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着手查案 路遇老人

    公堂之上能够暂时躲过一劫实属万幸，子轩不顾身体的虚弱，任凭语琴、武聪如何劝阻也毅然决然地开始查案，这不仅是因为时间紧急、刻不容缓，更是由于子轩内心惩恶扬善、捉拿凶犯的使命感所驱使。这次查案由蔡不凡、子轩全权负责，和州官僚百姓全力配合，大家都同仇敌忾，希望早日找到真凶——因为郎才女貌、两小无猜的一对被残忍杀害是多么令人痛心疾首的一件事情！

    不过好在子轩大学法律专业出身，曾经进修过《犯罪学》、《刑侦学》等基本课程，这次恰恰帮上了大忙。天刚破晓，他便和语琴、武聪、蔡不凡、医官仵作等一行人深入凶案现场城隍庙进行仔细调查。经过认真勘察、解读现场、详细询问之后，竟然未发现任何凶犯的手印、足迹、毛发、遗留物证以及打斗的迹象；现场死者的血迹星星点点，地面上布满了薄薄的一层积灰——也许是方丈唯恐破坏凶案现场，特意没打扫的缘故吧。子轩便找来慧能询问：“方丈您好，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那日凶案发生前后，您和其他师父们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风吹草动或奇异声响，比如打斗的声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一般白天打坐念经，晚上一般都早早睡觉了。当天案发时我们都在后院休息，所以不曾听到。阿弥陀佛——”慧能双手合一，毕恭毕敬地说道。

    “可是贵庙堂内经常有一对男女私自幽会，在大殿里卿卿我我你们岂会不知？！”蔡不凡不耐烦地质问，只见慧能微微一笑，再次行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动怒，小心伤了肝火！幽会一事确实不假，也曾被贫僧等师兄弟撞见过。可是正当贫僧好言相劝的时候，徐世子便大打出手，并命令我们晚上早早休息，不得到前面的大殿活动，而且不得告诉任何人，否则杀无赦！哎，我们也无能无力啊——阿弥陀佛！”

    一声长叹令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原来徐世安横行街市、鱼rou百姓的恶劣行径无处不在，也正因如此他才死得不明不白、凄惨不已。对于这种蛮横霸道的官二代，难怪人人都会畏而远之！

    “请问方丈，前面大殿离后院大概有多远？”武聪问道。

    “有五十余步的距离，”慧能答道，“怎么，施主不信贫僧所言？”

    “哦，当然不是，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那好，方丈大人打搅了，您这些天帮忙留意一下，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请立即告知我！”子轩彬彬有礼道。

    “阿弥陀佛，施主见笑了。杀人凶手着实可恶，人人得而诛之。贫僧自当全力以赴，当仁不让！”慧能慈祥地笑道。

    众人退出殿外，子轩询问医官：“戚大人，凶案那天您亲自验过尸体，可有什么线索和发现？”

    “回禀子轩长史，那日在下命手下刘、杨两名仵作一起详细检验，之后在下也仔细检验一番......至于宋姑娘脖子上的匕首伤痕——据我分析，鉴于伤口的长度和深度来判断，一般女子力气小，很难划出那样深的伤痕，所以基本上排除了自杀的可能；而那把杀死宋姑娘的匕首便是徐世子心爱的佩刀，有可能是徐世子杀死了宋姑娘。不过这俩人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那么徐世子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真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而至于徐世子本人则是背后有一个紫红发黑的手掌印，其余地方并没有受伤——这初步断定现场肯定存在第三人，也许是这个第三人先隔空发力打死了徐世子，然后再拔出徐世子腰间的佩刀杀死了宋姑娘，最后凶手再顺便将白色长绫悬于横梁之上，想伪造现场，扰乱证据。”戚医官分析说道。

    “可是这个第三人也太厉害了吧？你们看——他在现场没留下任何作案的蛛丝马迹，地面上积满了灰尘，想必不是案发后几天才聚集而成的，而且我仔细看过，都是陈年老土，这说明他身手敏捷，来去无影，竟然不会留下脚印；而且徐世子武功也非泛泛之辈，竟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隔空发力一招致命，但也不是立即死亡——那个第三人还故意留下徐世安写血书的时间和力气，真的是天衣无缝、处心积虑啊！”武聪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我觉得从作案的时间和可能性上来说，也许就是寺庙里的哪位高僧。”语琴推断道，“你们看会不会是因为徐世安曾经殴打过寺内的僧人然后招致的杀身之祸？”

    “哎，有可能啊——不论从动机可能性还是作案时效性上来说，那群僧人的嫌疑都是最大！”蔡不凡似乎恍然大悟，他转向子轩，“哎，子轩长史。依你所见，你认为有没有这种可能？”

    “不太可能，”子轩摇摇头，“你们想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他们既然在自己的庙里杀了人，为何不将尸体转移到其他地方呢，为何不直接拉到山上埋掉呢，那样便与自己毫不相干，岂不更妙？而且凶手还留给徐世安手写血书的时间和机会，这说明他一方面想扩大影响，另一方面想趁机栽赃陷害。还有戚大人，可能要麻烦你了，”子轩转向戚医官，“我觉得最好咱们再回去一趟，重新验一遍死者尸体，也许我们会有更多的发现！”

    众人立即赶往徐帅府，在路过集市的时候，发现前面围着一大群人，他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上前一看，原来正是那位老寿星——柳大爷和几个小伙子在争论不休。

    “哎，柳大爷？您怎么也在这里啊，发生什么事了吗？”子轩不解地问道。

    “嗨！子轩小兄弟，你们来了正好，你们给评评理——”柳大爷指着那几个年轻人火冒三丈地说，“这几个小伙子真是不懂规矩，连最起码的礼貌和道德都没有——刚刚在吃饭的时候，里面座无虚席，老朽只好边走边吃面，走到他们几位旁边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让座也就罢了；可等老朽快离开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其中一人准备去扶我起来，没想到其他两人劝他不要扶，别多管闲事。最后还是一位小姑娘扶我起来的，哼！子轩小兄弟你给评评理：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子轩听罢朝着三位年轻人和颜悦色地问道：“几位仁兄，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哎，这位兄台，不瞒你说，那些大道理我们都懂！可是就拿让座来说，我们哥三个干活辛辛苦苦地累了大半天，腰酸背痛直不起身，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还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劝王五不扶吗？那是因为以前我就遇到一位讹人的老妪，她假装病痛倒于街头，我好心好意扶她起来并一路送她回家，却没想到她一见到家人便硬说是我不小心将她撞倒的，于是她的家人把我告到衙门......原本我正在准备考取功名，没想到受此牵连再也无缘去考了，最后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得知此事也不幸去世了......”说到这里，那位年轻人神情暗淡泪光闪烁，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原来早在唐朝就有“让座”、“碰瓷”、“扶不扶”这些敏感说法了，并不是现代社会才有的啊！

    子轩思忖片刻义正词严地说道：“各位兄台，这些情况在我的世界里也是屡见不鲜。但是你们要相信人性本善，那些情况只是个例而已，不可能成为主流的。因为不论在哪个社会、哪个朝代、哪个世界，总是邪不压正——如果真有哪一天人人自危，‘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连老人跌倒了都不敢扶，那该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啊！当然老人中确实也有恶人存在，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就不敢去继续行善；我们应该坚持‘尊老爱幼’的基本cao守，多做善事！因为每个人都会变老，但并不代表着每个人将来都会变成坏人，我们相信正义的力量总会战胜那些‘歪风邪气’的！”

    三个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向柳大爷赔礼道歉。柳大爷也冰释前嫌，豁然开朗：“哈哈，没什么。其实老朽也有不对的地方，老朽错怪你们了！”

    看着众人散去，三人远去的背影，柳大爷微笑着点点头。倏尔，他转向子轩问道：“哎，你们今天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找到线索没？”

    看着子轩沮丧摇头的样子，柳大爷载笑载言：“哈哈！没关系，还有两天半的时间呢，不要着急！记住：要抓住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而且老朽对于城里比较熟悉，最近也没啥事，要不和你们一同前去如何？或许能够帮上什么忙呢！”

    “是吗，那太好了！”语琴眨巴着一双可爱的眼睛说道，“夫君，要不就让柳爷爷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份力量呢！”

    子轩点头欣然同意：“娘子，我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