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二愣初涉商海

    在上部书冬篇里说过，黑二愣和芝子结婚了，甭管美满不美满幸福不幸福，男女在一被窝睡了觉，就有了孩子，几年过去，芝子已经有了两个孩子。黑二愣由一个光屁股的牲口套上了夹板，有了媳妇，有了孩子，家庭负担大了，感觉到生活的艰难了。可是，这黑二愣的命运好，没有媳妇的时候赶上了全国个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地方都抓阶级斗争的时候，有了媳妇，有了孩子，生活困难了，遇到了上级不抓阶级斗争了让大家抓经济。

    这黑二愣也是个脑袋瓜极灵活的主儿，要不怎么凭白无故的把芝子就能弄到手哪？黑二愣不叫死枝儿，上头让抓阶级斗争时就抓阶级斗争，上头让抓经济时他就抓经济。他当过两任生产队长，当生产队长也有出差的机会，生产队长出差干什么去哪？无非是生产队秧白薯秧子的炕烧坏了生产队没有白薯秧子栽白薯，上附近的县份去买一些白薯秧子，生产队驾辕的骡子拉梢子的马断档了，上附近的县份去踅摸个骡子踅摸个马来。除了北京市没有自由市场，出了北京市就有好多地方有自由市场。黑二愣到外地出差的时候，在自由市场上看到过嘣棒子花的，一椭圆形的铁噶哒，一端有一个把儿，铁噶哒下边驾着火烧哪铁嘎哒，人攥着铁嘎达一边儿的把儿转哪个把，铁嘎达转起来了，转一会，打开铁嘎达上的一个门，从铁嘎达的门里就会砰的一声巨响，嘣出无数个白花花的棒子花来，外地嘣棒花儿是自带棒豆儿一毛钱一炉。黑二愣早就想过，这个买卖不错，又轻松又没技术，只需要投资个炉子，就一本万利了，黑二愣心中早相中了这个买卖，可惜那是在外地。今日里春风送暖，上头让搞经济了，他东拼西凑凑了几十元钱，到外地买了一个嘣棒子花机，他怀揣着天大的欢喜要大干一场。

    那阵儿，生产队还没散，黑二愣还不敢大张旗鼓的干，只是收了工在家里打个夜做嘣它十炉八炉，外地嘣一炉棒子花是一毛钱，他的标准要五毛钱。开始时别人不知他家嘣棒子花，他用自家的棒子豆，再加点儿糖精嘣出一炉又一炉装在袋子里，让芝子提拉上袋子拿到街上去卖，开始时芝子只是蔫不济的，等人家问时，她才敢说这棒子花儿是卖的，黑二愣嫌他卖的少，言道：“现在不是以前啦！没人割你舌头！你就大声吆呼去吧！”芝子拧不过黑二愣羞羞惨惨的吆喝起来了：“香甜焦脆的的棒子花！五毛钱一碗唠！”芝子的吆喝声自然招起了孩子的馋虫，很多孩子都囔囔让mama去买棒子花，mama自是拧不过孩子，mama们甭管怎么着就是弄点儿抠鸡屁股的钱也要给孩子买一碗棒子花吃吃。一时间黑二愣能嘣棒子花的消息一阵风一样传遍了全村，找他买棒子花的人是踢破了门槛子。

    五毛钱一碗，喽几吃啊？买棒子花儿的人买了几次嫌起贵来问道：“谁家没棒子豆啊？我们自己带棒子豆！不用你的多少钱？”黑二愣言道：“我希望你们自带材料，自带材料五毛钱一炉。”

    于是乎全村的人提搂着棒豆子晚上都到黑二愣家来嘣棒子花了。

    没有多少时间生产队联产承包了，干完了自己地里的活儿，时间就是自己的了，黑二愣正大光明的提搂上棒子花机到大街当要处架起棒子花机正大光明嘣起了棒子花，又没多长时间，生产队彻底的解体了，嘣棒子花成了黑二愣他的专职工作，他走村串户大声吆呼着嘣棒子花去了。

    黑二愣头脑活泛，谁都想不起来的买卖，他想到了，这多亏他有出差的集会，但出差的人也不是他一个人，为什么别人没想到哪？话说回来了，还是他这人有挣这钱的头脑。

    黑二愣嘣棒子花，风吹不着，雨撒不着，冬天在北墙根，晒着暖烘烘的的老爷儿，夏天东阴凉挪西阴凉。一天挣的钱顶在生产队十天挣的钱还拐弯、。事实还不止如此，像黑二愣这样的家庭在生产队的时候，如果只是黑二愣一个人养这四口之家，不但平时摸不到钱，就是到年底分红时也分不到钱，还会“超支”欠下生产队里许多钱。

    现在好了，黑二愣农忙时和芝子一块儿忙完了家里分的哪几亩地，芝子在家享清福，黑二愣出去走街串户嘣棒子花，黑二愣天天能摸到现钱，媳妇也能摸到现钱了，孩子们也有零嘴吃了。黑二愣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改革的优越性。

    棒子花在农村消失有多年了，乍见面新鲜了几日，但哪总不是馒头大米饭要天天吃，而且天天香，馋嘴的娘们借着孩子的光花钱嘣了几炉棒子花剌了馋，一是吃了几次不新鲜了，二是怕挨男人的骂，三是怕街坊邻居戳脊梁骨说自己好吃懒做，再不敢大张旗鼓的了棒子豆，拿上糖精，揣上钱去街里嘣棒子花了。

    当村当壋嘣棒子花的买卖不火爆了，黑二愣沿着自己的村子四周辐射出去，骑着自行车驮着棒子花机越嘣越远，一时间，这三二十里范围内的村子都让他嘣遍了。已经去过的村子再去不新鲜了，还去哪儿哪？他想起了延庆县，那里他没有去过，也许那里的人没见过嘣棒子花的，那么我黑二愣的买卖就好干了，黑二愣这么想着，就这么干了。

    黑二愣骑着他哪个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永久牌儿二八自行车驮着嘣棒子花儿机，钻了关沟，骑了两个多小时的上坡道儿，越过八达岭，就到了正经八北的延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