼疯了。” “所以你说出来就不会疯掉？”阳风有些讥讽，“他接受了？” 苏州眼一冷，“没有。” “我早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有那种想法，”阳风道，“忘掉吧。” “你看这里，”修长的指尖顶上心口，他以着一种异常妖娆的眼神看着他，“忘记的话，它就死了。” “不会那么严重，你……” “就那么严重！”苏州突然提高了音调，冷冷道，“你们，是不会理解的。” 阳风眼眸一瞬，良久，他开口道，“苏州，你痛苦吗？” “……” “如果不想痛苦，”阳风看着他，“就听我的，我会帮你。” 苏州缓缓抬起眼，“怎么帮。” “下个月初三，”阳风道，“一定要来，到时候，我会帮你。” 苏州看着他，忽地觉到了疲累，“我尽量。” 阳风拍了拍他的肩，“我看你这两天精神也是不济，姑且不用登台了，你回去休息几天。” “我回哪里？” “你知道你要回哪里，”阳风看着他的眼睛，“苏州，我希望你能仔细想好，最好，还是同以前一样，说过的话忘记，做过的事也忘记，这对你有好处。” “如果不能呢。” “你能的。” 苏州忽然转了身，掀开帘子出去了。 忘记？不可能。 他回到张家宅子时，已是深夜，大门紧闭着，看不到一点光亮。 苏州吸了口气，重重拍打起门，宅子很深，这声音根本不足唤醒沉睡的人，他便不再敲，直接翻了墙进去了。 张承山的书房一片漆黑，苏州推门进去，夜是寂静的，他能听到张承山的呼吸。 脚步向着里间迈去，借着窗外的微光，他看见张承山熟睡的脸。 鬼使神差的，他在张承山床边站定，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 从微蹙的眉宇到挺拔的鼻梁，再往下，是紧抿的薄唇。 苏州的心忽然跳起来，他缓缓抚上了张承山的锁骨，修手游移，终于向结实胸膛摸去。 蓦地，张承山抓住了他的手，饱含倦意的深邃双眼缓缓睁了开来，他的声音有些喑哑，“苏州，你回来了。” 苏州的心动了一动，他看着张承山的脸，一甩手挣开他的束缚，站起身道，“你也不知道寻我。” 张承山看着他，忽地笑了一声，道，“你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心里不别扭了，自己就会回来的。” “那若是我一直不回来，你待如何？” “有我在这里，苏州不会不回来。”张承山的声音里含了认真。 苏州突然觉得他很可恶，伸出脚踹了他一下，他骂道，“张承山，你不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有恃无恐了！我告诉你，失去的滋味你还没有尝过，别以为自己一辈子就不会害怕了！” “……要睡觉么。” 苏州愣了一下，冷声道，“谁他妈跟你一起睡。”一转身出去了。 张承山盯着他的背影，轮廓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时日不紧不慢地走，转眼已到了三月初三。 苏州脱下平素穿的长衫，换上了西装，他凌丽的眉眼倒映在镜中，怎么看都是摄人魂魄的。 他推开房门，正待要迈步出去，恰与张承山打个照面。 张承山微微眯起眼，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眼中有了笑意，“苏州，生日快乐，好看。” 苏州长眉一动，“谢谢。” “我去煮面给你。” “不，不用了，”苏州制止了他的动作，“我今天要出去。” “今天你没有告假？” “不，不是，”苏州道，“有些事。” 张承山看着他，半晌，道，“自己小心。” 苏州被张承山的视线烫了一下，“好。”他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穿过回廊时，还仿佛能感觉到背后的那一道探索。 打了车到了城北，远远就看见玉楼春门前红绸翻飞。 苏州犹豫了一下，终是迈步过去了。 他刚踏进玉楼春，便有人上来迎，一边引路一边道，“苏老板，掌事的要我在这儿等你，今儿玉楼春不外营，您跟我上二楼来。” 苏州脸上微起了波澜，“今儿你们掌事大喜？” “是。” “未料他居然会在这戏楼子里设宴。”苏州有些讥诮，“拿戏子的聚集地来成婚，这下又不知要被多少人笑话了。” “哎哟我的苏老板，您可别说这话，您是红角儿，您要是再这么说，可不就连自己也一起骂进去了！可别说！别说！” 苏州面上一笑，“好，不说。” 二人正说着话，阳风已迎了过来，一把将苏州抱住，甚是热情地道，“苏老板肯赏光，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苏州甩开他的手，“你什么时候也说起这种客套话？” “瞧你！苏州，一点都不上道！”阳风道，“咦，你今儿怎的穿了西装来了？好看，真是好看！你以后应该多穿，太招人眼球了！” 方才引苏州上来的人插了一句，“我们苏老板不是一直都招人眼球？” “不一样不一样！”阳风叫道，“今儿苏州是真真好看！怎么样，师弟，为了你师哥我的婚礼，特地换了西装吧？” “少他妈臭美，”苏州道，“正式场合，自然要穿正装。” “行行行，”阳风道，“你就是嘴硬！我跟你说，上次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吧？” 苏州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一会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