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美好的生活
经过了严冬的人,才知道春天的温暖,“春”在人们的热盼中来到了。谁知道在北方什么花儿先开吗?是那榆树花。榆树的枝条柔软了,尖尖上冒出了一个个小小的黑骨朵,黑骨朵大了,蓬松了,张开了,招来了先睡醒了的蜜蜂,蜜蜂搧动着翅膀,嗡嗡着,飞来了,又飞走了。榆树花只有蜜蜂发现了,看到了,其它谁还没有看到,就不知不觉的没了,榆树花虽然没看到,但是榆树花结出的果实,“榆钱儿”却让人看到了,黄绿的榆钱儿从榆树花中脱颖而出,像是中国古代使用的铜钱,圆圆的。但中国古代的铜钱,中间是四方且是空的,可“榆钱儿”中间是实的,而且是圆的,往出鼓突着,榆钱儿中间的鼓肚儿越来越大,慢慢的,慢慢的,由鲜嫩变得壮实了,而又苍老了…… 冬日里,杨树尖尖上就冒出了大骨朵,先出来的是杨树“狗儿”,杨树“狗儿”只有北京“杨”有,外来的钻天“杨”没有。杨树“狗儿”一串一串,是古铜色的,杨树“狗儿”几天里长大,长长了,完成了它的使命后,危了。像雪花一样飘了下来, 杨树叶儿长大了长园了,槐树叶儿也长大了长园了,北京人爱吃的“香春”也冒出来了嫩芽芽儿,香春叶儿出来了,臭春叶儿也出来了,中国人引以为骄傲的“丝绸”之“母亲”,“蚕娘”的食粮——“桑树叶儿”眨眼之间也长了出来,乍出来的桑树叶儿娇黄褶皱。桑树有公桑和母桑,公桑虽然也开花但不结果实,只有母桑,花儿不知不觉变成了果实,桑椹的雏行显现了出来。 漫天里飞起了白绒绒,白绒绒是柳絮,它飘啊、飘啊……也不知它要飘到哪里去,淘气的孩子想捉住它看个究竟,可是一挥手一抬腿就会把那将要落地的白绒绒招惹得又飞了起来,它飘轻飘轻,轻得似乎没有质量。 早晨,太阳毒毒的,转瞬间,太阳逝去了,天变得灰蒙蒙的了,天黑了下来,近处的山漆黑漆黑,远处的山浅淡了,更远处的山更浅淡了,山川、天地像一幅水墨画。夜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白绒绒没有了,空气变得清新了。抬头向北山望去,苍茫的北山染上了绿色。昨天洋槐树还是甘枯的枝头,一宿的工夫,枯树枝上吐出了含苞待放的花儿;干吧吧的酸枣枝头上也吐出了晶亮的叶子;洋槐树花儿越长越大,变成了一串串皇后头上的璎珞,花儿一嘎瘩一块,镶嵌在树冠上,压弯了枝头,白色的花儿使树变成了一座白色的花塔,又似冬日里雪后松柏树上的“树挂”。数不清的蜜蜂凝聚在花塔上,发出了沉浑的嗡嗡声。 山喜雀喳!喳!的叫着,飞来了,又飞走了,雀儿啾、啾,的叫着,飞走了,又飞来了。随着山喜雀“喳……”一声悠长的叫声,山喜雀飞离了洋槐树,登上了皂角树,那棵皂角树虽然又高又大,但树尖上的枝条被山喜雀一登,登得还是晃来晃去。皂角树上那硕大的皂角,在一冬的大风中早已被摇在了地上,皂角刺也散落在地上,老的生命终结了,新的生命又开始了。娇嫩的皂角叶在太阳下闪着光亮,不知何时,繁密的皂角叶丛中伸出了一嘟噜一嘟噜嫩绿的米粒一样的东西,那是皂角的花蕾,秋日里挂得哩哩啰啰一搾多长的皂角就是在这里孕育成的…… 春天,又一个美好的春天来到了! 八十年代,就像是春天,欣欣向荣,是人民欢欣鼓舞的年代,是春意盎然的年代!是全国人民好事连台的年代,也是我的好事一个跟着一个接踵而来的时候。 一九八五年,中央农业广播学校的毕业证下来了,全公社拿到毕业证的人就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我,这个毕业证,虽然对于我这个身在农村干活的人来说不会产生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它对于我精神上的慰藉是很大的,我终于能够和许多人平等的去竞争了,这在过去是不可能的事。 在那时,如我四处托人以此毕业证为依托找个工作,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但是在那个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可干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在生产队的时候,我渴望着有那么一天,如果能让我自己自由自在的做些事情该有多好啊!可是当这一天到来了的时候,自己为什么?非要再去找个婆婆来管自己哪! 况且,这年自己已经是三十七(虚岁)奔四十的人了,如果按正常发展的话,自己应该是管别人的人了。 我不想让别人去管自己,想自己左右自己的那块儿天地。 我可以包一片土地生产粮食;自己配饲料来养猪;我可以盖大棚生产食用菌…… 原先想做的事情好多好多,可我都没有去做,因为当时另一项事儿吸引着我。 我在一九八二年当了几个月“队办企业”的厂长,后来厂子承包给了别人,别人转产,闲置了几台生产原来产品的机器,我对机器性能熟悉,自己可以cao作,就包了一台机器出来。 从此后,自己就脱离了农业,去搞工业了。 自己跑销路,回来两口子干,整日弄得加班加点,虽然累,但是终究能看到钱,只要能够挣到钱,累也心甘情愿。 此时的哥哥,当了镇里的建筑队长,队长需要到镇里去开会汇报工作,镇政府南边就是辘轳把胡同,父亲的同事,董家三叔的大儿子还住在那里,一日,哥哥从镇政府开会回来,看见了迎面走来了董家三叔的大儿子,他比我们大二十多岁,他已经退休了,哥哥叫了他一声大哥,这一声大哥使他愣了一刻,他想不起来是谁,因为自打哥哥不念书后,各种原因纠结在一起,我们就再没有去过他们家,二十多年前几乎被遗忘了的小孩儿现在已变成了一个四时多岁的壮年汉子。他似曾相识又揞不上位儿来,张口结舌了半天,当哥哥向他做了自我介绍后,他才恍然大悟,知道站在面前的是谁了,他自然也问候了哥哥,哥哥当然也做了相应的回答,他自然也想起了他父亲的好朋友靳大爷,他们父辈的友谊历历在目,他不由问起了家里的老人,哥哥回答了他:“二妈已经在一九八二年死了,我妈还很硬朗。” 他想起了一九七零年二妈到他家借钱时的情景,十分懊悔,那时没想得起来还有现在啊!要想得起来有现在,他哪能那么做哪?那时的人谁也不会想到会有后来,会有后来的变化。 可能是因为二妈已经死了,也可能是因为他想起了我们两家以前的友谊,又可能他想起了他父亲死后mama给他们一家人尽心尽力缝穷的过成,诸多的因素使他于一九八六年到了我们老家看我mama来了,mama自三婶子死后,由于......越来越浓烈,再也没去过董家,对于董家大哥的到来,自是像天上掉下来一样,问寒问暖,问东问西。
后来,我们搬到南口住了,他和他的媳妇又来看我妈,他搬到昌平住了,他从昌平又翻回来看我妈…… 一九八零年后,我们家不但和老董家这个世交恢复了关系,而且和住在南口的我母亲的叔伯哥哥,我的叔伯舅舅家也恢复了关系,还有我父亲抱养的那个闺女,我的大姐家也恢复了关系。 大姐有五个孩子。 大姐家的大儿子比我小两岁,小时在一块儿玩儿过,大了我认得他,他难道就不认得我?他的工作是邮递员......他给我们村送信,见了面却像贼一样溜过去。她妈官面的名子叫靳凤鸣(随我父亲的姓)但他后来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别人的养女后,把他妈的姓改了,改成了姓杜,因为他母亲的血亲姓杜,这样他在填社会关系时,他母亲这面的亲戚,舅舅家就可以不填富农而填贫农、下中农或中农了。也难怪他这么谨小慎微的行事,这么择自己的脚步,因为他爸爸在......自己的父亲是个......自己再粘上个......的姥姥家,以后的为人处世是可想而知了。由此看来他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从一九八零年后,以前的老亲戚又恢复了好几家,此后,见了过去熟悉的人可以昂首挺胸的和人说话了,不用......别别扭扭的扭过头去了。 一九八六年,在我们东院盖房的那个唐山人,公家分给了他楼房,他搬走了,他盖的三间房要卖,在mama的撺掇下,我花了四仟块钱买了过来。 年轻时,看到别人照像,特别眼馋,看着城里来的靓男倩女,拿着照相机在原野里嘻戏,自己觉得自卑,望洋兴叹,而如今那算什么哪?花了二百九十块钱,我也买了一个照像机。 我照山川,照河流,照花,照草,照我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有钱多么好啊!有钱能让人享受到那无穷无尽的欢乐。 听说东北着大火了,我想,将来木材一定会贵起来,我花了五仟块钱买了能盖五间房的木头,又花了五仟块钱买了五万块砖,我想盖五间房。 在一九六几年和一九七几年盖三间房也就需要一仟块钱,可就是因为没有地方去弄这一仟块钱,好多人家的小伙子因此不得不打光棍。 可是现在呢?房子本是好好的哪,却拆了,重新盖起了又大又高的砖瓦房。 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就因为政策改变哩,到处充满着勃勃的生机! 人民能改造一个旧世界!人们能创造一个新世界,人民有着无穷无尽的创造力!只要给了他们合适的阳光、雨露,他们就能把自己的生活弄得无限美好,就能把他们自己的家园建设的无限美丽。 每个人都在体会着干了活儿,就能见到收益的乐趣,消积怠工失去了市场,现在真是一天等于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