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圣殿【三】
旋转,旋转,旋转....... 世界挺着大肚子,翻开新的一页,文字滚落在书写者的手边,碎,合,拼凑。 啪嗒,笼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哦,是她吧? 就在这时,这时的往后一秒,一秒中的三个微秒单位之间黄金分割数据点,白色小人的记忆被删除到干净的空白。 雪白的世界障碍! 张开。 “你梦到,你做梦。” ——————写给不同存在性的信函 每一次进入白门。 又一次进入白门。 夹杂水花,她从龙口水流中带出尖叫,扎入空气,身后刷过的蛇尾砸碎圣殿罗马式立柱。双臂交叉,拧成麻花。 下降的瞬间,雪白的世界,张开双眼。 看到你了! 神情溜走,白十字又失望了。 龙爪耷拉,它在暴露自己的见识长远,却搭配不搭调的抱怨。 啊,痛死啦,痛死啦。 立柱下的白十字举头欣赏,天光不知从哪来,月光去何方?另一边的暗阳是否健康?明知故问,自问自答,一万次达成,过分异常。 白门无法关闭,停滞空中的瀑布缺口,推送这百米洪流浇灌在取时背后,它被牢牢按在圣殿上方的穹顶表面,身下的彩绘玻璃扩大着裂痕,空气浑浊起来。 该不会还没落到地面吧? 是啊,是啊,我们出来了,但是地面在哪。 一只龙头叫到,那是龙吼,夹杂蛇的吐信声音微小,听到了吗? 翻滚,另一龙头搅去声响,拎头上大锁,粉碎柱脚,无效。 眼皮下拉。少女自责起来,还未冷却的心房,直戳胸膛。这下好了,乔治应该不会原谅我了,天年上应该传开了,一个背板者?一个伪善教皇?我其实一直都是这样被看待的,书写者的脸,那张脸,图像... 不,白十字啊,你其实没有必要自责,这是我的家,我的产房。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也会长眠在你的王座上吧。睡在荒野里,不能算是一个王应有的下场。 看到你了。 取时横过身,跌落进圣殿大堂,五彩油画玻璃,天井之光,铁艺雕花,拱券肢解。 轰隆隆下降,那七把锁,跟着来了。看来乔治不放心自己的能力,就算是王,也有万一的“万一”。看来,不被信任,是常态了呢。方式不一样呀,我确实很冰凉。 三头,连着蛇身,未发育羽翼完全,横亘白十字两旁,匍匐,圣殿中央。后边还未登场的,头上还未降下的,身旁还未走近的,此刻凝固下来。白十字环顾,刻画出以自己为中心的视觉圆环,凭借高速缓急吟唱,黝黑色铁柱探出地面弯曲而长,而长。高过了龙翼,高过了视野,高过了天空。笼子里的鸟儿奋力哭号,三头齐唱,却拉起梦典的手掌,覆盖耳朵之上。 斜视,一点透视,两点透视。 空间万象。 “来到这里之前,我没有丈量过梦的深度与长度。加上书写者给出的宽度测量值,很好,很好。取时,这算得上是背叛么。我坚持了自己的信仰,我认为梦界是真实的,因为我的已存在性,证明了这一点。” “怎么,你在我肚子里看到的真相,【视后记载】,只教会了你这些?” 说话,引来说话。 两头张望,想要找到不存在的反驳词汇。应该由于找到了的缘故,一头炸开了眼睛,白十字注意到十分火热的血红,快要流出,洞穿空气的紊流层。 “闭嘴,她只是个****,一个小不点!” 另一头转过另一侧,丧张脖颈表面细密的龙鳞,伴随着咆闹,还有淡淡血腥。咬过东西的嘴巴,总是存有虚妄,总认为有rou喂来。 白十字向后疾退步,轻掩口鼻,侧目吐息。 “玷污她,去啊,去啊!” 一头咬过一头,咆哮气浪抖动王的裙摆。她受到惊吓,非不可能引来殿内石铸剑鞘内的亮光,勾指,分割,在它脸上画了十字决口,跳动血rou出,反而起不到闭嘴的作用。 声线分割,惨叫加入。 “不敬下场,你们共享一个身体,意志却不同步。” “自指性造物,你的原名。停止咆哮吧。我,梦典,《梦典》,白十字,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哦,不用沉默,这不是你们的本能。我教会你们这样沉默?罪大恶极。驯服事物,驯服一个生命的睡梦,是我最厌恶的事情。” 取时的头互相横过,鳞片交织,擦出火花,坚硬得只剩肥大舌头。 哈气。 “我不信任你。你杀死洛兰,这足以让你的【梦的基因】得到重新判定。但现在,你从太阳一号的内部截取到某些东西。我很幸运,可以过目。它们很是美丽,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载,另一个空间的嵌套结构。与我们的梦界很相似,这让我对你有了兴趣,庆幸吧,恶魔。” 取时盘起身体,三头钻进身躯内侧,露出眼睛。眼睛眨,一两次。白十字在瞳孔中放大不少,逐渐瞄准,勾画女孩的眼睛轮廓,那种带着温柔血色的rou白色,视网膜可以反射万物的光辉。眉毛起舞,睫毛躲闪,这是台多么精妙的机器! 它开始犹豫,这里的事物变得伟大起来,先前步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它只是听到主人的号令。当然,服从命令是自己的本能,可现在要改变这样的命令本身才行。 从出生以来,它没有时间反思,而【王】给了它足够的时间。 “你在看什么。” 取时害怕,在铁柱后边摩擦巨锁边缘。一头昂起,连接上天光的留痕,身形瘦小起来,王的眼中同样显现这样的性格——不越过坚强的含义圈,在其中刻画尊严的酒杯,倒入一点... 小小叛逆。 “我在看,看到过真相的你。” “有何深意。” 黝黑的柱子剥离出亮色碎片,龙鳞在脱落之后的迅速氧化,塑造了取时迷人的低廉态。 “你知道,书写者曾经在另一个世界。但梦界的人们大都不接受这样的说法。他们的信仰是他们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与你没有太大关系,因此你是失落的信仰,但被追逐,驱赶,被迫吐出不存在的【真相】。书写者创造了这个世界,也间接创造了你。”
声低沉,要隐没。 “他交给了这个世界三种本领,起源,繁殖,死亡。作为这本书,你,也拥有这三样东西。” “我还是不相信。取时,你在太阳一号里吸收了书写者的思想,却不意味着你理解全部的【内容】。白塔与黑塔分别遗落有【怖心论】【公正论】【幻想论】三处遗迹。这...不一定是它们一一对应的证据!至今,我...想知道的,最想得到的,是我自己的历史。取时,如果你掌握了必须的秘密,能否......坦露,我的.......【存在性】?” 声上扬,需文弱。 “那我的【存在性】,你是否,能够坦露?” 好条件。 白色的背部恍然在圣殿中游走起来,小小人儿没有回应取时那忽大忽小的尖叫,有着人类的调性,缺少成年自信。 “你不过一个孩子。” 灰色长裙下拉,首先是从肩部挣扎,经由手臂的窜动收缩,腰部肌rou的摇曳角度,到达小腿上微微隆起的髌骨,歇息一下。 龙目与蛇眼边缘再次接收到人类躯体的信号。信号强烈,不加悔改,夹击取时,全身燥热的 神经。 活区。 死区。 活动意志。 潜在意识。 篡夺权力。 隐秘天光。 天使长号。 记忆的花梗,绿野芬芳。 静怡交响曲,辉煌圣堂。 原色交替,比例失衡的美丽。 苏醒魂灵。 女孩妩媚,只用眼睛,抓着取时燥热的大口叩击铁柱,呻吟,模糊不清,色相,近在眼前。 “很想得到吧。” 两臂廓起长剑,贴在腰椎底部,斜斜的影,斜斜运动。 “美,味,佳,肴。” 拱券飞升,彩绘玻璃上的女子走入浴池,气雾削去半边身影,取时撕咬自己,原始的冲动,七宗罪中,****,将他的心脏挤出,锁具拉扯血rou,弓起身,rou体膨胀,骨架在反复不断的脆裂中将铜铃撞出合奏,成为血脉过载音符。 “上一次,【活坟】也是这样笑着呢。你我身份不同,欢乐的繁殖欲【性】。” 女孩造出绸布,芦苇页,常春藤,孔雀羽,装点下身,倒进王座,绯红色的罂粟花群中,双臂怀抱短刀,腕上黄铜怀表。 天井斜下方。 爱奥尼亚立柱怀中。 黑白地砖地平线尽头。 圣殿中轴线。 “却是一样的...” 睡去。 一大。 取时三头齐鸣。 一小。 指针跑动。 “审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