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粗糙的剑痕

    山洞中，洪荒气息若奔流一般冲击着尚寒言的身体，与此同时，剑气万千，此时的尚寒言像是呆在剑潭中一般，身旁尽是rou眼可见的银白色剑刃。

    尚寒言手中紧握着的斩魂剑，在此刻化作了道道流光，在虚空中飞舞一周之后进入到了尚寒言的身体中，或许在斩魂剑看来，此刻的尚寒言便是一道剑势。事实上，尚寒言此刻的确若一柄散发着剑势的长剑。

    倘若这里有人，他们必定会惊讶，因为此刻的尚寒言身周出现了一道如长剑的一般的光膜，将之笼罩。金光极为的黯淡，但是其中的力量却强盛无比。尚寒言的rou体在这股剑势中缓缓地变化着，每一根皮毛，每一寸的肌肤，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化作了长剑。

    “剑势留形！”大吼声从尚寒言的口中发出，若惊雷一般，震天动地。在他的身周异象迭起，可见一片浩渺的大海，其中大浪滚滚。浪头足有小山般大小，每一次翻滚，都能制造出惊天的动静来。

    “轰轰！”大浪淘沙，水花四溅，像是飞鸟一般，扶摇而上，气贯长虹。下一刻，水花化作了一柄柄长剑，冲向天际，击散铅云，引动道道闪雷。瞬间，世界像是要毁灭了一般，一股股强悍的气息从大海深处传出。

    大海，一个浩渺而神秘的地方。没有人探知其中的一切，它的存在就像宇宙，无数的生命从其中衍生而出，而有些到了陆地，有些则留在了海中。大海是人类的发源地，而海中是否还孕育着超人类的文明，谁也不知道。

    异象之中，一只只凶悍的魔兽冲出大海，向着高空而去，海水从它们身上滴落，归于海中。而这些魔兽却并没有再落下，它们直向苍天而去，携带者无尽的力量，一怒于天宫比高，于天道战。

    虚空之五色的光芒闪烁不断，层层的铅云像是被涂上了染料一般，变得极为绚丽。但是，着绚丽背后，却隐藏着危险。大战在其中展开，天道都为之震动，与崩碎。这便是这些魔兽的力量，从洪荒中而来，被赋予的洪荒的力量，足以毁灭世界。

    正在此刻，海面之上，出现了一道人影，此人傲立于虚空中，抬头望着无尽的天际，怔怔出神。在他的眼眸中并不是层层的铅云，而是一片世界，由剑势组成的一个小世界。尚寒言若猜的不错，此人应该就是在密室中的那位老前辈，一个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

    他的剑势千变万化，或柔和，或霸道。此刻在他身上的剑势，却是尚寒言在这个山洞之中并未感受过的剑势，一股别样的感觉，在尚寒言的心中生出。这股感觉，使得尚寒言悲伤，他却又想要放声大笑，两种不同的感觉，也印证了老者的强大。

    他的终极剑势神秘无比，门外人根本难以将之读懂，而尚寒言涉及此道不深，故此难以将之看透。而另一方面，老者的剑势之中竟然带有能够影响他人的感情，若是像尚寒言这般的半吊子，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异象中老者只是探出了一根手指，缓缓地指向了苍天。那一刻，尚寒言感觉，在这片大海中仿若有一柄长剑，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正在靠近天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虚空之中不断有尸体落下，正是那些魔兽，想来它们对抗之人必定实力强悍，能够一人对战如此多的凶悍魔兽，并且占得上风，实力弱的人，根本做不到。

    而老者则依旧站在原地，单指指天，不为外界所动。他正在酝酿自己的力量与剑势，就像是一位剑客，正在缓缓地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一旦出剑，必定见血。

    “轰轰！”此刻，狂风大作，剑气飞舞，天地之间的灵气汇聚到此处，等待老者出剑之时。而天空中的大战也即将结束，那些魔兽终是不敌天上之人。那一刻，尚寒言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使之全身为之颤动，气息都变得紊乱。

    事实上，那双眼睛看得并不是他，而是整个世界，包括老者在内，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两者皆在准备最强的一击，高手之间的对战，不需要三天三夜，也不需要所谓的大战三百回合，有时候一招便可以分出胜负，还有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出手，胜负便已经分出。高手对于神纹的敏感程度极为的强，有时候不需要动手，单单感受敌方的神纹，便可以预知到对方接下来要出的招式。

    而这位老者便是如此，他的最强一击终究没有被他击出，那根高高指天的手指，最终落了下来。他的神情黯淡，一声高歌，最后还是输了。此地海浪拍击苍天，狂风嘶吼，但是尚寒言依旧听到了老者的一声叹息。

    “我败了！但是我想没有输！”这样的话语从老者的口中说出，下一刻，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斩魂剑。这柄神剑此刻熠熠生辉，像是要复活一般。只见，老者简简单单的对着远处的虚空挥出了一剑。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海浪平息了下来，狂风行至半路突然消失，更加恐怖的时，这里的时间停止，空间之力不再流动。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便可以改变世界秩序，这般的实力，若是在现在，世间强者谁人可以与之相抗。

    让人疑惑的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再不动手的情况，便击败这位绝世的强者。然而，尚寒言此刻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问题。老者的一剑让他感悟颇多，甚至彻底改变他的世界观。

    曾经的他，以为剑便是剑，与他物无关。但是，老者的剑势之中却包含了一切，时间，空间，身影，甚至是温度。他的剑势便是自然，与世界中一切的秩序都有关系，但是他的剑势又与世界的一切不同。

    老者的剑势即是自然，但依旧还是剑势。

    此刻，异象已经消失，这些异象想来在外界再不会出现，因为这座山洞之中藏有老者最后一道剑势，故此尚寒言才能看到这些异象，若是到了外界，老者的剑势消失，除非尚寒言可以临摹出老者的剑势来，否则绝对不会看到老者的最后一战。

    随即，尚寒言放弃了继续去实验剑势留形，反而走到石壁之前，伸手触摸墙上的那些剑痕。老者的剑势，有着千万的变化，但是却只有一种，但是这一种却包含了万千的剑势。相对矛盾的存在，却有极其的合理。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不存在的东西，心有多远，走的路便有多远。

    老者必定想到了很多，而尚寒言此刻同样思绪万千。他不会继续走老者的路，因为此路已经有了终点，便是老者的剑势。而他所要走的是没有终点的路，故此他只能创出只属于自己的剑势。

    斩魂剑从尚寒言的手中滑落，剑刃刺入了土地中。尚寒言转身走向中央地段，并没有理会斩魂剑。在走去中央的那一段路上，他将羊皮纸掏出后，扔到了一个角落中。他不在需要所谓的剑势九式，它们的存在，只会阻碍尚寒言要走的路，给他套上枷锁。

    尚寒言既然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剑势，那便不能再去学习任何一人的剑势，若是学习了，他人的剑势，便会影响尚寒言的思考。抛弃一切，破而后立。

    在他脑海中，一幅幅曾经的记忆，一柄柄印在他脑海中的长剑，化作了云烟，消失不见。他正在遗忘此前发生的一切，然而这种遗忘并非永久的忘记，只是短时间内这些记忆不会再来影响尚寒言。

    紧闭着眼睛的尚寒言，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密室的门口，一尊骷髅正在看着他。那名老者虽已死，但是魂魄却不散，长留于骷髅之中，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化作了其他摸样，从rou身变成了骷髅，真相唯有老者知晓。

    “我的剑势！”尚寒言脑海中对于剑的印象尽数消失，只有清空这一切，才能锻炼出新的剑势来。

    尚寒言这一站便花费了许久的时间，日升日落，花开花谢。这便是自然，而他的剑势，便是冲破自然的力量，他将化作一柄长剑，打破命运。故此，他的剑势必须极具攻击性，只有攻击的剑势，没有防御，没有后顾之忧，出剑便已经断了自己的后路。

    此刻，尚寒言朝着虚空握去，仿若他的身前便有一柄长剑般。他的手半握着，举于胸前。在他的脑海中，他的手中有剑，自然便是剑，无形之物也是剑。一花一草，日月星辉都是剑。

    震鸣声传到站在密室门口的老者耳中，他的嘴巴张开，若是他的脸上还有皮rou，便可以看出他正在笑。

    “破！”只闻尚寒言一声大吼，而后手臂挥出，一道道剑光随之出现，冲向了一面石壁。当的一声，只有一声，万道剑气最终化作了一道剑气，与墙壁撞在了一起。

    此刻墙壁上出现了一道印记，一道看似平滑，但是四周却又无数切口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