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草帽少年（2）
漠河镇上，当地所有官员，正站着恭候王子的大驾，个个脸上均是宽容带笑，一个师爷，发现自己的老爷衣着不整，正忙着给他修整，只见那官爷身材肥大，那个师爷弄得满头大汗也没有弄好，旁边的老百姓正在哈哈大笑。 而靖王子骑着白马，向人群挥手致谢，所到之处一片喧哗之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随行左右。而他们身后，一名身体魁梧的中年大汉策马紧随，但见他的肌rou几乎把胸上的锁甲给撑爆，巨大无比的盾牌在他手中如若鹅毛。后面跟随的马匹本能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任人怎么催赶也不敢更近一步。他只轻轻崩紧一点身子，他的肌rou便发出“嘞嘞”声，那是一个残暴的躯体。 两边看热闹的人群被当地士兵给阻隔开，长长的迎亲队伍穿插着无数军官，这些军官往往在中州城也是身居要职，有人为了吸引这些军官而抛下丝巾，有人刚好路过，踩过这条丝巾。有人甘愿作那路过女子的裙下之臣…… 而这时人们纷纷猜测队伍的最前头，那个满头白发，垂垂老矣的老人究竟是谁。任他们猜一百遍也猜不到那个就是当世大才子徐绍马先生。 “存在的！龙冢谷很可能就在西方某处。”徐老先生道。 徐老先生并没有说什么原因，但这就足以让靖王子相信。 “那么……”靖王子声音低沉，这时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在前面等他们的官员，“那么……黑龙女的传说也是真的？” 黑龙女？徐老先生低呤几句，传说中龙族出过一名黑龙女，其法力无边无际，年仅十六岁，便在龙冢谷的虚灵山脉脱壳化仙而去，留下青春正貌少女躯体。竟变成男身而去。当时所有龙都向那飞升的男身拜伏…… 徐老先生不知为什么靖王子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据实回答，不知道。 靖王子脸色黯然。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当地官员跟前。 为首的官员满脸胖rou，微笑一下，几乎把脸上的五观都挤掉，他上前一步，跪安，后面的人马上跟着跪安。靖王子一摆手，让他们起身。 那胖官微微一笑，然后上前不断高歌靖王子不惜万里，由中州城前往北境，这种爱情，实在是可歌可泣，值得永记青史…… 连靖王子最后都起了疙瘩，摆了摆手，让那胖官赶紧停下。 “也是！王子周居劳顿，还请王子和众位大人到府上一聚。好让本官替王子接风洗尘。” 靖王子点了点头，又简单介绍一下旁边的老者，其实是徐绍马徐老先生。 那胖官又是夸张地直呼徐老先生是古今第一大才子，徐老先生只是自谦地说自己只是一介文人。 然后靖王子又介绍他身后那个魁梧壮士。 “你们瞧瞧这身形，人们都叫他做‘蛮神’。” 周围一阵倒吸气之声，“蛮神”这名号太大，是淼皇朝为数不多能令其他大宗侧目的力量之一。而这几乎是皇朝内第一战神，居然也出现了。 双方简单介绍过后，那胖官员作一个“请”的姿势，恭敬地让靖王子他们进到府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去，在漠河镇开客栈的何老板也意犹未尽地回到自己的小店。只见柜台前站着一个绝世美女，他作为一个旅店老板，自然是看过许多美女，但是还是这个是唯一可以用绝世来形容的……而那绝世美女身后站着一个可爱的女娃，那女娃身背一张巨大的弓。像长了一对翅膀一般。此时一双绝美无比的眸子和一对可爱无比的眸子都哀怨无比地望着自己。何老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快步走到柜台跟前。 “两位客官，是要留宿吗？” 那绝美的仙女丢下一大锭银子，“给我两间上好的客房。” 后面的小女娃嘟嘴道：“一间就好了！” 何老板不知所措地望着那两人，一个冰冷而美丽，一个可爱幽怨，一时不知听谁的。 却是少女如冰霜一般，冷冷地说：“两间。”那气质当真让人有如置身万丈高山之上，不可亵渎的距离。 何老板便让小二分别领她们到天字一号和天字二号房。 小女娃气得跺了跺脚，低声道：“jiejie好坏的。”然后又是哼了一声，忽然像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对何老板道。 “能不能用jiejie剩下的钱帮我买根冰糖葫芦？” 何老板一时反应不过来，刚才这小女娃明明还好生气，现在哪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愣了一会，才说：“好的，一会便命人给姑娘给送到。” 小女娃哈哈大笑，然后跟着上了二楼。 何老板暗叹世事无常，然后又拿出烟杆，添了点烟草，轻轻点了起来，接着又习惯性地翻了翻账簿。轻轻抽了一口，一卷卷烟云往空中飘去。 “老板，快点去买啊！”小女娃在二楼门边嚷道。 小女娃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何老板吓了一跳，吓得差点背过气来，“咳……咳……”咳嗽个不停。 “知道了……咳……咳……小祖宗。” 那小女娃听到后，才得意地关门。 此时，靖王子和他的亲随正接受着皇室应有的招待，各种珍稀菜肴，像什么辘轳锤、鱼肚煨火腿、鲨鱼皮鸡汁羹、血粉汤、一品级汤饭碗等等。而周围更是有不少歌女跳舞助兴。靖王子挥手叫了一个比较美艳的女子过来。那女子对着靖王子一阵献舞，在王子身上蹭来蹭去的。又是想脱自己的衣服，又是想脱靖王子的衣服。周围的官员一阵拍手助兴。 靖王子一阵皱眉。打断了她，然后指着一旁饮着闷酒的蛮神道：“好好服侍那位大爷，那大爷可有钱着！” 周围的人哈哈一笑，蛮神却之不恭地将舞女抱住。靖王子在那胖官耳边低语了几句，那胖官马上命人给蛮神大爷安排了间安静的房间。蛮神哈哈一笑，将舞女抱走。蛮神的身材高大得可怕，在场所有人都比他矮了一大截，周围的人都纷纷退让。然后都不禁望着那雄壮的背景。 胖官旁边的师爷望着蛮神高大无比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一事，他凑近到胖官的耳边，细声的耳语几句。胖官本来醉昏昏的样子，忽然变成灵光袭顶的样子。当下又是命人招来两名舞女。 那两名舞女又是在靖王子周边晃来晃去，靖王子只觉她们很是麻烦。 却是胖官硕大的脑袋忽然凑到跟前。 “靖王子可尽兴吗？要是看上哪个，小官定必将她稍稍送到王子的房间，保证没人晓得！” “不用了。”靖王子道。 胖官犹豫一下说：“微臣斗胆，有一事倒是想请求靖王子帮忙。其实我想为镇上居民而求王子的。” 靖王子示意他说下去。 “漠河镇上，以产黑心木出名，那是一种特等的上好木材。但是产黑心木那一带的树林出现了一只巨强无比的树妖，我们请过多位能人异士欲除之，但最后均束手无策。本来早已死了那条心，但求那树妖不到镇上，大家便河水不犯井水了。但是现在想请蛮神大人出手帮我们除去此妖孽。是有大功之德也。”那胖官言之切切，居然差点落下泪来。 “好吧，等到明日一早，我便命他去除妖吧。” 胖官连连拜谢。 而此时，漠河镇上的一家客栈，一个小丫头正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唠叨个不停：“圣女jiejie好可恶的，给我讲了可怕的鬼故事，又让我独自一间房！” 这时房门外传来一声扣门声。 小丫头像飞一般窜到门前，把门打开。下一刻她的手里便多了一根晶莹的冰糖葫芦。她的眼闪着金光，双脚无力地软倒在地上，把冰糖葫芦凑到鼻子里，好像躺在无边花海，随手摘了一朵鲜花，凑到鼻子边……她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撕开包裹的糖衣。迫不及待地放到嘴边，轻轻一咬，只觉得整个人都变甜了。 然而这种美好的时候并不多。时间渐去，天色渐暗，小丫头缩在床边一角，身子战战粟粟，裹着三层被子都觉得冰冻。一双贼子般的眼睛，从被子的缝里露了出来。正不停地望着台子上摇晃的油灯。 她不禁又想起jiejie日间对她说的话，鬼怪昼伏夜出，每到夜晚，便从森林，沼泽，废井……飞出，它们样子可憎可怖，身披长长白布，身上散发着nongnong的尸臭，它们往往等到人们熟睡才出手，而且它们特别喜欢小女孩…… 这时，街边刚好一阵风声呼啸而过，有若鬼怪哀嚎，房间的窗子“啪啪啪”的响个不停。猛风吹过，将台上的烛光给吹熄。周围漆黑一片…… 呼……呼……呼…… 啪……啪……啪…… 呼……呼……呼…… 小女娃头皮发乍，寒毛竖起。哇的一声，从被子堆里窜出。不忘把那巨弓搂在手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手发抖的摸到门框，小女孩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湿成一片了。她就摸着门框，手兀自抖个不停…… 呼……呼……呼…… 啪……啪……啪…… 呼……呼……呼…… 小女孩觉得继续独自一个留在这里，今晚非得被女鬼咬死不可！她下定决心跑了出去。 风不知从哪吹来，小女孩衣着单薄，直觉得很冷。她跑到圣女的门前。 “乒乒乓乓……” “jiejie……jiejie，快开门！快！”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其间小女孩来回敲了好几次。而当门打开了，少女见到一个泪眼模糊的小女娃，如同小动物般飞快的窜入自己的怀里。接着还在自己怀里号啕大哭起来。本来少女是想让她独立一点。结果现在…… 少女紧紧抱着她。将她抱到自己的床边。 小女娃一边抽泣一边道：“jiejie你……最坏……” 那少女忍俊不禁，“是……是……jiejie最坏，秀儿最乖。” 小女娃还是不停地啜泣。 少女实在没办法，叹了口气，很不情愿般，居然忽然哼着歌起来，一边柔声唱，一边轻拍小女娃的背脊。小女孩泣声居然渐小。最后安静地睡在少女的怀里。 少女叹息一声，望了望台中的烛光，右手轻轻一挥，火光熄灭。黑暗中，她嘴角微微一弯，轻轻亲了一下小女娃的额头。 次日，晨光普照大地，少女带着小女娃吃起早点。少女举止优雅，貌若天仙，吃起早点来，也是温文尔雅的。而她对面的小女娃却是一只小馋猫，小小的身板，居然可以撑下很多东西。而这一对既美丽又可爱的组合，自然是吸引不少眼球。 “jiejie，他们都没银两吃饭吗？怎么都看着我们？”小女娃小声道。 少女忍俊不禁，“秀儿，你最好吃快点，等会没准他们会过来抢你的食物……” 小女娃半信半疑地望着少女，然后果然吃得比刚才更快…… 她嘴都鼓鼓的，她肚子也是鼓鼓的。 “啊！我吃不下了！” 天仙一般的少女笑了，周围不少人觉得自己好像去了仙境，如痴如醉地望着那个少女。 那少女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她手中忽然用力一按台面，小丫头见她表情认真，不敢作声。只一瞬间，周围一阵震动！小丫头惊讶地看着周围其他所有人都立足不稳，不少盆子，碗子，酒杯，都掉到地上，碎成好几块。好像唯有自己这桌没什么影响。 “jiejie，你好利害啊！”小丫头由衷感叹，“但是为什么呢？” “不是我！”少女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地震只持续了一会，不少人从台子下面冒出来，少女领着丫头去到柜台前，何老板刚刚才从柜台下面爬出。头顶全是土灰，好不狼狈。 “咳……咳……姑娘你好。” “何老板，向你打探件事儿，不知道枫树村该怎么去呢？” 何老板一听，脸上微微变色，道：“不知姑娘去枫树村是所为何事呢？” 少女看在眼里，“我去找一个人。” “找人啊？我劝姑娘一句。最好不要以身犯险了。听人说白瘟病最近已经传到枫树村了，搞不好，姑娘你找的人，已经死了。” “什么！”少女一惊，“那他们的圣女呢？知不知道她还活着不？” “这个……”何老板一脸为难状，“关于这个，我也不知，但是按照风俗，就算圣女没得病，很有可能都要拿去祭神的……” “可恶！”少女暗骂一声，“何老板，告诉我大概哪个方向！还有……”她转过头望向小丫头，“那边已经爆发了白瘟病了，秀儿，你不能再跟着我。” “jiejie……” “没得商量！”秀儿从来都没有见过jiejie那么恶的样子。 少女从身上摸出了两锭金，塞到秀儿身上，“秀儿，乖，在这里等jiejie，我完成任务就会回来接你。” 小女娃眼红欲哭。 “不准哭，不然jiejie以后都不理你了。” 何老板见她去意已决，便只好告诉她枫树村的位置。少女点了点头，又是从身上摸出了两锭金，抛给了何老板，“替我好好照顾这小妮子。” 何老板看着金灿灿的元宝，笑得合不拢嘴，“一定……一定……” “如果我回来，发现她少一根头发。你会像后面的台子那样！” 何老板还不明白什么意思，这台子明明好好的。 只见少女一挥手，后面一张台“轰”的一声，炸成粉末。所有人都呆立当场。 何老板心中一寒，知道这个小祖宗，现在真的是自己小祖宗了！而与何老板不同，后面的人都觉得这个人真的是神仙jiejie！ 少女走到小丫头跟前蹲下，右手用力一扭，扭住了她。 “jiejie……” “我走之后，不要吃太多冰糖葫芦，知道吗？” 小丫头哇的一声，终于哭了出来。 少女将弓取下。然后再没有看一眼小丫头便走了。 她一跃，飞起，直往西方而去。 何老板像想起什么，急忙地道：“姑娘，那个方向有树妖！” 少女飞腾在半空中，远远传来一声，“我知道！” 在少女走后，地面又忽然震动了一下，大家又人人自危地躲了起来。 树妖所在的位置是黑心森林，几乎整个森林都是黑心树，黑心树的价值相当的高，很多大门宗都会高价收购回来，制成箭矢。其穿透力精准度都是一流的。所以这几年黑心木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蛮神授命除妖，他脱去身上重重的锁甲，一抛到地上，居然重得缓缓下沉，然后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盔甲一一脱下，这时才露出他真正可怕的肌rou线条，之前的他简直像被重重困着的蛟龙，现在蛟龙出海了！他一步一步往黑心森林走去。一条条巨大的藤蔓向他抽去。他不躲不避，任凭藤蔓抽在自己身上。 “啪”的一声，藤蔓自己被弹开，而蛮神丝毫无损。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越来越多的藤蔓打了过来。他一概不理。 “啪……啪……啪……” 丝毫无损，这身子简直就是钢铁之躯。 无数藤蔓又锲而不舍的再次袭来，只是这次并没有抽打，而是像绳子一般一圈又一圈缠住蛮神，蛮神嘴角微微一笑，“算是有点长进了！” 只见蛮神像和那树妖比力气一般，任无数藤蔓如何拉扯都不移一步。僵持了一会，蛮神用力一跺地面，整个地面都像震动一般。他双手抓拳，手上肌rou可怕的膨胀，直接把缠在手的藤蔓给绷断。他双手扭紧身上的藤蔓，用力向后扯去。此刻真的和树妖比起纯纯的力气。 虽然还没有见到这树妖的真身，但单凭外露的部分，已经知道它是一个庞然大物。饶是如此蛮神还是一步一步将它拉出来！每每到了感觉卡住了，蛮神便用力一跺地，让人感觉像地震一般。那树妖不能凭借根死咬着地面，它毫无胜算。 终于，那树妖的真身被拉了出来。如同小山大的身躯…… “好大的家伙！”蛮神感叹道，然后一步一步向它走去，只是它身上有条巨大又触目惊心的伤痕真的吓了蛮神一跳，“好新好可怕伤痕啊！不过打歪了，不然你早就没命了。”蛮神一股成竹在胸的样子，只是突然他停住了。他怕的不是树妖，怕的是打伤树妖那个人！也就是那一瞬间，忽然有一种心寒的感觉从后方传来！有种时间凝固的感觉！好像死神向自己伸手过来！他不敢回头看个究竟，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回头，就会马上变成一个死人，只能拼命地让自己身子向一侧避去，只是该死的，自己像移不动那样，所有东西感觉都变慢了！ “卟”的一声，蛮神见到一支巨大的光串从自己的左肩贯穿而过。差一点点就射中自己的心脏！ 鲜血将那道光束染成血红之色，化作一支巨大的血箭一直向树妖射去，树妖像被定住一般，所有东西都变慢了，唯独那支巨大的血箭如同红色闪电一般向它射去。在碰触一瞬间，发出不可直视的光芒。 蛮神忍着剧痛，飞速向后退去。爆炸箭光消失后，他居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曼妙的少女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她脸上没有一丝的感情。 这时天空中，却是传来了声音：“魔教圣女青矢的本领，今日算是领教过了！他日有机会，再来讨教几招。” 少女把弓放到背后，向那树妖走去，只见那巨大无比的树妖居然化作点点星光的消失，就好像被烧的冥钱，化作飞灰。整个巨大无比的身躯都在消失，只有中间细小的一节闪着淡淡的黑光。而少女正是向那道黑光走去。 “上一次你躲得挺深的。”少女走到那道黑光前，轻轻的说。她的手慢慢伸向那道黑光，稍微停了一下，便伸手摸了进去。只见少女表情痛苦，呻吟一声，那黑光随着那声呻吟消失，少女手中出现了一枝手指般粗的长木条。 那是生命之木。可是通常生命之木是像翡翠一般嫩绿，但是这块生命之木通体黝黑，丝毫的生命力也感觉不到。 少女看了一会，将它小心收好。然后径直往西方直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