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9 章、神枪油黑脸

    马明义：“你一人，孤掌难鸣……哽！现在没有时间说原因。您拒绝上车，我就要‘硬请’啦！”决心采取果断措施。

    康建华心如铁石，语似斩钉截铁：“硬请也不上。”

    中高个子女成年，已经把部队的事安排妥当。走到康建华旁说：“明义大哥！人在悲愤填胸时，往往不顾一切孤注一掷。为了保护他，需要进行特殊的劝告。”

    “油黑脸”走了过来，和马明义一起，立即采取特殊方式，扶住康建华的左、右膀子，说声：“请！”要扶上车。

    康建华一向性格顽强，并有一种“既定则固”的秉性；又练有拳术、器械搏击技术、以及射击本领。自信武功不弱于他人。虽然连日连夜从老川赶来，昨夜又守灵通宵,几天来食物未进；但有一腔复仇烈火提挈精神和全身。在这要被“请离”报仇现场的时刻，不禁无意地使出“鲤鱼潜水”动作，欲图摆脱二人扶持。谁知摆了约四分之一转；扶他右膀子的油黑脸，似乎无心地碰撞着他右膀子的神经，使他的右手突然通电也似麻木失控，身体一倾，便被送上了车。这是油黑脸高级擒拿术的关照。

    马明义在左，油黑脸在右，扶康建华坐在了中吉普的中排坐位上。

    康建华十分恼怒：“你们这样，强人所难，要坏我的大事！”

    马明义：“敌人马上就要来反扑。这是避敌人锐气，减少牺牲。到时候，您要报仇，我们同您一起进行。如果要回家，我们就送您盘缠。”

    那位中高身材的女成年，把部队安排走了之后，跨上车，坐在驾驶位，“嗡”地一声，启动汽车，挂上排挡，慢松离合器踏板……

    康建华还没感到汽车起步，车便加速行驶，如飞一般，眨眼工夫，奔驰到了郊外。

    女成年开着车，问：“建华！您急需知道什么？”

    康建华心急火燎，接二连三顿足喊：“停车停车！我要找军霸匪拼命报仇！”

    女成年：“好！我让您如愿以偿。不过，做事要有策略。好时机要耐心等待，不要cao之过急。”说着来到在一片竹林地带。女成年减慢车速，刹住车。向“油黑脸”手势一下：路旁电杆上的电线。接着从坐位旁边的一个麻布袋里，取出小型发报机，沉着地拍发电报。

    康建华要下车，但车门被马明义和油黑脸挡着。只见：

    油黑脸将上身“歪”出车门，右手手枪，好像眼未瞄准，随意向空中横拉的电线一挥，就是“嘟嘟……”一连六火。六股电线随着枪声，拖到了竹林中。

    康建华本是老川地区射击冠军，得奖一支二十响手枪，是有名的“射击高手”。可是目睹油黑脸，这么神奇的“盲打”射击技术，心里不禁微微一惊。要在以往，必定要夸奖神枪手几句。但现在对他三人，均没有好感。无好气地直冲油黑脸，说：“黑汉！我要报杀父之仇，你们不要……不要使我失望。让开！”说着便使劲将黑汉的膀子一推，就要挤下车。

    黑汉像被推着痛疮似的,一声惊叫：“哎哟！”斥责：“看你相貌潇洒不凡，动作却是粗鲁野蛮！表现没有礼貌！叫我好不耐烦！”

    康建华使劲往外挤：“对不起！我要下车！请你让一下！”

    黑汉：“车上不要乱动！”手指把对康建华的背轻轻一点，“坐好！”

    康建华被这似乎既是关切，又是激怒的一点，突然如被泼了一杯冰水，半身一紧，坐在了原位，不禁更加生气：“你……你……”想说“你居然会点xue。”但看着他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觉得是个下苦力谋生的人，“倒不能责怪他”。想说一句既生气，又不过火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只见：

    油黑脸一撇嘴，辛辣地说：“人应知好歹。已经给你说了：报仇的事，待会让你如愿以偿。你听不懂吗？”

    康建华：“我……我真是不连累你们……”

    女成年发完电报，汽车便起步飞驰。视线一面注视前方，一面热情说：“小伙子！萍水相逢往往很有趣，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沈云霞。您右边的盲打神枪手，名叫夏群。左手边的马明义，你们昨晚就认识了；您到阳城的消息，就是他送给我们的。”

    康建华听成是“夏晴”。“多谢。请问：贞老先生是哪位？”

    油黑脸夏群断然说：“知道也没有哪个给你讲!”并且强调地：“再别问！再问也没有哪个回答！”

    康建华：“我要报杀父之仇，不想结交和连累任何人。请停车！”

    沈云霞熟练地cao纵着方向盘,态度庄重说：“报仇得有仇敌，这正是诱敌上钩啊！”

    康建华一愣：“嗯？诱敌上钩？”

    沈云霞：“能否成功，得看情况。不过您应该冷静。仅仅为报仇，是很局限的。一个有胆识的人，真正无畏、勇敢的人：在于立下彻底消灭一切恶魔的伟大志向：为国家独立，为民族生存发展，为民众当家作主、过幸福生活而奋斗。”

    康建华：“这……”不禁心如雷震，无言以对。

    沈云霞：“您想把仇敌斩尽杀绝，但是一枪几弹，谈何容易。”边cao作方向盘，边说：“我且不讲大道理，谨希望您记住一句话：消灭魔鬼的基本方法，在于：正义、民众大联合。在于‘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康建华心里一热：“啊……”

    沈云霞：“待会儿下了车，若有时间，我们再说吧。现在要注意：敌情。”

    康建华回味着她的话，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浇注了一种分解铁石的溶剂？或是缭绕着能够熔化冰霜的春风？不由得拿眼看着她在“反视镜”的肖像，以及她眼神所视的方向：

    她如黛色的卧蚕眉，显示着刚劲的神采；长睫毛下的明亮大眼睛，注视着滔滔涌流到车下的公路，不时地扫视着左、右、前方的田野，群山……她眼角上几丝柔细的“龄纹”，流露着轻蔑一切的神情；美妙的艺术鼻子，迸发着雄健聪慧的气概；前额饱满的俊丽脸蛋，十分豪爽；双手灵巧地掌握着方向盘；年纪三十多岁。她的丰姿，她的表情，她的穿着，以至她的言谈和心灵，一下子给了康建华极为深刻的印象。觉得她很像“晓风里的翠柏”，茂盛稳重地昂立在田野里，蔑视着天地，仿佛自然界的一切敌人，都在她眼底，又都把她无可奈何，她太神气了！

    康建华止不住叹一声：“呀!”急不可待要下车的心情，像高速飞轮停止了旋转，烧红的钢件淬火降到了常温，还如乱飞蜜蜂聚集在了一起。自己虽然不觉她的外表有什么异乎寻常的地方，但是她说的话，却像一股炽热的光束，在自己粉碎了的心上，印出了一片鲜明的亮点。尤其是那句——

    “消灭魔鬼的基本方法，在于正义、民众大联合”的断语，像一盏突然发光的灯，使我黑洞洞的心境，倏忽照进了广阔的光辉。心海里漾起了滋润的微波。

    “是啊！正义、民众（包括有产者）大联合，那有多么大的威力呀！‘人心齐，泰山移’呐。在工厂就是那样，一人罢工，厂长把你开除就是了；全厂罢工，厂长就要慌神。

    她说的话……很有道理。再则，他们对我，不但亲切友好，尤其坦诚……不过，他们究竟目的何在？咳！管他何在！我现在唯一的是报仇！我父亲艰苦一生，善良一生，正直一生；竟然被无恶不作的霸匪军，杀害了。

    该死霸匪军，割据一方，作威作福，残暴野蛮，践踏生灵，是民众死敌，岂能容忍！我要像当年梦幻女消灭理镇恶霸那样，将霸匪斩尽杀绝……

    可是这车，奔驰的方向，跟我需要的相反。奔驰过去的田野、群山，森林、湖泊、丘陵、河流，住家户十分稀少，多数没有。在哪里去‘诱敌’呢？

    她说的话，可信吗？别担搁了我心急火燎的大事……”

    康建华眼看离阳城越来越远，便越来越控制不住沉默，以阻止的口气：“我打从内心说，根本不连累你们。但是这车，到底去哪里？沈……沈嬢嬢，你说！”

    沈云霞：“嗨！不要叫嬢嬢，就叫名字：沈云霞。”

    康建华：“车去哪里？”复仇情绪陡然高升，达到了要愤怒的程度。

    沈云霞：“您不是要报仇吗？我们说了，让您‘如愿以偿’呀！”

    康建华：“人烟都没有，哪里去如愿以偿呢！”

    沈云霞：“有车路就会有人烟。不过，您要明白：集体行动才会产生强大力量。你得服从指挥，才能胜利。”右手一指前面峻岭，同时：“上山去再说。”

    汽车以高速度威风，把两旁树木向后闪了过去，驰上了挺拔雄伟、森林密布的大山。

    沈云霞驾车刚刚翻过山脊，就瞅见前面山下几公里开外的长坝子里，驰来一长串三轮摩托车。立即刹住车。对康建华说：“愚蠢的敌人易上钩。您看：引诱出来了。”转对马明义：“大哥，按计划行动。”

    马明义应声：“是。”动身下车，接着拿下一挺轻机枪和子弹匣；一边对康建华说：“那是杀害您父亲的凶手、同党、爪牙。您要特别沉住气，狠狠地打，全部歼灭。”说着，将一条轻快枪，塞给康建华。

    康建华：“是！全部歼灭！”倏然振动，咬牙切齿地握紧枪；复仇的目光直盯着山下。却没有注意：马明义拿起武器，转身向车后走去了。

    ……

    山下坝子里，飞驰的摩托车，在公路上刮起喷雾般的黄色泥灰，腾腾向两边的田野辐射，甚似在平静的大湖面上飞速而行的一条凶恶蛟龙，那嚣张气焰，简直不可一世。

    ……

    康建华“仇恨在胸要爆炸”，捏紧手中枪，直盯着敌人，叫：“来得好!来得好！开车冲下去！杀他个人仰车翻，一个不剩！”

    沈云霞：“不。”平静说：“没有策略就不能很好地收拾敌人。”

    康建华眼睛盯着敌人，说：“啊！真是要有策略才行。可是我联想都没有想到……那咋办？啊！有了！我们埋伏在路边，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沈云霞：“对！您下车来，带上枪，边看枪里有多少子弹，边跟我们走。”

    康建华：“这……”抽回视线，见沈云霞和黑汉“夏晴”都站在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