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 见空禅师
自有一干村民为陈老五斟酒，劝了两杯，陈老五押了一口，放下酒碗。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说道：“此人，不远不近，既不是三丞九公，也不是名门望儒，更不是当代才子，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老五说完，眼睛定定的看着众村民，颇有笑意。 众村民却是忽然一下子想不到自己身边会有这样一个人物，思前想后不得要领，却见一个三四岁孩童脱口而出：“一定是灵台山上十方禅院的见空神僧！” 陈老五把碗中的酒一口饮尽，说道：“好机灵的小娃娃，确实是见空神僧。” 众村民一听是灵台山，十方禅院的见空神僧，齐齐说了一句：“原来是见空神僧，怪不得，怪不得。” “原来是见空神僧，有如此见识便是在平常不过的事了。”“见空神僧可是超凡入圣的人物，将来可是要得证罗汉果位的大禅师，了不得，了不得啊。” 众人杂七杂八的说着，脸上纷纷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仿佛早已经猜中了一般。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笑声传了过来，只听见一个声音问道：“这见空神僧，可许人也，竟有如此见解？” 众村民循着声音望去，却不见人影。待过了四五个呼吸时间，方见到一个袅袅娉娉的红衣女子向着众人行来，又一瞬间已到了众人眼前。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他们竟然是三个人，一个女子，一个中年男子，一个抱着奶瓶的小胖娃。 众人心中却是有些古怪，直到对方走到眼前，他们竟然没看清这一行人是何时，从哪个方位走来，只感觉听到声音便到了眼前。 众人却也没有多问。 这灵台山乃是千古名山，佛家圣地。现如今，更有佛界泰斗空见禅师再次修行向道，平日里不乏江湖豪客、武林豪杰前去烧香拜佛。 这些奇人异士，村民们也见了不少，见怪不怪。 这红衣少女乍一看，豆蔻年华，霎是青春可人，定睛一看，又好像是二十四五，成熟妩媚，风情万种。 漆黑如墨的秀发挽成了一个清爽的发髻，发髻用一根流光溢彩的龙凤盘玉簪子固定了起来，簪子两头各穿着一串晶白如玉的明珠，满头青丝上面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饰品，美轮美奂，引人夺目。 弯弯的眉毛，小巧高挺的鼻子，明眸皓齿，樱桃小嘴红润欲滴。穿一件大红色裙子，上面纹满了金色条纹，其余绣着花鸟虫鱼，背一个五尺长短的盒子，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大大的眼睛定定的望着陈老五。 女子手中牵着一个四五岁左右孩童。男童白白胖胖，脸型rou嘟嘟的，手里拿着一个大号的奶瓶，正在努力的喝奶，很是可爱。 女子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普普通通，不肥不瘦，身无长物，不苟言笑，有如木头一般。 再说，这陈老五本来说到兴头上，被这红衣女子一打岔，心里难免不痛快，等到见了本人，如此美丽俊俏，又俏生生的站在这里听自己讲话，心里不快便去了大半。 红衣女子端起酒碗，也不嫌脏，对着陈老五劝酒道：“老伯不妨事，尽胸中所知尽情说，说的好与不好，都有奖。” 说完，几块手指大小碎银已经抛入陈老五的碗中。 美人敬酒，金银入袋。陈老五自然是面有得色，卯足了劲，使出了浑身解数，和着段子。唱到：“梵音古刹山岳巅，降魔卫道佛心间，普度众生如来法，灵台山上十方禅。” 这一番曲调唱将出来，配合着陈老五略显苍老沙哑的声音，众人只觉一股悠然、空灵的意境涌上心头，别有一番禅味。 “妙”“妙”“妙”。这红衣女郎却是冰心通明、学识惊人之辈，自然听的出其中的话里机锋，忍不住的拍掌叫好。 中年男子倒是神色从容，偏着头，对红衣女郎说道：“灵台山名列帝国十大名山之一。自上古以来就是修行向道、习武炼气的有数圣地。这样的名山古刹，圣地道场，不是道行通玄、品行高洁之士何以服众？” 男子又接着说道：“这十方禅院乃是南域佛门圣地，岂是那沽名钓誉之辈所能比拟的？十方禅院之中修的是真经，行的是真善。” 陈老五倒是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中年男子看似其貌不扬，却也懂得这般缘由，不由露出赞许的神色。 陈老五再往碗里斟满酒，一口饮尽，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位兄台说的极是。想我大乾立国三万余载，数万年来，雄踞神州，独步天下。国家强盛太平，土地广阔肥沃，物种丰富多样。大乾子民数以千亿计，圣皇励精图治，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富足，家家户户皆有盈余。不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人人皆可习武防身，强身健体，不论王公贵族，世家豪门皆要守律法、服兵役，不分高下。我帝国子民，生来就不是境外那些蛮夷之辈、化外之民所能比拟的。” “自大乾立国以来，道教、佛教便立为我大乾帝国国教，帝国能享如此太平盛世，与两大国教的教化之功关联甚大。人人信奉道教清静无为，习练正统道门养生抱体、坐忘守一之术，家家供佛，礼佛念经，心有光明。知大义、明善恶，不起争端，度人度己，虔诚而不愚昧，心诚而不痴迷。” “帝国千亿子民，佛教教徒不下数百亿。其中楚州十方禅院，西域青州大金刚寺，中州皇城镇国寺并称为当世佛门三大圣地，统御帝国三千寺庙，教化帝国数百亿善众。” “在我们南荒域，楚州灵台山十方禅院与越州西湖藏剑山庄，并称江湖，共尊为南域正道泰斗，为国镇守天下宵小，执掌江湖恩怨情仇。” “这灵台山下，方圆五十里田地，都是属于灵台山的地产。见空禅师见山下百姓生活清苦，无以维持生计，便把这山下数万顷良田尽数赐予我等平民百姓世代耕种，不收田租，不取分毫，农忙时节还派遣沙弥下山，帮忙各种农活，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 “现如今，这灵台山下百里方圆，哪个不是受了见空神僧的莫大恩情？真个是物阜民丰，家家户户丰衣足食。百姓感其恩情，亦是从见空神僧身上见识到了佛法广大，纷纷严于律己，乐善好施，邻里和睦。这几十年来，灵台山方圆百里之内，基本上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见空禅师见百姓身体孱弱，深山老林之中不乏凶禽猛兽，特令达摩院首座见性神僧下山传授讲解拳法《金刚拳》，吐纳坐息之法《神照观日经》。令村民百姓们日日习练，强身健体。” 说完，陈老五摆了摆手，随意一指，却是正在听得入迷的王小三。笑着说道：“别看这厮瘦的跟猴一样，却也是从小习练的正宗佛门功法，手上怕是有个三四百斤力气，等闲人等轻看于他，指不定就要载个跟头。”口气中，带着丝丝的揶揄。 众村民自然是哄然大笑。 那红衣女子只听的是目眩神驰，只觉今日所闻所见，比平日在京城十几年还要精彩有趣。心中不免对见空禅师更加的好奇与钦佩，口中却是忍不住连连叫好。 木讷青年叹道：“见空禅师德行如此高古，佛法修为更是冠绝天下，已经可以称作当世活佛了。看这灵台山下百姓，见空禅师修行的估计是佛们里最难修行的普渡众生大乘之法，此法修成之后，立成正果，金身塑像，得证罗汉果位。这灵台山下百姓，虽然不如传说中西方极乐世界的那边无限光明，却也称得小极乐了，真是难得，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