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求方子
队长带着女知青到县医院刮孩子遇到了钉子,没打掉孩子,队长带着女知青回家了。队长躺在炕上,一宿也睡不好觉,到县医院刮孩子,要孩子的父亲跟着,据说,到市里的医院刮孩子,不但要孩子的父亲跟着,而且还要公社的证明信哪!这可怎么办哪!看来,到医院刮孩子的这条道儿是走不通了。 能不能找个土偏方把肚里的孩子打掉呢?如果找个土偏方把孩子打掉,一切啰嗦就都没有了。队长翻过来吊过去的琢磨,民间应当有这土偏方,可这土偏方是什么呢?他这个打了半辈子光棍的汉子怎知道这些哪!他想去找人打听打听打孩子的方子,哪不如同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打自招,承认自己偷睡了别人家姑娘吗?可不打听,已经火燎眉目了,还得去打听,找谁去打听能不撒汤漏水呢?他想来想去,最保险的莫过于自己的媳妇啦。 他想好了人选,琢磨如何做媳妇的工作,这一天晚上,他早早的就睡了,他百般殷勤,百般温顺的躺在背窝里,把媳妇哄得高了兴,和媳妇说道:“这两口子闲着没事,在被窝里做孩子,已经做了一大堆了,可媳妇呢,又有了,有了可又养不起了,不想要了,这怎么办呢?” “怎么办?打掉呗!” “怎么打呀?” “上医院哪!” “过去农村哪儿有医院哪!” “没医院就没法儿啦?没洋法儿!有土法!” “什么土法?” 媳妇说到此处,话头儿打住,话锋一转,言道:“你要打孩子?还是我要打孩子?你要打孩子,你没有有孩子的哪个能耐!我要打孩子,我又没有孩子可打!你打听这个干嘛?”队长说:“这不是咱没事找事闲扯淡吗!” “我看你不是闲扯淡!我看是你肚子里有鬼!你套我!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把人家姑娘弄出孩子啦?” “你扯哪儿去了!” “我扯哪儿去了?我,扯得一点儿不远!正戳在你肺管子上!我问你!哪天咱们正要吃饭,哪个女知青把你叫出去干什么去了?还有!哪天你没上工,你和哪个女知青干什么去了?” 生产队长听到媳妇一连气的质问,火冒三丈,要在往常,早仨斃斗两耳瓜子掫上去了,可是在今日,生产队长心里有鬼,而且要有求于媳妇,生产队长没有动粗,言道:“你既然知道了大概,我现在也不瞒你了,我全都告诉你,哪个女知青是有孩子了,让我帮帮她忙,想想办法把孩子打掉。” “那孩子是你做的?” “你扯哪儿去了!不是我做的!” “既然不是你,你管她哪个干吗?” “替人分分忧解解难有什么不好呢?” “分忧,也得分分什么忧!解难,也得分解什么难!我没听说过,生产队长帮知青生活上的忙,帮生产上的忙,她未婚先育了打胎!你还要帮她这个忙?她要是不会生孩子你是不是还得给她到庙里求娘娘去呀?她要是生不下来孩子难产,你是不是还得给她助产去呀?你这生产队长管的也太宽了吧?我问你!你算幺啊还是算六啊?你不就是个生产队长吗?你管的是不是出了圈儿了!” 生产队长没有吱声,媳妇又说:“这种事情她爹她妈也不会管!”生产队长打岔说:“她爹她妈不是没在她眼前吗!” “放你爹的屁!我说什?你说什?你甭成心给我装蒜!你哪一肚子狗杂碎我不知道?你是哪爱管闲事的人吗?人家火上房的事求你,你还上一边唱“呀儿吆”去哪!这知青有孩子了,你着急了!你给她找打胎的法子!”媳妇顿了顿,一针见血,言道:“除非这孩子是你做的?” “你又扯起哪没边儿的话!你挠着什么说什么!这是闹着玩的吗?” “现在知道不是闹着玩儿的了!想当初你干嘛去了?你拿我当傻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和哪个丫头整天鬼鬼祟祟的,她叫你一声有事,比你亲妈叫你一声,你腿来的还快哪!你整天价关心人家生活!让人家上你们家来吃饭!你没事没非儿就往人家女知青宿舍里跑,我看着你闹的就不十祥!出事了吧?傻眼了吧?” “你又往一边儿扯!女知青是肚子里有了孩子!但哪不是我弄的!” “你还嘴硬哪!你的根底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我没给你舔破罢啦!你今儿也别跟我绕圈子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哪个丫头哪天找你来,你前脚走了,我后脚就跟了出来,你以为她跟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你以为她跟你嚎啕痛哭我没听见,我一切都听见啦!我什么都知道啦!我不过给你留着脸面罢啦!你还拿我当傻子!想把我蒙在鼓里哪!你蒙去吧!” 队长听到此处,再也没法搪塞,没法遮盖了,撂起被窝,在炕上就梆当梆当给媳妇磕起头来,言道:“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跟你遮掩了,我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事儿是出来了,只有你能救我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一定不计前嫌,救救我!这一难过去之后,我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哼!男人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媳妇心里暗暗思忖。媳妇恨恨的没有言语,队长看媳妇没有说话,又说了几句:“这个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若是过不去,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这是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可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指示!摊上了这个,我的罪名大了去了!轻者队长抹了,党员开除了,重者得进监狱!媳妇啊!媳妇!此时此刻,只有你能救我!一日夫妻百日恩哪!” 媳妇还是不语。队长看到媳妇不语,又说道:“你可以不救我,但你要救救咱们的孩子,咱们刚刚两岁的孩子!我如果进了监狱,你就成了被押户,咱们的孩子就成了被押户的子女!你没看到那些地富反坏右的子女吗?你没看到咱们村哪几个上东北劳动改造的子女吗?媳妇啊媳妇啊!哪个小?哪个大?你要看准喽!不要意气形事!话我跟你是说尽了,两条道由你挑吧!”队长说完这话,又在炕上梆梆的给媳妇磕了三个响头。 媳妇恨男人,男人有几个好东西啊!她是个被人蹬了的女人,更知道男人肚皮里的玩意,她本想不动声色看看这个男人的啊啊笑,看到他被惩罚时的狼狈像,但男人后来说的话还是打动了她的心,她们之间还有个孩子,如果没那个孩子,你是你,我是我,你在外边搞女人,不顾及我,你出了事,我何必顾及你,你进了监狱,我走我的人,反正我跟你也不是头一次婚姻,没情没意,走一处是走,走两处还是走!可是现在有了这孩子,这事情就不哪么简单了,这么大岁数且不说带个孩子不好嫁人,就是嫁了人,孩子的亲身爸爸是个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强jian犯的这个臭名会永远粘在孩子的身上。媳妇叹息了一声,为了孩子,还是饶恕跪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吧。 媳妇言道:“看着孩子,我饶了你!可你不要好了疮疤忘了疼!”队长说:“我遭此劫难已后悔莫及?还不长记性?以后还敢胡作非为?以后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了!媳妇啊媳妇啊!你知道打掉孩子的方子吗?” 媳妇说:“自然知道,小的时候我就听我妈说过,据说灵验着哪!” 队长摇曳着媳妇的双肩,嗓子眼里吼着:“我的亲媳妇!我的亲亲媳妇!我的亲妈呀!你快说!你快说!什么方子?”媳妇附在生产队长的耳朵边,窃窃私语,告诉了队长打孩子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