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II：转瞬而逝的机会

    沈扬站在旁边没有动，他听着旁边街坊邻居的议论。忽然间李云姿挣开他的手，沈扬才意识到刚才握了很久。

    三名警员骑着摩托过来，看了现场的局面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了何老板一些情况记载下来，然后骑着摩托离开了，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现场连一根毛都没有，古惑仔都跑得没影了，警员过来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照例询问几句，好一点的安慰几句罢了，真正的事情一点也帮不上忙。

    “老板，怎么回事啊？”沈扬在旁边站着什么都没做，只是走上前，走到还在发呆的何老板处。

    何老板一家反应并不激烈，似乎是习惯了这种事，沈扬还有些疑惑，为何刚才过来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原来是不久前就发生过。

    何老板见怪不怪地在收拾，也不理会一边哭着的老板娘，听到沈扬过来问，徒然叹一口气，一声不吭地说道。

    “龟孙子借了十万高利贷，现在利滚利翻了两倍，这些古惑仔是过来要钱的。香港借高利贷还不起要断手断脚，这不这龟孙子就跑路了吗。”

    何老板话中充满辛酸和无奈，高利贷这种东西，倾家荡产断手断脚很平常，逼良为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何老板娘坐在地上涕泗横流，嘴里哭着喊着王八蛋忘恩负义之类的，一听就知道骂的是那个儿子。

    何小妹在一旁劝着，她泪眼朦胧，清秀的小脸上还有些灰尘，整张脸脏兮兮的。

    “擦一下脸吧。”

    沈扬递过去一张纸巾，何小妹伸手接过，李云姿就蹲下身来，开始安慰起她们母女。

    客人走走光了，只剩下沈扬和李云姿还在这里，旁边的人不住的看着。听到街坊邻居的议论，沈扬心里有了猜测，不动声色地蹲在地上，和老何聊起了家常。

    “老何，你儿子是港中大高材生啊？他是什么学院的？现在多大了？”

    沈扬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老何，老何擦一下手伸手接过，等到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一口。

    “说起来惭愧，港中大高材生竟然去借高利贷了，真是家门不幸。”

    老何这样说着，不过听他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还有一丝骄傲。香港中文大学哎，那可是亚洲著名高等学府，不亚于清华北大的存在。

    “他是工商管理学院的，学的是金融学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去银行工作的。今年他二十五六岁了，马上就该结婚生子了，可是现在竟然走上了邪路。”

    惨淡的灯光照在地上，老何略带佝偻的身躯隐藏在黑暗中，只有烟草的火星燃烧着，老何的脸色晦涩不明。

    淡淡的烟草味充斥着胸腹，沈扬深吸一口气。

    “他借钱之前有没有无意间说过什么，或者想去创业投资之类的，因为你们出言反对，所以才借高利贷？”

    这话自然是沈扬的猜测，但是有很大的可能性。

    老何徒然瞪大了眼睛，他显然有着惊讶，之后他沉默下去，开始努力回想。

    半晌，老何叹一口气，要不是沈扬提醒，他还真没注意，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貌似之前就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他借高利贷去买股票了？”老何抓住沈扬的胳膊，他显然也想到了。

    “很有可能。”沈扬点点头，只能这么告诉他。

    “你觉得你儿子会在什么地方？”话题一转，沈扬突然这样问道。

    “家盛？家盛会在？”

    老何刚刚要说，突然面带警惕看着沈扬，一下也不说话了。

    “呵呵！”

    沈扬自嘲一笑，老何的顾虑他当然知道。

    “老何，你觉得我会是古惑仔一伙的？我连粤语都不会说，我是大陆人。”

    老何依然警惕，沈扬并没有再劝，而是说起另一件事。

    “我并不是想问你儿子家盛在什么地方，我只是想说，你儿子如果不是白眼狼，绝对不会放任古惑仔欺负你们，所以他很有可能就在附近看着。”

    老何听完沈扬说的话，腾地从地上站起来，立刻眼睛盯着四周看着，仿佛要找到什么才罢休。

    “坐下，你这个样子如果被古惑仔看到，他们会猜出来的。”

    老何尴尬的挠挠头，沈扬并没有在意，不管家盛再怎么混账，也是老何的儿子，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刚才一听到消息爱子心切，这表现得分明。

    “我其实没有什么目的，如果先前只是同情你们的遭遇的话，现在我对你儿子家盛很感兴趣。抱歉，我不是同性恋，我是一名投资人。”

    看到老何异样的眼神，沈扬急忙解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是写着沈扬的名字，还有一个中盛银投的标志。

    好吧，这是沈扬随便做的名片，就是用来忽悠人的，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我的公司正在招聘员工，如果你儿子家盛有想法可以过来看一下，几十万块钱对我来说很简单，但是它可以帮助你们渡过难关。”

    看到老何有些狐疑的目光，沈扬知道他并没有相信，爽朗地笑一下。

    “你儿子是港中大高材生，我想他并不是一个废物，如果他能给我带来足够的汇报，我不吝帮他支付这笔高利贷，当然，这笔钱不是无偿帮助，如果有怀疑可以签合同立字据。”

    说到最后的时候，沈扬霍然起身。

    “今天的这一幕很意外，你儿子家盛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希望你们会度过这个劫难。”

    老何从地上坐起来，手里拿着沈扬给的名片，抬着头怔怔地看着沈扬，沈扬目光清澈，眼睛不含一丝杂质。

    “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到走投无路的地步，那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情况最差还能到什么地步，如果我是骗子，我又能骗你们什么呢。”

    很轻微很简单的帮助，反而不会引起恶意的揣测，因为这个复杂的社会，人心变得不再清澄透明，任何举动似乎都有其复杂的动机。

    就像现在，当沈扬说出给予帮助的时候，老何眼中表现得分明是怀疑，不只是怀疑沈扬是否有能力，还有怀疑沈扬的用心。

    如果只是简单地安慰一句，老何反而会心底坦然。

    沈扬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才转身离开。因为坦然，所以走的很潇洒，走的坦坦荡荡，光是这一份坦荡，就让老何感到惭愧。

    老何看着手中的名片，名片很轻，但是拿在手中却重若千钧。

    李云姿秀眉蹙起，药草的味道让她感觉很不舒服，沈扬眼神掠过她的脸，掐灭手中的香烟一手弹开。

    “走吧。”

    今天的事很意外，沈扬完全没有准备，本来没打算做什么的，但是当听到那些邻居的议论时，沈扬突然改变想法。

    港中大并不是那么好进的，港中大的高材生没有一个笨蛋，何家盛买股票应该是亏了，但是这其中应该不简单。

    而对于沈扬来说，一个香港本地员工对他来说很重要，现在对香港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是只要有一个熟悉的人介入，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不管是招聘工作还是其他。

    作为一个香港注册的公司，沈扬的重心一直会在内地，香港公司没有香港员工的话，别人看起来也会觉得不靠谱。

    如果可能的话，沈扬希望在香港招聘足够用的员工带回上海。何家盛目前是最靠近的一个，有些事情中介公司无法帮忙，而招聘工作还没影呢。

    所以目前而言，何家盛是一个契机，但一切会如沈扬预料的那样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