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肖雪
“我死了吗？我也死了吗？”肖雪跪在地上，张蕊死了，在她面前，而她……渐渐想起了一切…… 今天下午听到的，见到的所有负面的景象，都是她的幻觉-- 真实场景。 下午六零六宿舍里，陆小若和肖雪在门外…… “你知道了吗？张蕊死了，肖雪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听说也快不行了。”宿舍三个人聚集在一起，她们将宿舍的窗帘拉上不时看向阳台。 “不，不管我们的是事，是张蕊自己要带着肖雪离开，我们又没有推她们！”小篙咬着自己的手，想要狡辩可是事实谁都知道，这是她们一手造成的。 “昨晚，昨晚，是不是张蕊的鬼魂在外面？！”小苑惊叫道。 “你别自己吓自己！”宿舍大姐大小篙呵斥她，“反正，反正她也不会回来了，就把她东西扔了，就当老鼠叼走了。” “这种鬼话谁信啊，再说那个叫张蕊的，不是一直护着肖雪？我们那样，啊，最晚到底是什么！”一边的小芳已经濒临奔溃。 “我们只是玩玩的，哪有什么……你们不许再讲有关肖雪和张蕊的话！给我打住！” 随后“砰！”的一声，陆小若进入了宿舍…… 知道自己将现实的一切虚化，肖雪将头深深埋在了膝间，痛苦不堪。 “肖雪，你没死，只是受了重伤在昏迷，现在的你是一个灵，不是鬼，你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看出，不过，没有契机我们少爷都无法让你们离开。直到今天下午，我听到了你们同宿舍的对话，心里略知一二，再加上在此之后出现的鬼怪，我们可以确定你受欺负、孤单的时候张蕊便会出来，虽然没有预料的导火索导致这一切发生，但是张蕊应该是等不及了。”陆小若解释，周围的幻想随着肖雪的清醒而消散，他们现在正在宿舍天台上，秋风刮着，还是有点凉意。 “那小蕊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肖雪现在脑子里很乱，自己不是鬼，张蕊已经死了，这一切要怎么办，她不知道。 “这就要靠你。”陆小若蹲下，“如果有可能，你要呼唤张蕊出现，然后让我们帮她离开，至于你，你的内心知道该怎么办。” “不能不走吗？小蕊不能不走吗？”肖雪小心翼翼地看着陆小若说，陆小若似乎预料到她会这样说，没什么大的波动，只是嘻嘻笑，慢慢说道：“可以啊，就是要灰飞烟灭，我们可以送你一点她残魂的灰烬给你，听说可以辟邪，就是投不了胎没下辈子了。”肖雪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陆小若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从她的笑容里，肖雪看出了自己不应该提这个建议，“她在哪？” “我和少爷都在找，你的灵一直徘徊在天台，说明你很留恋这地方，我不知道张蕊会不会在这，你还能想到有什么地方，放心，慢慢想，我会保护你。” “我……”肖雪紧张，四处看，仍是什么也没有想到，她和张蕊最美好的回忆都在天台，小时候是自己的家天台，长大后是学校的天台，每一个地方都有一个故事…… “我不知道……”肖雪呜咽哭泣，到这是她才发现，过去都是张蕊在保护她呵护她，张蕊知道自己会在哪，一找变能找到，而自己实在对她不够关心，所以连她的去处都不知道。 突然，肖雪抓住陆小若，“我只是猜测，我的舍友在哪？小蕊很早之前就讨厌她们，她说过自己要是死会先带她们走。” 陆小若沉思，这是一种可能，但是她不是该带肖雪走吗？她之前的种种行为，明显……不，不明显，她一直是在保护肖雪，肖雪没死困在了自己的幻想里，她如果要带她走轻而易举，从她们出事到现在两个多月，哪天不是机会，难道…… 陆小若按住耳朵上的耳机，对着说道，“张蕊的三个舍友呢？” 耳机那头传来谭绛的声音，他站在一户楼下，楼上灯光还亮着，舍友其中之一的小苑还没休息。 “你怎么没叫她们在一起，现在分开，一个一个保护会让我很费神，不过，正好，小苑和她另外一个舍友小篙待在一起，三少爷马上过来。”那边的谭绛说话不瘟不火，平静的让人以为他不是去捉鬼，而是去要债，气势足。 “小芳那边可以先不担心，照你了解的，小芳没有参与这次的事，而且看她，似乎也只是事不关己的类型，我一会儿会去小篙那，稍微危险一点的就交给你喽，大绛！”陆小若在电话那头想捡便宜，毕竟顾逸凌的左膀右臂都在，要她出什么风头。 “嗯，随你。”谭绛不多说，陆小若愣了一愣，习惯了顾逸凌的耍嘴皮，谭绛的默认赞同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次也没习惯过。 “哦，好。”在谭绛面前，胡闹只能一时，突然之间正经也是常态。 …… “怎么样？这边没问题吧。”顾逸凌到了谭绛身边，谭绛一袭黑衣，面若冷霜，“我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张蕊呢，捉到没。” “能捉到才有鬼。”张蕊一出去变没了踪影，气息也一瞬间隐藏，不太像她自己做的，顾逸凌有些怀疑。 “你怎么不去找陆小若。” “这两位不是更危险，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顾逸凌又勾上谭绛的肩膀，谭绛往旁边撤了半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好像是学校上学期的排名表，肖雪以因为少考一门，全校排名第二，“哟，这女鬼还很聪明嘛～” 然后视线移向第一位名，顾逸凌瞬间跳起，心里立刻了然，踢着花圃，对着谭绛大叫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如果你不说废话，现在还来的及。”谭绛冷冷地提醒他，顾逸凌无语，转身就消失在了楼下。 谭绛找了一个，能看到小苑和小篙房间的地方坐着，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这是六年前陆小若的成绩单，他顺手拿了过来，也不知为什么。成绩单上，八门功课七门满分，全年级第一，很漂亮，但也很可惜。 ………… “原来你是全校第一啊，看着就像会学习的样，不错啊。”在路上，肖雪和陆小若讲了一下她自己的事。 “嗯，我们宿舍的小芳也和我在一个初中，高中，我们一直认识，她也很聪明。” “那你们两一直是竞争第一第二喽。”陆小若随口说，但肖雪倒很用心的想，“也没有，我一直都是第一名，因为我的作文好，一直是高分呢。”肖雪可爱认真的笑脸，惹得陆小若也忍俊不禁，但一下，她的表情就凝结，然后想笑又笑不出的拉住肖雪的手，“那天，小芳在场吗？在考试的那天。” “不在……”回忆起那天的肖雪低下头，“她在我之前走的，还叫我小心，她人很好的。” “这，或许，我……”陆小若语无伦次，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她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你怎么了？”肖雪关切的问。 “我，我，肖雪，等会儿发生什么都别惊讶，你跟着我，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说完陆小若拉住肖雪便跑，陆小若明白，鬼什么都知道，因为鬼就住在人心里。 肖雪是一个灵体，没有鬼魂那样爆发的异能，所以除了身体轻以外没有任何能力，陆小若一开始还悠哉悠哉，现在此刻她恨不能飞，只是灵力时灵时不灵，她怕从天上摔下来，于是只能沿着马路飞奔，身子轻巧些。 ………… “你，你杀人了你知不知道！可能会死两个！”小芳在房间里打电话，她按着头大哭，电话那头有啧嘴的声音，男人耻笑道，“你现在才怕，当时不是你让我伺机撞她们的？我等了三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她们，虽然你的意思是撞残她们，但是她们先跑出了马路，我也是不小心，责任不在我，而且死了又怎样，你现在不是得到你要的了？” “你要是被抓，我俩全完了！”小芳大吼，将眼镜摔了出去。 “呵呵，哪有那种可能，你放心即使被抓我也不会供出你，你说是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调侃，小芳又羞又怒，“你别给我说这种话，有多远给我逃多远！” “逃不掉的……”电话那头突然出现空灵的声音，不是那男人的，小芳大骇，摔了手机坐在地上，昨天晚上看到的鬼就是她，一定是她，张蕊回来了，她要报仇！ “啊！！！！！！”张蕊疯狂大叫，拼命靠向角落，她惊慌的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什么人都没有，远处电话，传来了喂喂喂的呼声，小芳立刻爬了过去，拿起电话，浑身颤抖，“她来了，她来了。” “谁来了？你说的谁？！” “滋滋滋……”电话里出现干扰音，男人猝了一口，挂断了电话，“什么跟什么？！小丫头片子就是小丫头片子，胆小如鼠。”他甩了甩手里的票子，此时正值午夜，他在郊外的一个临时棚休息，他洗了一口烟，解了禁，晃晃悠悠往车边去，他的车是一款老式卡车，当然上一款新的卡车杀了人没办法只能被丢弃在外，想想有些可惜，不过也没事，那是上一个被杀的人留下的车，他也不吃亏。 “滴滴！”恍惚间，男人好像看到了汽车向他驶来，他揉揉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滴滴！”喇叭声还在继续，男人也顺势往旁边挪了半步。 “滴滴。”可喇叭声不止，反而越来越近，逐渐的男人看清了那辆车，以及车上的人。 车就是他丢弃的车，人--男人惊恐，拼命想后退，那不是人，全身血rou模糊，脑袋后仰，鬼！是鬼！男人想逃但却不知怎么脚下一拌，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等等，不，不要！！！！” “砰！”嘈杂过后，蛙声再起，这世界，也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滋滋。”电话里的杂音不断，小芳点手机，“喂，你说话啊，喂！” “你在找我吗……”身后的一声呼唤引得小芳汗毛炸立，她不敢回头，浑身发抖，“对不起，对不起……张蕊，我只是想把你们弄残，我只是想得第一，我，我是迫不得已！呃！” 脖子被背后的力量死死扼住，小芳痛苦的挣扎，背后的声音靠近，在她耳边轻语，“好，我原谅你，你……我和一起下地狱吧！！” “砰砰炮！” “哐啷！”一声急呼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陆小若被对着房间重重砸向张蕊。 “抱歉抱歉，你想杀人吧，我是来阻止你的，你已经恶灵化，快和我回家！”陆小若抱住头跌跌撞撞的爬起，爬起后面对她的是张蕊，有些奇怪，不是白天看到的那副长毛象样，这是谁？ “你是谁？”张蕊问，脸上蠕虫爬动，陆小若鸡皮疙瘩都起了。 “那个，这也是我要问你的，不过，这先放一放。”陆小若的视线移向死里逃生的小芳，她大口大口喘粗气，拼命往门边爬，同时张蕊也注意到了，她想抢先一步冲过去，陆小若也干脆在收回视线的一刹那冲了上去。 “啪！”陆小若用灵煦伞打掉了想二次攻击的张蕊，挡在她们之间。 “她该死！”张蕊怒吼，血水顺着脸上的坑坑洼洼淌下，陆小若有些心惊，也有些凄凉，在路上她猜到了八九，但也只是猜想，事实上她一点也不希望如此。 “谁都有该死的时候，但这件事不能由你办。”陆小若希望自己保持理性。 “那谁来办，谁来保护肖雪，我走了，独留她一人，她太可怜了！”张蕊泣血泣泪，在她的心里，肖雪始终大过所有人，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在母亲那边没得到一点关怀，全部的依恋都是肖雪给的，这些人活着，肖雪就不可能醒来，她不要！！ “啊啊！！！”情绪激动的张蕊继续恶化，浮动的气流撞击的房屋摇晃不已，陆小若撑开伞，地挡住了负压，可仍是节节后退。 “少爷！”陆小若大叫，耳机里传来风声和人声，“若儿，再给我两秒，再给我两秒！” “小蕊吗？”肖雪骑在窗户上，一袭白花裙，望着面目狰狞的张蕊，她泪光泛泛，“小蕊，是你吗？” 张蕊停止了动作慢慢回头，但一瞬间她又遮住脸，这房间光太亮，会把肖雪吓着。 陆小若轻轻放下伞，开始计算两秒。 肖雪跳下窗台，跑到张蕊身边，抱住她，“是我的错，我怎么不知道你呢，你要带我离开，好啊我和你去，放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我在，可以照顾你，你说好吗？”张蕊的心被融化，她小心翼翼抓住肖雪的手，手上有破皮她便来回蹭，肖雪一把抓紧，不放她离开…… “你还没死？你也没死？！”爬倒在门边的小芳痛苦哭喊，“为什么，我是为什么到这一步的，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逼，你能不能有点成人样，有担当一点行吗，去监狱里忏悔行吗，你要我骂你二百五啊！”陆小若也憋不住了，转身朝小芳，小芳愣了一愣，突感委屈放声大哭。 “要杀……雪，雪……”张蕊本来平静的心被小芳一刺激，又渐渐恶化，全身抽搐，肖雪不停呼唤张蕊，但张蕊都视而不见。 陆小若一看情况不对劲，赶紧拽过肖雪，一瞬间风云又起，陆小若看着一灵一人头都大了，于是把她们推到一起，那灵煦伞遮住她们，自己转而面对张蕊，咬破手指，视死如归的冲了过去，“杀鸡鸡，撒狗血！” “火牢！”离张蕊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顾逸凌的适时出现抑制了她的胡来，陆小若吸了吸手指的血，在身上擦一擦，也就当没发生过。 “哎呦，我，我，我去你爸爸……”顾逸凌大气大喘，累的要死要活，看着被关在火圈火牢中的张蕊，摆摆手想要收下。 “小蕊！”肖雪突然尖叫，这火牢有抑制的能力，张蕊明白自己干了什么，也知自己会遭遇什么，她流泪，脸庞依然恐怖，但那双眼睛包含感情。 “雪儿，快回去吧，你爸妈在等你，你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拜托……不要生病……” 火牢渐渐消失，张蕊也随之消失。 肖雪一口气没上来晕在了陆小若怀里，她可能也要离开了，回到父母身边，她不会记得自己是灵的总总事情，但有一点，她会记得小蕊的那份心，陆小若知道。 小芳瘫在门口，眼神涣散，陆小若和顾逸凌也不愿再多说，屋外警车鸣笛，差不多也到了他们该离开的时候。 “砰砰！”随着两声重响，陆小若和顾逸凌从草坪里弹出脑袋。 “你还说我……噗噗……”陆小若吐出两口草，“你也一样带我掉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