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禅心已作沾泥絮
不过五天,黎雪凫、何夕鸿、凌书雁、陈清鸪和慕鹃五个美人便降临在了斯鸣眼前。 承天殿上,众大臣毫无顺序地斜坐在大殿上,没有一点儿恭顺严肃的样子。太监方奠懒懒地叫了一声“大王驾到”,却还没有一颗石子投入水面引起的反应大,没有人应和,只有这五个美女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嘴里弱弱地应道:“恭迎大王~~” “啊啊,起来吧,起来吧……”斯鸣衣衫不整,鞋袜不齐,随便挥了挥手,边走到大殿上边嘴里絮叨了几句。但一正眼看到这五个美人,一副**的表情露了出来,搓搓手,乱蹦乱跳地来到了她们身边。挑挑这个的下巴,摸摸那个的脸蛋儿。到了清鸪身边,居然伸手便掀起了清鸪的裙角,去揽清鸪的腰。一阵瘙痒让清鸪禁不住想躲,斯鸣顺势一手揽住了清鸪的水蛇腰,嘴里还念叨着:“这个好,这个好,就要这个了!”清鸪听了脸上羞得绯红,其他四人满脸惊奇,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听斯鸣刚说完,众位大臣都冲向斯鸣的位置跪了下来高呼:“大王英明!” 还没完呢,从逐墨斋通向承天殿的门口处跑出来了一个女子,手持长剑,大喊:“昏君!你移情别恋!你昨晚刚说过只宠幸我一个人的!现在竟然违背誓言!!” 这一出叫全殿的人不知如何是好,瞬间乱成一团。斯鸣倒是镇定非常,一边躲着女子乱砍来的剑,一边高喊“来人护驾!”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侍卫拿着绳子,提着铁链生擒了这个疯女人。 “你倒是杀了寡人呀?反了你了。”斯鸣虐着这个女人的脸蛋儿,强吻了她。吻完,斯鸣把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女子摔到了地上,指着她身后的侍卫,说道:“看看,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你们,把她押下去,我要叫她生不如死!!快去!别误了我的好事~~~”说完,斯鸣又蹦蹦跳跳到陈清鸪的身边,继续搂住她,揉捏着清鸪的胸说道:“美人,吓坏了吧!没事,一个疯女人而已。有寡人在,别怕。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清鸪本来是一个民间的女子,从没见过这样荒唐的事,也更没见过对自己这么好的男人,这时候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弱弱地回答:“奴家陈清鸪。大王想叫奴家什么叫就什么吧~~” 斯鸣一听便知她不是细作,心里恶心死了,但脸上坏笑得很:“清鸪?鹧鸪是个很有诗意的鸟。你们大王有心了!” 斯鸣很喜欢鸟,喜欢各种鸟,于是他也十分喜欢把自己的女人都起成鸟的名字,这样一个个的女人就好像自己豢养的一只只鸟一样。当年文王想将卢国第一大族赵家的女儿嫁给斯鸣,赵家揣测到了王意,便将自己的女儿起名叫赵巧雉以迎合顾斯鸣的爱好。茕白也知道斯鸣的这个爱好,因此在征选美女时,特意将所有人的名字起成了有鸟名的名字。 斯鸣心里想到茕白的心意,又喜又气,喜的是茕白没有忘记的自己喜好,气的是这些投怀送抱的女人都是茕白亲手塞给自己的,连名字都投其所好,煞费心机。正是心中纠结的时候,斯鸣失手捏疼了清鸪的胸,清鸪叫了出来,斯鸣听了一下子,于是,本来不在演戏范围内的事情发生了。斯鸣当众撕光了清鸪的衣服,然后当众粗暴地临幸了陈清鸪。所有大臣见状,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只剩下其他四个女人在殿上心惊rou跳、不知所措。 待完后,斯鸣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冲着清鸪吐了口口水。扬长而去,边走边小声吩咐尾随其后的方奠,要他为其他四个美人整理出房间。至于这个没用的陈清鸪,打入羁奴营为奴。 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中,卢平王行为荒诞,陆陆续续地临行过了其他四个女人。也都给了她们应有的封号:雪凫为凫妃、书雁为雁妃、慕鹃为鹃夫人、何夕鸿为鸿美人。 第二天,那个曾在大殿上撒泼的女人出现在了后宫中。她本来就是斯鸣身边最红的妃子——莫紫鸢,紫鸢夫人。当日斯鸣要她与自己配合演了那出戏,然后第二天就升格成了夫人,而且受斯鸣旨意,教养这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懂卢王宫的规矩。 紫鸢带着她们四个先是拜见了巧雉王妃。几个女人在衔环苑中聊天到下午,毕竟是无聊时光,宫里的老人儿也想借机打发时光、拉拢新人阵营。 “几位meimei初来乍到的,大王看着新鲜。多在你们身上下点儿功夫也是有的。只是……想让大王长长久久的留在自己身边仅凭着貌美如花、或是点儿阴谋算计那是远远不够的。哼,上面坐着的可是卢国大族赵家的千金,也是这后宫的主人——赵王妃;而我就是你们头顶儿上的主儿!就凭你们这些祁国乡下来的野毛丫头,最好在往后的日子里安分些。”莫紫鸢跪坐在赵巧雉的下位,趾高气扬地训示着那四个女人,边训着边打量着他们的装扮。“哟!瞧瞧、瞧瞧。不过是来衔环苑中拜见王妃,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呀!也不怕扎了王妃的眼!” 何夕鸿见鸢夫人训斥自己,吓得不敢吭声,只得挺直了上身,成跪着的姿势,向王妃,夫人请罪。 “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年轻女子又正值盛宠,多打扮些,叫大王看着也舒心。鸢夫人你就不用这么较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巧雉见夕鸿姿态风流,俊俏容貌,水蛇腰,削肩膀,又挨了骂正楚楚可怜模样,心里软了下来,本来与莫紫鸢约好要给这些宫嫔一点下马威的,现在也不忍心了。 “您是慈悲心肠,宽恕了他们。可这底下跪着的可都些狐媚大王心智的狐狸精啊!他们会记得您今日的恩情?指不定哪一天争您的宠,谋您的命呢!去,门口柱子边站着,谁许这么花红柳绿的装扮!不撵出宫去,也定严惩。还有你们,别以为法不治众,个个都这么妖娆妩媚样儿,当是王妃不知道呢!回宫去都好好反省,下次有犯,那个何什么夕鸿的,就是下场!” 待衔环苑中的茶会散了,祁国的女孩儿们都吓得一惊一乍的,黎雪凫毕竟是公主出身,脸色还算缓和,神态也镇定。只剩何夕鸿一个早已瘫软在柱子边,双腿乏力,站不起来了。赵巧雉见她此时,香汗淋漓,钗鞶鬓松,衫垂带褪,一副好似放浪**样子的夫人,联想起她在斯鸣床上的浪样儿来,一阵阵恶心涌上心头。正是一肚子酸水无处发泄,这下可来了机会。于是巧雉下令,让宫中守卫对何夕鸿处以鞭刑,打到没声儿为止。 不多会儿,本就虚弱的女人已经偏体鳞伤,处处皮开rou绽,浑身上下每一处好rou了。失血太多,何夕鸿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求饶了,料定今日劫难,索性逆来顺受。赵巧雉在厅堂上抿茶,听着外面鞭子声渐渐弱了,才下令,暂时停手。扶着金缕的手,走到了夕鸿身边,之间,这女子已然躺在血泊之中,鼻下气若游丝。轻叹了一口气,冷冷说道:“传我旨令,晓喻六宫。特别是让大王知道,这个叫何夕鸿的女人不中用了,就贬到羁奴营中,自生自灭吧。若是活过来了,就永世为奴;死了,就曝尸荒野,不用管了。” 入宫第三天,大家就都知晓了这个消息,暗自神伤,不光是哭夕鸿,还是哭自己命运不好。从祁国宁静的生活中不安分,要来过心向往之的荣华富贵,却不想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乡,又是龙潭虎xue,命途多舛了。 “碧蔻,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怨怪的了,我不能倒下,尤其是这个时候。碧蔻,异国他乡,有你与我相依为命。我要争宠!我要让大王长长久久地留在我身边!” “小姐!你忘了我们此行入卢宫的目的。我们是细作,不能有感情的。”碧蔻听雪凫说,心里一惊,连忙劝道。 “不!我要在这后宫里独秀一枝!凭什么比我地位低的鸢夫人可以爬到我们头上为所欲为。这才两三天,已经有两个姐妹,为奴的为奴,遍体鳞伤的生死不明!我不为爱情!就为出口恶气,只有让卢王长久地留在我身边,我才有情报可以给祁国、给我的meimei。”黎雪凫看着雪洞一般的储秀宫,边说着,拳头已经攥起,指甲抠在手掌里,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碧蔻见了,上去握住了雪凫的拳头:“小姐,不论你做什么,奴婢都跟在你身边。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正在这主仆两个愤懑不平时,方奠从门口走入,一甩拂尘,一扬下巴,雪洞一样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两个衣柜,简陋得很,方奠用不着扫视屋子,就看见了这主仆俩。于是尖声尖语地道:“哪个是黎雪凫?!” 雪凫心中一惊,不知何事,盈盈地走到方奠公公身前,一屈膝,回道:“奴婢黎雪凫,见过公公~~” 方奠上下打量了一下,雪凫不似旁人花枝招展,而是一身素净,用青绿色晕染开的衣衫轻薄贴身,衬着雪凫的身材极好;一根桃红色的腰带把雪凫的腰收紧了一圈,配在整身的衣服上,一抹桃红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头上饰品极少,只有一根大红色的步摇,将不施粉黛的脸庞映的红晕晕的。方奠虽是粗粗打量,也差点看呆,定定神,说道:“大王今天翻的是你的牌子,要你侍寝,你准备准备,不要让大王失望。” 雪凫想到夕鸿meimei昨晚第一个去侍寝,今天就惨遭毒手,可见,宫里的妃嫔早已将我们这些祁国来的女人视作眼中钉,rou中刺了,自己在这个时候贸然侍寝,明日保不定就是下一个何夕鸿,看来今晚不能侍寝了,又不能违抗君意,十分犹豫。 方奠见黎雪凫并没有多少高兴,而且也没有谢恩,心里不爽,训斥道:“你别不识好歹,这是天大的恩宠!你还想违抗圣意?!嗯?!” 雪凫一时半刻想不出什么好对策,只得应着说道:“公公莫怪,奴婢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过大世面的,一时欣喜过头,忘记谢恩了。请公公莫怪!”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叩了个头以示谢恩了。 方奠事已宣布完毕,便扬长而去了。黎雪凫则瘫软在门口的地上,想到这两日必定成为众矢之的,稍一不留神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不得翻身的境地,雪凫就是一身冷汗…… 碧蔻听完雪凫的顾虑后,嘻嘻一笑,对雪凫说道:“小姐莫怕!您自幼生长在乡下,自然不懂宫闱中的争斗。可奴婢不一样,祁国先王在世时,后宫争宠惨烈,奴婢都是历历在目的。如今这些小打小闹,都登不上大堂!” 雪凫被碧蔻搀起扶到床上,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边吃惊于小小婢女的见识,一边回想起自己母亲的悲惨。紧紧拉着碧蔻的手,犹如拉着救命稻草一般:“碧蔻,你可有良策?!” “奴婢愚见,从卢王当日在大殿之上当众临幸陈清鸪的暴躁中可见,卢王并不喜欢一味讨好男人的女人,他喜欢有主见的女人,这样才让他有种征服感。小姐今晚论想什么办法,都切记不要让大王上你的床!待到天亮,如果赵王妃或是鸢夫人想要折磨你,你便据实相告,说你思念家中双亲年迈,当晚并不想与大王鱼水之欢,已经拒绝侍寝,既然违抗君令就自愿面壁思过,并申请往后多日闭门不出。卢王得不到你,心里才会思念,心火难耐时,才对你欲罢不能!” 雪凫听着碧蔻的计策,频频点头,最后竟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当年母妃与王后等人就是这样争宠的吗?!” “?!”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自知心气高傲,从不屑于后宫你争我斗之术,如今才知,也许争斗也是无可奈何,像我这样,不争不斗只有死路一条!” “慎夫人美艳动人,倾国倾城。站在美人堆里,都觉得她鹤立鸡群。如此美貌,本不用争宠什么的便能俘获帝王之心。可惜,也许是天妒红颜,也许是红颜命薄。怨不得他人的。” “碧蔻,你我如今是一个人了,我听你的,就这么办。” 夜渐渐深了,雪凫新沐浴后换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在小太监的指引下来到了逐墨斋。再在床上躺好后,小太监告诫雪凫要等到大王回来。雪凫很顺从地应声。 斯鸣在屏风后面一直看着这个女人,心里不爽,却油然而生一种想要征服她的想法,一边想着,一边从暗处走了出来。突然从暗处现了一个人影,雪凫吓了一跳,但当对上斯鸣的眼神时,雪凫有了一种,真命天子的感觉。正在这一阵愣神时,斯鸣已经跪到了床上。 “啊!”这时雪凫回过神来,吓得不轻。不知道斯鸣怎么对这种声音如此敏感,这一声让斯鸣顿时心火难耐。今天下午听到何夕鸿被王妃折磨到羁奴营的消息,因为早已试探出夕鸿并不是祁国的细作,所以这些烦闷无处发泄。如今黎雪凫正中斯鸣下怀,成了斯鸣将要泄火的对象。 眼看着斯鸣渐渐逼近自己,已经褪下外衣,雪凫的心狂跳不止,连忙在心底劝自己镇定下来。 灵机一动,雪凫双手推住斯鸣已经坦露在外的胸膛,眼睛翻着,干笑道:“大王!大王!您别急!奴婢有话要对大王您说!您听奴婢说完,再要如何也不迟啊!” 斯鸣料定今夜这个黎雪凫在劫难逃,于是无所谓地说道:“快说!寡人没什么耐性!” “您不怕奴婢就是祁国派来的jian细?也愿跟奴婢云雨!”一听jian细二字,斯鸣的神经绷了起来,眼睛中**的神色去了大半,这个变化瞒不过雪凫敏感的观察,原来斯鸣是如此关心祁国是否派来细作的问题,而自己的身份是如此尴尬。 略想了想,雪凫又说道:“这没有四天的功夫,祁国来的美女已经没了两个,大王的心还似刚开始那么紧张吗?紧张到当众不顾王者身份要了清鸪jiejie。” “你想说什么!”斯鸣听着心里也是对那日的行为十分尴尬。 “那么大王今天也是如此心急,是不是也是怀疑奴婢是细作?想尽快验证。”雪凫眨眨眼睛,暗示斯鸣自己已经猜透了他的心思。 斯鸣本来就十分避讳别人窥视自己的心思,见了雪凫的眼神,警惕心本能地已经为自己掩饰:“寡人要急着证明什么!你不想与寡人同床,就想用激将法!”斯鸣说这话时,已经又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你这丫头!寡人喜欢机灵的女人,可不喜欢机灵过头的!”斯鸣双眼像两把刀子,直插在雪凫心里去了,雪凫心里一激灵。 “方奠!方奠!着人把这女的拖出去。你!回自己床上悟明白了再来伺候寡人!” 雪凫自认为逃脱了一劫,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过还不等雪凫喘口气,一夜没睡的碧蔻便拉着一副素颜的她来到了衔环苑门口,等着王妃睡醒。
“宫中是非险恶,虽然大王后宫中只有两位妃子,可鸢夫人是出了名的醋罐子,你们这些祁国来的,要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没什么防备,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本宫看你倒是挺机灵的,昨晚竟拒绝了大王。就不怕大王怪罪下来吗?!” “奴婢就是为这事儿……来向王妃请罪的!奴婢不懂卢国的规矩,想着大王若是没有奴婢侍寝,还可以召见其他嫔妃。可是,奴婢初来乍到的,莽莽撞撞得罪了王妃您和鸢夫人,平日在后宫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大王昨晚令奴婢闭门思过。奴婢自知,所以今日早早的来就是向王妃请示,准奴婢足不出户、闭门反省!”雪凫说话时,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这些巧雉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忖着,这么机灵的丫头应该及时收在身边,若被莫紫鸢那个贱人拉拢了去,日后也会成为自己的大敌。 巧雉嗓子里哼了哼,下令道:“既然你都这样讲了,本宫不过卖个顺水人情,你自愿禁足,同是大王的女人本宫自然不加阻拦,不过,在这期间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欺负你,本宫会给你一个清静,让你好好‘反省’的。” 雪凫嘴角翘了翘,又叩了首:“谢王妃jiejie,奴婢没有别的事,该告退了。” 这半个月,雪凫虽然是闭门思过,但是因为有了王妃的庇佑,雪凫出行无阻,渐渐把卢王宫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实际上卢国的宫殿虽然多,但都很简朴,除了承天殿后面的逐墨斋,斯鸣的寝宫还有东寝阁;围在东寝阁东西方向的两处高楼分别是阆苑和碎玉,站在那上面能鸟瞰整个卢王宫;衔环苑是王妃住着的;莫紫鸢则住在关雎院;另有大王的meimei顾斯咏住在思秋驿;后宫中央是斯鸣最爱的宫殿,它的名字还是大王费尽了心思起的,叫双栖楼,可惜一直没有哪个得宠妃子能拥有它;宫里的御花园被工匠们起名曰百芳洲,寓意后宫中的女子百花齐放;宫中西北角一带十分荒凉,平常鲜有人去,角上有一处干阑屋,听人说,那叫八角寒星楼,楼被一圈儿矮矮的围墙围住,院内只有一个高大的梧桐树,大约与韩星楼齐高。 半个月后,剩下的祁国女孩还都好好的,斯鸣有意庇佑着,后宫再没什么大风大浪了,雪凫此次“反省”躲在暗处静观其变,受益不少。可是斯鸣心里总是对黎雪凫念念不忘,足足有半个月躲着自己不见面,斯鸣倒有点想了。一日在衔环苑与众妃子闲话时,斯鸣环顾厅堂独不见黎雪凫,又向门口张望了一下,也不见,虽然脸上没什么表示,也稍稍失落了些。听了一个下午,不过是女人间的家常,他这个大男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巧雉在帮斯鸣添茶时,也是忽然才发觉了大王情绪失落。于是,便叫方奠带大王先离席了。 离开衔环苑,一路走着,斯鸣溜溜达达就来到了储秀宫。向门内一望,就看见黎雪凫正在拿着大扫帚清扫院子,于是好奇心便驱使着自己推开半掩的宫门,渐渐接近了黎雪凫。 黎雪凫感觉身后有脚步声,本能回身,一看见是大王,顿时目瞪口呆,扫帚便从手中滑落了,而自己的身体因为往后退了几步,没了平衡,将要滑倒了。斯鸣眼疾手快,伸手搂住了雪凫的腰,不过……顾斯鸣没搂稳,两人一同倒在地上,斯鸣正好在雪凫的身上。黎雪凫感觉自己正在云里雾里一般,心中的真命天子就在眼前,趴在自己身上,雪凫实在是惊呆了,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在地上躺着,瞪圆了眼睛看着斯鸣的脸。斯鸣也没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这一刻,他等了半个多月,现在美人入怀,雪凫也没有反抗,正是自己想要的。 立在一边的碧蔻也看呆了,方奠将她拉进屋中,小声吩咐道:“今晚让你家姑娘准备准备吧。半个多月啦,大王早就等不耐烦啦!”一边说着,一边往窗外瞄。 “大王等得不耐烦啦?当时可是大王把我家姑娘赶出来的?现在想请回去?怎么也得有点儿诚意呀!” “诶?你家姑娘本来就是大王的妃子,什么请不请的,一下旨意,不愿意也得侍寝!你家姑娘有几个脑袋,敢让大王拿诚意?!” “我家姑娘一心一意等大王等了半个多月!大王都没问过一句,这叫喜欢我家姑娘啊!” “嘿?我要是把你的话学给大王听,你们就等着吃罪吧!大王是什么脾气!我在大王身边伺候着,多少年了,从没见他在女人面前低过头,你们还敢要诚意?!”方奠一脸不屑。 “哼!咱们走着瞧!” 碧蔻和方奠在屋子里斗嘴,还一边观望着院子里的情况,只见斯鸣此时已经把雪凫从地上扶了起来,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脸上喜洋洋的,雪凫双颊渐渐泛红,抿着嘴巴偷偷笑着,时不时冲斯鸣佯嗔,两个人俨然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把碧蔻和方奠看呆了。 “你看看,什么诚意呀?你家姑娘比你还积极呢!” “大王花言巧语!” “你说什么呐!瞧瞧这郎情妾意的,用不着咱俩咯!”方奠在碧蔻身边觑着碧蔻看,不觉就看傻了,脑子里幻想着…… 碧蔻扒着窗子看也直入神:“要是我有这么个如意郎君……”话还没说完,碧蔻侧头本想跟方奠说说心里话的,但见方奠那副表情,顿时脸上烧得绯红。 “碧蔻!……碧蔻!这丫头哪儿去了?刚才还陪着我呢!”雪凫和斯鸣聊完话,回头要找自己的丫鬟却找不到了。 “大概是避开了,我的方奠不是也没了嘛!他们这些小奴才机灵着呢!” “姑娘!奴婢在这呢!”碧蔻不顾方奠阻拦硬要推开门应着小姐,于是他俩拉拉扯扯地就出来了。 “方奠!你是太监,拉着一个宫女,算怎么回事儿呀!”斯鸣觉得好笑,笑骂道。 这一句虽是玩笑话,但登时把这两个刚情窦初开的人儿打回到现实中了,碧蔻也刚想起来刚才与自己拌嘴正欢的是个太监,而方奠更是失落,刚刚看着一个女子觉得娇颜如花,却是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 一直到五月份,百芳洲中绯火流红,后宫里却一枝独秀,黎雪凫不仅甩掉了细作的嫌疑,而且成了宫里最得宠的妃子,地位仅次于赵巧雉。斯鸣为防止还没找出来的细作向祁国通报什么有用的情报,日日流连于雪凫的床榻,还将宫中一处“雪鹜宫”赐给了黎雪凫居住。当日黎雪凫对茕白说的话一语成谶。 只是黎雪凫果然心气太高,最终她忘记了自己细作的使命,每次碧蔻提醒她时,雪凫都不耐烦地对碧蔻说:“如今这大好的荣华富贵有我享受,何苦还想着远在天边的祁国呢?如果祁国哪一天败给了卢国,我的荣华富贵也不会减少,反而会长长久久的。难道你还想过在莫嗟莫怨里的日子吗?!” 碧蔻无法,一边是自己的国家,一边是自己多年情同姐妹的主子。“姑娘,碧蔻跟了你许多年,苦也吃过,福也同享,您从没亏待过我。可是祁国才是我的祖国,你背叛它,我并不怪你,可我要履行自己的责任。你不能阻止我!” 于是,雪凫再也没管过碧蔻所做的为祁国探听消息一事,一心一意地爱上了斯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