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从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人在线阅读 - 第一三0章 冤家路窄

第一三0章 冤家路窄

    这女人想出了何等馊主意?使得狼崽子一样的六个孩子,见了rou却敬而远之哪?原来这个女人在上次炖rou的时候,什么佐料都搁了,就是没往rou里头搁盐,没有搁盐的白rou使几个孩子吃伤了,自上次吃了那顿rou后,见了rou就恶心,从此后,见了rou就再也不想吃了。这家六个孩子,大孩子已经到农村插队落户去了,二孩子在家待业准备插队,还有四个孩子上学,只有一个上班挣钱的,日子是够苦的。所以这一个在家待业的,也不能实顶实让他在家呆着,每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而这个待业的习惯成自然,每天自觉去到矿口和那帮孩子去抢煤。

    ……

    jiejie听到儿子死了的消息以后,痛苦了一阵,没有力气立刻回家,又在我们家伤感了十几天,才打点行囊回家去了。

    ……

    又到薅谷苗的时候了,南桃花村的社员们,又去离家六七里地远的村南薄地薅谷苗,薅到地头,有的人找地方去解手,有的人找地方找水喝。挨着那块挖了树坑的荒废了的薄地的东头,是条南北走向的马路,这条马路,是桃花公社和南口农场的分界线,过了马路,路东就是农场的果园,每块果园的地头都有一眼电井,电井的机器轰鸣着。管子里哗哗啦啦的流出了清澈的水,那水好爽好爽,看着那水,混身的燥热就去了一半,源源不断的清水,从管子蹿出,顺着薄俏的洋灰水渠流进了果园里。

    歇歇儿的社员们或者是尿憋的,或者是口渴的,急急匆匆的迈进了挖了树坑而没栽果树的荒废的地里,有的找隐蔽的地方解手,有的直接越过荒废地,跑过马路,向果园边的电井跑去。

    前两年那被扒了衣服的尸首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人们躲着那堆白骨,可躲过了白骨,却碰到了一个污垢的树坑,里边散发着难闻的臭气,上边盘旋着大绿头苍蝇,有那好事的年轻人,像麦哲伦发现了新大陆,跑上前去看个究竟,树坑里蠕动着诺大的大尾巴蛆,大尾巴蛆在蓝色的破衣服上钻来钻去,啊!又是一个死人,看见了究竟的年轻人,大呼小叫,跑得呼吸带喘,跑向了马路对过的电井,早到了电井的人问道:“为何如此惊慌失措?”跑来的人说:“那个坑里有个死人……”

    来电井的人因为口渴难当,看到了那哗哗啦啦清清凌凌的井水,顾不得死人不死人,埋头到水渠里去喝水,喝完了水,洗脸洗手,洗了脸洗了手,混身都清凉了,有了闲情雅致欣赏起了水渠边的小花小草,水渠边的花草水灵灵的,比马路那边干旱地里的蔫巴巴的小草判若在两重天里。水渠边长着一株一株高大挺拔的钻天杨树,杨树一株挨着一株,有五六行宽,五六行宽的钻天杨树,顺着马路延绵而去,钻天杨遮天庇日,像坚强的战士,守护着果园里的果树。这是果园的防护林,果园里,还有一道一道头东头西,头南头北的防护林,如果坐上飞机鸟瞰下边,防护林把成片的果树剌成了一个一个的方块儿块儿。

    人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开早逢春,电井边儿,水阴得地皮湿漉漉的,各种植物长得异常茂盛。吃足了水的钻天杨树长得异常高大。在几株高大的钻天杨树中,不知什么时候,又起了一个新的坟头,坟头前栽着一个崭新的木头牌子,牌子上用红漆写着:革命烈士某某某。

    烈士只有在战争年代出现啊?喝水的社员聚拢来看究竟,心中都在嘀咕着,这烈士从哪儿来的哪?百思不得其解,个个脸色沉重,摇头晃脑的离开了那里。

    武汉某个大学的新生报到处,簇拥着许多人,来的新生,按着专业,被老生带进了各个宿舍,又按着专业,分到了不同的班上。

    随着课程的进展,随着班里活动的增加,班里的学生们,相互了解的机会多了,有一对男女学生产生了爱慕之情,学习之余,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形影不离。这一对男女学生之所以能如此快的进入境界,除了眼缘,志向相同、谈吐投机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家,都是北京的。转眼之间大学毕业,这一对男女学生在北京找好了工作。

    同学们,依依不舍,相互留言、道别。那一对相爱的北京男女学生,互相提携,坐一趟火车,回家了。回家后,到不同的单位报了到,上了班,俩人电话不断,公休之日,逛公园、游郊区,影行相随。

    这女生家庭,就一个女孩,一年以后,女生mama不断催促女儿找对象,女儿告诉mama说:“对象早已找好了!”

    mama说:“在哪里?”

    女儿说:“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给您找好了!”mama用手指头杵了一下女儿的脑门子,言道:“死丫头,嘴好严!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女儿说:“还不是怕您骂我!”

    mama说:“养闺女为了干嘛?还不是为了看着闺女成家生儿育女,到老了我能享上天伦之乐。”

    “既然搞好了,你就把他带来吧,mama看看,中意了,我们老人们再见见面,你岁数也不小了,定个日子就结婚吧。”

    女儿听说后欢天喜地,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对象,对象在商店买了,糖果、点心,大包小包抡着,礼拜日里就拜望岳母娘来了。

    姑爷进了门,mama前扑后涌热情招待,茶水糖果摆好,几句寒暄之后,mama迫不及待做饭,mama做饭,女儿帮忙,眨眼之间,饭菜做好,上桌吃饭。

    饭间闲话,mama问询姑爷家境,说:“父亲多大?母亲多大都在哪里工作”

    姑爷说:“父亲、母亲都是一九六二年,被南口农场招工到南口农场落户的北京知青。”母亲睁大了眼睛惊异的说:“是吗?我也是那年去的南口农场!如果这样,你爸你妈我们还许认识哪!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时候不在的?”

    “二十多岁。”

    “为什么二十多岁就不在了?有病吗?什么病?”

    “没有病。”

    “工伤?意外事故?车祸?”

    “都不是。”

    “那是怎么死的哪?”

    “听我mama说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死的,那时候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个大概。”

    女儿言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快不要说这些个了!mama瞪了女儿一眼言道:“不要管我。”转而又对姑爷言道:“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我爸爸叫韩**。”

    mama听到了这个名字,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她看到眼前的小伙子越来越眼熟,活脱脱一个当年的韩**,她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愤然的离开了饭桌子,跑到里屋埋头痛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