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朝天子一朝臣民国县长李金刚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多少年来老人传下来的话儿。1911年10月10日为中华民国的诞生日,实际此时清朝皇帝还在,1912年2月12日,清帝溥仪才宣布退位。 清朝皇帝退位了,清朝的官儿们也跟着一窝风似的下台了。直隶省宣化府延庆州降级,变成了延庆县。中国的总头儿满族的宣统皇帝下了台,换上了汉族的袁世凯大总统。那么跟袁世凯沾上边儿的,都飞黄腾达了。 天津有个多年闲居在家的秀才“李金刚”听说袁世凯当了大总统,通过关系找到袁世凯,想谋个官作,这袁世凯听说“李金刚”是天津人,就来了精神神儿,问李金刚家住离“小站”多远,李金刚言:“我家就是小站的。” “当年我在小站练兵,你可知晓?” “总统小站练兵世人皆知,如雷贯耳,我自然也知晓,营里的cao练之声我在家能听得真真的,可惜当时我小,听着营里cao练,我们几个孩子,拿着棍棒在村里也跟着‘cao练’如果我那时够岁数,也许我现在就是总统麾下的一名将士了。” 袁世凯越听越高兴,摸了摸前脑门言道“你有何学历啊?”“不敢满总统,小的只谋得了个前清的秀才。” “是真秀才还是假秀才啊?” 李金刚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引荐李金刚的介绍人回首对李金刚言道:“总统问你的意思是,你的秀才头衔是捐的,还是真才实学考上去的。” “回总统话,是考上去的。” “好啊,比我强,我在前清,还没有秀才头衔哪!不过这秀才头衔也太小了点儿,委派你个大官,恐不伏众,你就去当个县知事吧。有了好的政绩再升迁,中华民国,百废待兴,正是缺人之际,年轻人,好好干,前途是大大的有啊!” 于是这李金刚,就被委派到了原来的延庆州,现在的延庆县当了县知事。 临从家里上任之时,李金刚是大宴宾朋,李金刚,原来那些好的厚的,沾得上边的,沾不上边的都来了。李金刚在酒席宴上,当然得说几句话,言道“三老四少,哥们爷们,在下托中华民国大总统的福,此次到直隶省延庆县任县知事,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到延庆去找我,我必尽力,愿为诸位效犬马之劳。” 李金刚1913年,到延庆县上任半年,一天,在大堂之上正与秘书闲话,有人来报:“报告县知事,衙门口外有二位人物,要求见县知事。” “是何人?” “他们说是天津县知事老家来的:” 县知事向坐在一旁的秘书努了努嘴言道:“有劳秘书到门口问个清楚。”秘书出去一会儿回来,言道:“门口来的一个是您的表弟,一个是他的朋友。” “好,你去让他们进来吧。” ,一会儿,秘书领了俩人进来,都有三十几岁,穿着长袍,戴着礼帽,白净面皮,一看就知道没受过风吃雨打。 头前走的是李金刚表弟,后边跟着一个陌生人,李金刚表弟看到李金刚,言道:“真是侯门深似海啊!传来传去,才让我们进来。”“李金刚言道:“你以为这是在咱们老家呀?不用通禀推门就进?这是衙门,衙门就应该有衙门的规矩!我问你,我这儿好找吧?” “还算好找,我们从天津坐上火车,在北京倒了回车,在康庄下火车,雇了个轿车子,这不就到了你们衙门了吗。” 李金刚问道:“这位是谁?”表弟回道:“这是我的一个至交,多少年的哥们啦!我说到延庆看你,他说没来过延庆,他也就跟我一道儿来了。” 这朋友给李金刚深鞠一躬,言道:“这想必就是李大人了。”李金刚言道:“民国了,不讲大人小人啦,当官的是人民公仆。”这朋友言道:“可我怎么着也不能直呼其名啊?” “那倒也是,我看这么着吧,既然你是我表弟的至交,我表弟叫我哥哥,你也叫我哥哥吧。” 那天津来的朋友巴不得这样,言道:“那我就攀大了?” “没有什么,咱们又都是天津人,这么称呼倒方便,我也不当你公仆了,也不当你大人了,咱们就扯平了。” 表弟言道:“我们今天可不走了。” “大老远来的,岂能让你们走,我这还有公事,你们就到后边歇息去吧。” 秘书把二位带入县衙后宅歇息。 这天,衙门没有太多公事,秘书跟县知事说:“您家里来戚,您就早一点下班吧,我在这儿多盯一会儿,如果有紧要事,我再去后宅找您。” 如此,县知事也就由人劝下班了。 县知事来到后宅,和表弟与那朋友分宾主坐了。那来的朋友从怀里拿出极精致的一个小盒,言道:“大老远的来躁扰哥哥,也没有什么补偿的,给哥哥拿来一块怀表,也不知哥哥是否喜欢?” 县知事还来不及思想,那朋友已把怀表送到县知事眼前的桌子上。怀表壳子金光灿灿夺人眼目,看那壳子上还有几个洋字码子,县知事愕然,言道:“这是为何?万万使不得!” 那朋友言道:“这东西不是我买的,我们家开着钟表铺,随手拿来一个供哥哥玩耍,万望哥哥不要苍我脸。” “就是你家开着钟表铺,那钟表也不是大风踅来的,来就来了,非要花钱! 虽然这李金刚嘴里说这样埋怨的话,但看这随表弟一块儿来的朋友,出手大方,心里不免增加了几份爱惜之情,言道:“跟这儿多住几日吧,不要着急走。” “是的,我们是要跟这多住几天哪!他家还开着火柴公司,原来木材都是从东北进,听我说您在这里当了县知事,他这次来还想考察一下咱们延庆有没有森林资源,如果有,就不上东北采购木材去了。” 李金刚言道:“我来这里时间浅,这方面还这不知道,要说啊,这延庆北面全是大山,不应该没有树啊,等明天上班,我问问秘书就清楚了。 第二天上班,别的事是什么也没办,李金刚张嘴第一句就问秘书,咱们延庆地面有没有大树林子啊?这句话把秘书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了头脑,怔了一怔 言道:“您要大树林子干吗呀?是观赏还是纳凉?” “我不观赏也不纳凉,我是要把树放喽。” “啊?把树放喽?敢问县知事大人,那树一没招您二没惹您,您放它有何用?再说,自古都要求植树造林,没有上了任的县官就要放树的?” “自然我不是无端去放它,你知道昨天来的我的那表弟,和他的那个朋友吧?我表弟的那个朋友是天津火柴公司的,他想在咱们延庆找一找森林资源,如果咱们延庆有森林,他就不到东北去拉木材了,我想这也是好事,即给咱们县增加了收入,又支援了咱们民族工商业,这不一举两得, “啊!是这么回事!”秘书点了点头。秘书略一沉思,言道:“离咱们延庆县城西北三十里地有座大山叫松山,那里人迹罕至,针叶,阔叶,各种树木遮天蔽日,清朝嘉庆年间,对那地方有“松柏葱翠,黛色横天”的碑文记载。” “真有这样的所在呀?” “当然有,可有一样,,道儿可不好走啊!” “那咱们就不用管了,前门大街好走,可没有那么多大树啊!” 李金刚喜不自尽,立刻把表弟和他那朋友叫进县衙大堂,把秘书告诉他的话如实告知,表弟和那朋友自也是高兴非常。那朋友跟李金刚说:“那就有劳大哥派个人带我们到那松山去一趟吧。” “好,陈秘书,有劳你带我这两个兄弟去一趟松山吧。” 于是乎,陈秘书带着这哥俩出了县衙,一直往东,出了东门,在东门外雇了三头毛驴,一人骑了一头毛驴,直奔松山而去。到得松山脚下,太阳已经擦山,找店住店,在小店住了一宿无话。 第二天,当地找了一个向导,够奔大山,进了大山,道路越走越窄,山坡之上已有稀稀拉拉树木,及至爬上一座山梁,往北一看,漫山片野,黑压压乌森森皆覆盖着参天大树,天津来的哥们,哈哈一笑言道:“京师亦有这样宝藏,何必舍近求远!” 秘书言道:“这里行否?” “自然是个好的所在!” “这样的道路,如何往下运输?” “这你就不用发愁了,这里,离天津还多远啊?而且康庄还有火车,比上东北拉木材可省事多了。” 秘书一行三人从松山打“马”而回,向李金刚汇报,李金刚听说天津朋友选中了松山这个所在,自然也是大喜,言道:“这里是咱的一亩三分地,咱说了算,这里假如有事,有哥哥给你兜着,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 大堂之上有许多不方便之处,到了傍晚,天津的朋友,又拽了李金刚表弟,到李金刚居室造访,天津朋友跟李金刚言道:“以后咱就常来常往了,我在延庆公事,会时常躁扰大哥,我这儿有一点儿小意思,万望哥哥笑纳。”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递与李金刚。”李金刚连连推却,天津朋友言道:“大哥不要见外,这是您应该拿的,以后咱们见了效益,这里边还会有您那一份哪,您如果不拿这一份儿,我跟这里干着也不踏实,如您愿意让我跟这里干,您还是把这一点小意思收下吧!”
话说到这份上,李金刚言道:“开发利用自然资源,这与地方也有好处,这是我应该支持的事,你却非要这么多礼,好吧,我就先收下替你保管着,你用时再到我这里来拿,你的事我也不懂,你就大胆的去干吧,有需要我出面时我再出面” 有了县知事一句话,自然万事就可放开手大胆的去干了。 天津来的朋友,在松山的山沟口,垒砌了墙,蹾了大门,门口挂了大牌子,牌子上白底黑字写着“天津火柴公司松山木材厂” 松山木材厂,在五里乡村,招民工开山修路,有钱能使鬼推磨,两月有余,路修到了山梁之上,这些民工愿意留下的就跟着伐木,运输,木材需用马车运到康庄火车站,再从康庄装火车运到天津,天津火柴公司在这里伐木,比跟东北买木材省了不少钱,松山附近的百姓,有了打工的处所,确实也得到一些实惠。 可那松山,可背了姓了,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大树,顷刻间被撂倒了,天津火柴公司的老板看了并不心疼,他剌哪儿的树也是剌,他心疼的就是钱,哪儿的树省钱他剌哪儿的。李金刚也不心疼,他跟这当几年官儿,过几年还不定再上哪去哪? 离松山不远有个下营村,村中有个头面人物,叫袁湛恩,深谋远虑,他看着那几搂奘的大树,源源不断的被拉走,异常心疼,想到,照他们这么折腾,几年之内还不把山伐个溜溜光,村子啊,山哪,有点儿树,才显着有油性,有风水,如果没了树,这村子也好,这山也好,就显得没大看头儿喽!他又去找马庄村一个挚友王珍,俩人一商量,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不能等闲视之,可这事仨俩人也惊不动,他们一鼓动,又一串联,联系了延庆县城西,四十八个村子的村民,拿起橛头,三尺,镰刀,斧子,到嵩山天津火柴公司拼命,阻止天津火柴公司往走运输木材。 四十八村,村民,人多势重,天津火柴公司,只得停止了往走运输木材,说尽好话,把四十八村,村民糊弄走了。 天津火柴公司当然不能就此罢休,连夜去延庆城里,找县知事李金刚,李金刚心里想道,“真是啊!磕瓜子磕出来一个臭虫,难道我一县之长,有国家作靠山,剌几棵破树,还得经过草民批准?难到我还治不了几个草民?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秘书言道:“传我的命令,请下营村民袁湛恩与马庄村民王珍到县衙议事。” 没有半日,把那袁湛恩与王珍传到,李金刚亲自接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言道:“民国政府发展国民经济,奖励工商,使国家昌盛,再不受洋人欺负,凡是国人都应该支持,不应该掣肘,你二位都是深明大义之人,更应该支持本县知事工作,使民国复兴有望。” 那袁湛恩言道:“大人所说之事小人一概不懂,小人只知道,我们祖祖辈辈看着那树,可大人勾搭外来之人把树伐了,眨眼之间,那绿油油的大山就要变成荒山秃岭,破了我们四十八村的风水,,我们四十八村的村民就要背姓。” 李金刚言道:“民国了,已经不讲风水了,风水那一套是迷信了,我看这么着吧,你们二位是极义气又是极忠义之人,你们带头破除这个迷信,你们二位我作主就到天津火柴公司去上班,说是上班,你们也不用干活儿,只到那里转转就行啦,工钱吗好说!” 那王珍言道:“我们是四十八村,村民代表,只负责和县知事谈关于停伐松山林木之事,其它之事,我们无权也无有理由谈判。” 李金刚不免噌的火起,心里暗忖,“这要是在大清国的时候,你们得跪着跟我说话,现在是民国了,让你们坐着和本老爷平起平坐说话了,你们不知珍重,却得村进尺,羊上树,越说越来劲,真是啊!刁民啊!就是刁民!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你们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随后大声喝道:“来人哪!把这两个大胆刁民绑了押入牢房,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