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1 章、伏击嚣张敌

    　　蓝天底下，有几只雄鹰在盘旋翱翔，不时地发出长长的啸声。那啸声从高空飘落下来，消失在丛林深处。

    　　丛林中的气息，饱含着湿润的松脂清香和“蜜杆草”的甘甜，如诗一般，一阵一阵地沁入康建华的肺腑……

    　　显然，奇妙的景物，时时刻刻都在无私奉献地成人之美。

    　　康建华没工夫被美景陶醉，收回视线，想看看埋伏着多少人。头一眼就看见：黑汉“夏晴”匍匐在沈云霞的右边，“闭着眼正在打瞌睡”，就跟熟睡的兔子爬在地上似的。康建华由不得心里猛然升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怒火，暗骂：“真鄙俗！这种时候还贪睡！”康建华因为两次被黑汉以无意的方式弄了坐在车上；尤其是刚才：看着黑汉，胡乱拥抱那么多女子，‘简直太不要脸！’便无形之中对黑汉，萌发了反感。觉得相貌和名字，毫不相称。一个黑不溜秋的暴蔫老头，竟然起那么富有诗意的名字，真是对不起自然！何况‘夏晴’，夏季晴天，阳光直射，未免太热。”于是：悄悄对沈云霞说：“嬢嬢您看那黑汉，应该叫‘夏黑’才对。”

    　　沈云霞嫣然一笑，说悄悄话：“你们认识……”

    　　康建华摇头：“不认识。但是我对他没有好感。这个时候还打瞌睡，简直轻浮之至。”

    　　沈云霞顿时泛起满面春风，深情说：“不了解情况，往往作错结论。夏群的事特别忙，已经七天七夜没有睡过觉了……”

    　　康建华：“啊！他，他……咳！那我就错怪他了！对不起！对不起！”

    　　夏群忽然睁开明亮的眼睛，盯着前方，嘴里却说：“睡得着吗？康建华的废话这么多，把人烦透了！”

    　　康建华：“我……对不起！黑老哥，您就睡吧。”

    　　沈云霞含笑说：“乱起绰号，是不尊重人的行为。您以为夏群真的打瞌睡吗？不，而是贴地谛听敌人来到哪里了。”

    　　康建华不禁惊讶：“嗯？听得出来？”

    　　沈云霞见夏群做了一个手势，点头：“离此不远了。”

    　　蓦然，山下公路的那头，接连驰出一串载人摩托和三辆大卡车。钢盔贼亮贼亮的，全是蚂蟥颜色的军匪帮。

    　　康建华心里一紧，把枪一握，振动地向沈云霞低声：“嬢嬢您看！该死的匪帮！硬是当真的来了！”

    　　沈云霞轻松一笑，悄声：“重感情不在于亲敬、美妙的称呼。不要叫嬢嬢，叫名字最好。沈云霞，沈云霞，多叫几次就习惯了。”

    　　康建华赤诚说：“嬢嬢的知识技能比我多，就好比先入师门，我是该尊称嬢嬢为师傅，或是师伯、师叔的呀。”

    　　沈云霞和夏群的脸上立即泛起既是好感，又是“大可不必”的表情。

    　　沈云霞轻声：“我们最亲切的称呼是同志。注意！待会没有命令，不得开枪。开枪时，尽可能不要伤汽车。”

    　　康建华：“为啥不要伤汽车？”

    　　沈云霞：“战略战术需要有周密的考虑和恰当的安排。”

    　　康建华发愣：“我明白。可是敌人的车，不打烂的话，人家就要开着跑哇！”

    　　沈云霞热情地解释：“预料到后果是正确处事的方法。所谓‘后果决定于主张’。大卡车打烂了，我们抬不动；仍在路边，就要招引敌人在这一带加强警戒和搜索。消灭敌人留着车，打完仗，把敌人尸体装上去，拉到有悬崖的地方去处理。故弄玄虚往往可以迷乱敌方的注意力；减少我们很多麻烦。”

    　　康建华：“哦！”连连点头：“有理！有理！”

    　　沈云霞接着倾注热情说：“千方百计迷惑敌人，是取胜的手段之一。我们的力量还很小；即使到了很强大的时候，盲目硬拼总是很愚蠢的。”

    　　康建华立即意识到“嬢嬢是在好心地开导我。”也醒悟到“我在阳城，不顾一切向仇敌射击时，若不是部队在场发挥威力，我必定阵亡了；哪还能谈报仇雪恨呢。”不禁诚恳说：“嬢嬢。我在阳城时的行为，实在是错了。”

    　　沈云霞：“不全错。有勇敢顽强精神和民族气节，是无可非议的优点。”真诚指出：“您当时不妥的在于：把自己当成手榴弹而不是当成枪。手榴弹跟敌人同归于尽，自己也不存在了；而枪在消灭敌人之后，自己还存在。您该学习机枪的精神和作风。不过，手榴弹的牺牲精神，也有伟大的积极作用和功勋。”

    　　康建华：“是！”顿时心中一亮，明白了一种圣洁的澄清澒洞的诤言。不禁诚恳倾倒地说：“我拜嬢嬢为师！”

    　　沈云霞丝毫不动匍匐着，目不转睛盯着前方，俊丽的容貌泛起肃然和关怀的表情，慎重其事悄声：“好学和谦虚是美德。我把行之有效的技能和经验，绝大部分已经传给部队。也很乐意交流给您。”

    　　康建华：“谢谢师傅！”

    　　沈云霞：“部队只兴称同志，不称师徒。同志之间，仅仅是平班之辈的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共同提高。”

    　　康建华心声：“我一向最用心倾听别人介绍各种经验、教训、知识、技能，最虔诚拜人为师。不料嬢嬢这样说……啊！我心里像蜗牛的触角被弹了一下，黯然收缩，感到自己失了言。”内疚低声：“我太幼稚了……”

    　　沈云霞的心一阵激荡，情自由衷说：“赤子之心总是令人喜欢的！我很赞赏您坦诚的性格。但是您要记住：刚出窝的雏鹰，只有接纳已有的知识、技能、经验，以及自己在风暴中锻炼，才会成为雄鹰。”

    　　敌人车辆的噪声，破坏了群山的寂静，嗡嗡声……越来越响。

    　　树丛中悠闲的松鸡、野兔、其它较大的动物，都被搅了起来，慌不择路遁去。

    　　车队进入了埋伏区。

    　　每辆车上，架起气势汹汹的轻机关枪——

    　　康建华心声：“我在老川司空见惯：那是军匪帮，横行的老排场了——每当他们得意忘形、横冲直闯时,总是把机关枪架在最显眼的地方，大张声势吓人。”

    　　沈云霞再次喉音嘱咐康建华：“没有命令，不许开枪，不准动。”

    　　康建华应声：“是。”心弦越绷越紧，握枪的手心出了热汗。只见：

    　　车队进入了下面转弯的凹面形坡地，大卡车就在眼前的坡下行驶。连霸匪军的一张张哭丧脸，也看得清楚了。眼见第一辆摩托就要驰出山坳，为什么还不下命令开枪？康建华真想大吼一声“打！”

    　　忽然，一群飞石砸向摩托车。

    　　头车倏忽地转弯，“轰”的一声，跌在了路边的输水沟里。

    　　后面的摩托车也翻滚摔滑不迭……

    　　几乎同时,半空中响起疾风似的吼声，遮天盖地的飞石和飞箭，猛烈射向车队。只听匪徒们一片杂乱惨叫：“哎呀！”“啊呀……”“哎哟……”

    　　伴随着石头猛砸车厢、驾驶棚的响声：“嘭”！“嗵嘭嗵叭……”

    　　挡风玻璃碎裂的高音“哗啦……哗啦……”

    　　各种声音组成了歼灭敌人的一曲交响乐。

    　　转眼工夫，这些声音停止。只有汽车引擎，尚在怠速运转，发出“噔噔噔”喘息声。

    　　康建华跟随众人一起奔入公路，“打扫战场”。只见：

    　　每辆卡车上和驾驶室里都有霸匪。没了玻璃的窗门，使他们都得到了“欣赏竹箭”的机会。

    　　康建华感到一种快慰，同时也产生未得亲手杀敌的遗憾。一看：

    　　油黑脸夏晴在怀里取出夹着铅笔的笔记本。联想都没有想，就动手写什么。

    　　康建华后来才知：那是写诗：

    　　《霹雳赞》晴天降下无声雷，劈击匪军魂魄飞。神州圣地谁主宰？炎黄儿女展雄威。

    　　沈云霞对康建华说：“您随同马明义等十多人，吃住在一起。休息三天，再说何去何从。”

    　　康建华：“我……空闲耍着，无所事事，过不惯！”

    　　沈云霞：“您可以参观这里部队的‘整训、练兵活动’。此外，我吟诗一则赠给您，您细细回味吧。”吟咏：“三山匪帮乱我疆，九牧狼藉生灵亡。炎黄子孙有志气，团结奋战建国强！或者可以改为：龙人被压三座山，脂膏血汗压榨干。大旗指引民奋起，扫除匪贼建国安。”

    　　李开春颂扬《师傅梦幻女》枪法如意武功高，身轻似燕空中飘，杂技巧妙如梦幻，志铲三山现碧霄。教出诸多后起秀，体德武文技皆姣。工农团队当部长，有勇有谋有节cao。两袖清风众明鉴，一个心愿天下交。人得欣赏您出演，不枉世上走一遭。（笔者透露：这位沈云霞，就是当年的梦幻女。油墨老头就是化装的黎明月。）

    　　……

    　　部队回到隐藏在大森林中的紫云山。

    　　康建华心声：“嬢嬢同‘白工’一样，说的话很有道理。”怀着悲悼父亲，幸遇工农游击队的心情，睡在床上，睁着双眼，却什么也不看，心里在细细品味沈嬢嬢的赠诗。暗道：“当今天下，真是：匪帮乱我疆，九牧生灵亡。我家就是例，自当奋起枪！尤其，嬢嬢她：襟怀宽广气概昂，开车发报枪内行。对我深情师傅爱，温暖心中亮堂堂！我又遇到真正的亲人了！可是，我是炎黄子孙，有何志气呀？我首先要听沈嬢嬢的话。同时要有所作为：发挥我的才干：造枪、武功！跟大伙团结一致，同心同德，消灭匪帮，建国强盛！就这样定了！”于是，将多天来没有好生睡上一觉的身体，下意识放松，合上双目，悲喜交集地过了一夜。

    　　……

    　　翌日凌晨。康建华发觉相邻的人，都不哼不哈悄悄地起床，穿戴动作迅速麻利，无声无息。不禁暗道：“看情形，他们要去打仗吧？。快！我不能失去机会……”连忙翻身起床，迅速穿好衣服；室内已是空空如也。急忙出门，只见：晨光蒙眬的森林中，人们正在生龙活虎地进行军事cao练；并没有打仗的意思。

    　　康建华由不得大失所望。信步走到正在教练拼搏基本动作的一个小队旁边，站在局外。看着他们那按部就班的机械动作，而且是慢吞吞的如像打太极拳。不禁暗道：“哦！原来，他们在训练‘老憨兵’！”摇了摇头：“我真觉得味同嚼蜡，毫无兴趣。”

    　　忽然侧面掠过一团白影。白影高速度排开的风，扑到自己脸上，感觉有一种含野香的凉意。暗说：“那是什么！比白鹤还快！可惜没看清棱角，就那么一晃，就消失在那面的林中了。”接着又有几团黄色影子，向白影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

    　　近章主流：

    　　报仇雪恨热血翻，劝说乘车诱敌钻。

    　　盲打神枪电线坠，眼看群山心不安。

    　　背道而驰去何处？埋伏射击见详端。

    　　枪箭骤起速灭迹，书写一曲凯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