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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姑苏台上乌栖时

    上回说袁启正当晚被平王宣进宫中议论国事,正是一路匆忙,待赶到宫中逐墨斋中时,只见沈云晗肃立桌前,桌后的平王单手支额,一副倦容,双眼紧闭,不展眉头。此外,便再没了旁人,这样的场景偶一映入眼帘,便觉得偌大的屋子略显空荡,屋中的人,略显寂寥。

    袁启正眼珠子一转,虽然搜刮肠肚也猜不出这深夜里出了何事,但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样子:“臣,袁启正奉诏进宫,不知道大王深夜召臣前来是为何事?”袁启正十分谨慎,恭恭敬敬地在斯鸣的桌前行了躬礼才问道。顾斯鸣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并不情愿在深夜来议事,听到袁启正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眼睛也没睁开,只是用支撑额头的那只左手伸出来冲沈云晗晃了晃。

    沈云晗见状,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随即对袁启正说道:“我与大王正在商讨关于还没有定下来怎么处置的祁国罪奴的处置问题。因我与大王有些歧意,所以大王叫你来出个主意!”沈云晗知道这个家伙只愿意一味讨斯鸣高兴,从不论国事要紧,斯鸣叫他来,分明是想跟自己作对罢了,才叹了方才那口气。袁启正精明得很,不管是何事,大王叫自己来无非是要自己跟丞相唱反调罢了,且听着是什么事再作打算也不迟,打定了这个主意的袁启正气壮了些:“怎么?丞相又惹大王不高兴了吗?”

    “你!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正经国事,是非要商量出个政策来的。大王!老臣忠言逆耳,是一心为国的啊!”

    斯鸣这阵子乏得很,今夜又因为丞相急急地找自己要处置自己献俘那天还没有处理的奴隶而不得好梦,正自心烦,听见沈云晗表起忠心来,更添意乱,于是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睁开眼,说道:“启正,丞相要商讨的关于如何处置祁国贵族里仅剩的洛蒹葭之子——夏煜的问题。这孩子还小,才三岁那么点儿,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是父母双亡了。寡人的意思是还在羁奴营里押着就行了,任其自生自灭好了。丞相却要斩草除根,祁臣祁奴留着成不了气候,却不能由着祁国的贵族在卢国里苟延残喘,要把寡女幼子往死路上逼。”

    袁启正知道寡女就是洛茕白,这是大王心心念念的心尖子,幼子就是这三岁的夏煜了。这事儿原不难定夺,可难就难在丞相把洛茕白和这三岁的娃拴在了一起,一生同生,一死俱死。自己一时半刻还真找不到什么能留下这三岁娃的好理由,正自踌躇间,沈云晗又说话了:“太宰大人没什么可说的了。依臣之见,斩草除根最是利索!”斯鸣不理睬这“疯老头子”的话,只等着袁启正的意思。这可难坏了袁启正,因为一时语塞,找不到能反驳沈云晗的好话来。

    “这个…这个……呃…这也不是什么多紧急的事嘛!丞相何必深夜不好好睡觉来打搅大王好梦呢?大王每日cao劳甚累呢!”启正实在无言以对,只得转移话题,暗示大王此事大可缓上一缓也无妨。斯鸣自然听得懂了,当初,自己已经是犹豫再三,也拖了很长时间了。如今,他丞相只好出此下策,深夜逼到宫里,叫自己不睡觉也要杀了这两个祁国人——丞相如今是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来达到自己铲除祁国根基的目的,三岁的娃娃说留就留,说死就死,原也不打紧,但是牵扯进了洛茕白,此事便非同小可了。

    一时这局僵在这里,倒是袁启正一个迂回,开了斯鸣灵机:“好啦好了,原不是什么打紧事,明日休息好了,精神一些再理国事也无妨的嘛!丞相为国家cao劳辛苦,大半夜的,还叫寡人起来处理政务,寡人敬重丞相忠心,只是,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了。寡人倦了,要去睡了。啊啊啊~~~”说着,四名就打了一个深深的呵欠,起身往逐墨斋的寝室里走去。沈云晗哪里肯放,正要拦着斯鸣临阵脱逃,却被袁启正挡住了去路:“沈丞相,您一大把年纪了,觉是越来越少哇?臣下也是刚醒转过来才发现了丞相的伎俩。只是这一计不甚高超,有待提高…有待提高哇!哈哈哈!!”说完,斯鸣也已进了寝室歇下了,启正也离开了逐墨斋,气得沈云晗在斋内连连顿足。

    待袁启正坐着轿子回了自己府上时,月汐和大奶奶罗于飞的谈话早已结束了。

    这晚,罗氏早早睡下了,月汐房中的灯却还亮着。月汐自己心事重重,想着祁国里的人们承受着深重的灾难,自己却在敌国大臣家里做了一房小妾,便深恨自己受命运牵连不能从一而终,于是在这深夜失眠。

    启正回府时,见月汐房中亮着灯,心内多少感动,以为月汐是为了等自己,才深夜不睡的。便抹掉愁眉,喜滋滋地进了月汐房里。

    “美人?这么晚了还不睡下?”启正搓搓手掌,推开房门,便看见了坐在圆桌边的孤单的月汐。

    月汐正沉浸在深深地自责里,忽听见身后是袁启正的声音,便忙理了理思绪,转过身去挤出了个笑脸:“老爷,进宫所为何事啊?”

    袁启正听见这一问,又想起了在宫里是讨论祁国夏煜的事,遂两事并想,心有警戒,总觉得月汐还是自己身边的细作,因此不愿多说。月汐不知,以为自己说的话与自己身份不符,便马上辩白道:“原不是奴婢多嘴,因为是深夜进宫,奴婢心想还是老爷的身子重要,若是什么要紧事也请老爷要先休息的。现在看来,是奴婢多心了……”月汐心思细密,知道自己身份殊异,一些敏感的国政大事自己身为奴隶是不能过问的,才说完,就面露出无辜可怜样子。

    袁启正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赶上自己因为未能帮大王解围而心情糟糕,这气也不应撒在这楚楚可怜的美人身上,想想便放下了警惕。

    月汐帮袁启正脱下外衣,又褪了鞋帽,要扶启正上床时,袁启正却拉住了月汐的手:“汐儿啊,老爷我今晚的确遇到了个难题,只是这政事敏感,所以刚才多疑心了你。想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妙人儿,我倒觉得不妨跟你说说。你若有什么主意,说出来是无妨碍的。”

    月汐一笑,拉着启正走到床边,沿路吹熄了所有的蜡烛,两人上了床后。月汐才开口:“老爷跟奴婢说,是抬举奴婢了。奴婢自当洗耳恭听,不敢违拗老爷的意思。”说完,就伏在了袁启正的胸口上了。

    袁启正迫于正室罗氏的yin威,已经许久没有搂过美人在怀了,这样的柔声软语,这样的细嫩腰肢,这样的馨香扑鼻使袁启正彻底沦落在了月汐手中,乖乖地交代了一个时辰前在宫中发生的一切。

    月汐听毕,心中惊落万分。虽然这月汐早年在祁宫中跟在洛茕白身边时,尚是一个不懂政务、最没个算计的宫女。然而数度劫波早已使一个女子为求保命而激发了自己所有的敏锐本能。月汐不懂卢宫之中的人脉复杂,不过却知道凡是祁国人实际上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沈云晗要杀小王子和二公主,杀过之后也必盯上剩下的祁臣祁奴,以这种人的脾气,不赶尽杀绝是绝不罢休的。

    “老爷?您心里是不是喜欢奴婢的呢?”

    “这个自然!不然我为什么会冒着里通外国的风险跟大王说要了你做二房的呢?!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袁启正边说着,已经解开了月汐的小衣,伸手便要往里摸。

    月汐却止住了袁启正那粗糙的手:“老爷,奴婢是祁国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若是有人要杀我,您怎么办?!”

    袁启正才不管月汐的手只一味往月汐身上乱摸一气,只觉得这胸脯很是细腻,两个乳坠子很是饱满,甚得己心,又接着月汐的话回道:“你是我的人了,有谁敢动你呢?我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月汐这会儿也不反抗了,由着袁启正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不一会儿,上身就被摸遍了。月汐只是说着:“以丞相的脾性,如果大王顺着他杀了我们的小王子和茕白公主,你觉得他会就此收手呢?!”

    袁启正本来已经玩弄到了月汐的下身,一听这话,像是醒酒了一般:“你是说,如果他把那三岁娃娃杀了,下一步就是你们这些祁国的奴隶了?!”月汐并不答话。原本黑灯瞎火的屋子又顿时没了声音。袁启正没什么心情继续跟月汐鱼水起来,仔细想想,月汐这话甚是在理,到那时候,大王也只能再一次顺水推舟了,而自己也就会失掉眼前这一位可心的妙人了。这一招擒贼先擒王的计策很是毒辣啊!再想想今晚在宫里自己与大王侥幸一心儿才免了此灾,真真一身冷汗啊!

    月汐知道自己这句话将了袁启正一军,便要趁热打铁:“试想,到那时,丞相说什么关于祁国的事,大王都得应承下来,祁国的贵族都没了不就等同于祁国灭了吗?别以为祁国灭了和您一点关系也没有,且不说您没了我一个小女儿家,也不说大王跟我们二公主间的儿女情长。就拿丞相因此而在朝中的地位,就会直逼大王!大王之所以迟迟不发落或是对我们这些奴隶格外开恩,是因为……”月汐故意顿在这里,语多必失是自己的信条,这会儿也一样。于是,为了混淆袁启正的判断力,月汐把他刚从自己身上抽走的手又重新拉回来摁在自己已经裸露的下身上了。

    袁启正经不住美色,再一次玩弄起了月汐的身子,索性自己脱光,压在了月汐细嫩的身上。“看来,大王是想用在祁国问题上与丞相意见相左为突破口,钳制丞相势力进一步加强…我前段时间向着大王而与沈云晗争执时,大王发现了我的才干,想使我成为朝中与沈云晗敌对的势力。嗯!看来,我是非保这个娃娃不可了!”袁启正十分得意月汐的顺从,两人早已缠绵起来:“我的小宝贝!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嗯?”

    深夜,床榻,被迫与自己不爱的男人同房,月汐的眼角勾出一滴泪……

    次日,袁启正在早朝之上,强词夺理地保住了夏煜和洛茕白的性命。因为有顾斯鸣的支持,袁启正的理由再牵强也没有人敢出来辩驳。这些个老臣也都看出了其中端倪,大王此次与丞相暗中较劲绝非是因为一个女人的缘故了,更何况一个小娃娃着实不必非要赶尽杀绝这样残酷。

    “要让这天下子民皆知我卢国仁爱无疆,怎么可以对一个三岁娃娃下毒手呢?!丞相,你要陷我卢国大王何地!你要陷我卢国何地!难不成、不仁不义!”

    “斩草不除根,必当后患无穷啊!大王!大王!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吧!”沈云晗也不想理睬这jian佞小人,只对着斯鸣要求。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大王鼠目寸光!如今我卢国国力强盛!何来后患!你莫不是要诅咒卢国与大王吧!”这句话袁启正说得甚是严重,在场的大臣都不敢言语了。

    “你!你你!误国殃民的小人!”沈云晗气得没词了,破口骂起来。身边的晏天颢上前跨了一步,扶住了向后仰去的丞相。

    “大王,臣乃一介武夫,文绉绉的我不懂!但末将以为,三岁小童和这洛二公主可是这祁国的未来,不可不防这死灰又会烧起来的可能!”

    “哼哈哈哈,罢了罢了!”斯鸣听见晏天颢的俗里俗气的话,也没了根沈云晗较劲的心性,遂说道:“算啦,丞相说的话没你启正说的那么严重,你莫要乱加罪名在丞相身上。关于这事,寡人自己已经有的决断,谁也不要再谏了!若没有别的事,就退朝吧。寡人心烦得很!”言毕,一拂袖,转身就进了逐墨斋更衣去了。

    一上朝就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袁启正心里美滋滋的。正往宫门的方向走着,后面跟上了一溜小跑的太监方奠:“袁太宰大人,请留步哇!哎呦!”方奠跑时一个不留神,最后几步路被个石砖绊倒了,扑在了正转身的袁启正怀里。

    袁启正一把接住了往自己怀里扑的方奠,“咯咯咯”地笑起来了:“公公这是什么事啊!大清早的就跟我投怀送抱的啊!”

    方奠脸色绯红,知是好没意思的事,抿起嘴来也不搭话了。

    “唉,瞧老臣这张嘴,净是胡说。公公别往心里去呀!”

    “袁大人,您有今日可都是大王的抬举之功呢!今后,你还得仰仗大王的提携才得以续宠嘛!今日早朝,大王瞧见您眼圈黑了些,知道是您昨天深夜还到宫里为大王分忧的苦劳,这不,为了您的身体康健,大王命奴才特地给大人您带来这一盒子酸枣仁,让你用热水泡了喝,大王睡不好觉时就是这样调理的。您是国家之栋梁,身体自然是最要紧的了!”

    袁启正听了这话,方知自己今日之功对于大王的重要来了:“还请公公替我向大王谢恩!多谢大王关心啊!”

    一回到家里,袁启正时时念着今日这一功,满心里开起了花。往日跟罗氏一起用早膳的习惯今日也免了,竟然直径往闲月馆处去了。

    月汐也心有灵犀似的,特地置了一桌酒菜,等着启正下朝回家以便享用。

    “美人呐,这是什么菜如此香,我从院门口就闻到了!一路上可是循着香味来的啊!”

    待启正在座位上坐定,月汐便拿着酒壶亲自给袁启正斟了一杯,顺势就歪在了启正的大腿上……在袁启正的眼里,只见这月姨娘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遮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一对小脚或翘或并。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从窗口透进来的光下看,越发显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在喝了酒的袁启正眼里,越发觉得荡涩**。正在两人没半刻斯文时,门被用力推开了。

    袁启正的酒意在巨响中醒了一大半,月汐则从启正的大腿上滑倒在地上,顺势就跪下了。原来,是罗于飞听闻老爷没有跟自己共进早膳而是在月姨娘这边,妒忌之意冲破了理智,便来兴师问罪。

    “好好的一顿饭,你就不能等我吃完了再来找我吗!我不是说过吗——不许你来打搅二奶奶清净吗?!”

    “等你吃完饭?你也好意思说!怎么不说让我等到你跟这狐媚子生下孽种啊!”罗氏气昏了头,跟袁启正吼完,就有拿起手边的鸡毛掸子抽起跪在自己脚边的月汐来,边抽边振振有词:“你个狐狸精,无视家法,无视我这个大房,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老爷,今天我非抽死你不可!”

    月汐跪在地上身上遍是伤痕,却是只装可怜,一句嘴也不还,一次手也不还,嘤嘤地哭着。

    袁启正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罗氏又要抽下的手,恶狠狠地说了句:“你回娘家去吧!”

    罗于飞听了,如五雷轰顶,手里的鸡毛掸子落到了地上:“你袁启正竟是如此狠心!你你,是谁让你坐上了朝中大官的!是我!是谁因着我有旺夫命便不要命似的要娶我进门的?是你这个负心汉!今日你终于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了,就不要我了?我是你的糟糠之妻啊,糟糠之妻不下堂啊,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呐!你就不念及往日夫妻情分吗?!你要休我,你竟然要休了我!”罗于飞心气高傲,哪受得了这种气,只跟个疯妇似的冲出了闲月馆。

    月汐,那雪白的皮肤上又多出了许多伤痕,竟叫袁启正看得欲望大发,也不论罗氏在她自己的翙羽阁里哭闹了,也不论月汐身上疼得厉害了,一挥手叫奴仆出门后,就在地上跟月汐媾和起来……

    这真是:姑苏台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茕白这一步月汐的棋子布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