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粗茶淡饭 平常待客
长山子一番话，说清此间来龙去脉，陈日飞暗暗记在心中。他同两人闲谈将近一个时辰，陈日飞本是学富五车之人，胸中锦绣河山自非寻常人可比。他之言论，深得青岩以及长山子佩服。快到中午，陈日飞起身告辞，两人殷勤相送。 站在门口见陈日飞二人走远，青岩道长对长山子言道：“依道兄看来，此人应是朝中哪位大员？”长山子同青岩返回屋中，笑答：“朝中大员，能有这般才识者，自是朝廷双壁尉迟涛同陈日飞二人。听闻尉迟涛镇守幽州，能来南康赈灾者，应是陈日飞。何况听闻年龄，陈日飞应是中年之人，与此人年龄相符。至于那位记名弟子，本朝青年大将不少，然冠军侯是其中翘楚。此人定是冠军侯李云飞，听闻李云飞每每征伐，皆会大兴杀戮。然此人杀气极重，非他莫属。道兄意下如何？”青岩道人点头回应：“贫道所见略同，听闻陈日飞每到一处，喜欢微服出访。朝中高人屈指可数，能有这般见识者又有几人？” 陈日飞并不知晓他同李云飞身份已被两人识破，他心中另有打算。准备前去县衙，见见张泉。他已见过邓玄，若是见过张泉，便可前往南康城。待到那时，朝廷大军，连同救灾粮食亦会到达南康。陈李二人在一处饭馆，简单用过午饭。一路前行，待到次日将近正午，方才来到县衙门前。县衙门前有两名衙役，倚在树下昏昏欲睡。 一见陈李二人来到近前，两名衙役慢悠悠站起来。其中身高者开口言道：“三月无人告状，今日却来两位出家师父。两位道爷，莫非有甚不平之事，需要衙门相助？”两名衙役满面笑容，并无官人常有骄横之气。陈日飞闻言笑道：“两位官差大人辛苦，贫道此番前来，并非要击鼓鸣冤。贫道乃是方外之人，红尘之中无有不平之事挂心。贫道昔年同贵县令张泉大人有过几面之缘，今日云游到此，便前来拜访。还望官差大人劳神入内通秉一声，贫道先行谢过。” 另一名衙役听罢答道：“道爷，今日前来真是不巧。最近两月，蝗灾大起。县令大人每日外出在田间地头巡视，直到晚上方会回来。有时离县衙太远，便借宿当地农家之中。道爷有所不知，县令大人断案公正，百姓都是心服口服。县令大人在本县已是第三年，今年到现在，一共也没几人前来县衙击鼓鸣冤。故而县令大人才会终日前往田地之中，不在此处坐守。道爷可先寻客栈住下，待到傍晚，再行前来碰碰运气。”陈日飞无奈，谢过衙役之后，便同李云飞二人在县衙附近一处客栈住下。 待到傍晚，陈李二人来到县衙后门。刚好见一妇人手提木桶，出来倒水。妇人身穿粗布衣裳，年纪三十左右，未施脂粉，应是家中仆妇一类。陈日飞上前问道：“这位大姐，请问张泉大人可曾回来？”那妇人打量一番陈李二人，随后反问：“两位道长，寻我家相公所为何事？”陈日飞也是一愣，他并未想到这位如同仆妇打扮之人，竟是张泉夫人。 陈日飞笑问：“府中莫非无有丫鬟仆妇？竟然需张夫人亲自劳作？贫道同张大人昔年有过几面之缘，今日云游到此，便来拜见。”张泉夫人笑答：“道长此言差矣，妾身不过张泉妻，又非金枝玉叶，自行劳作乃是平常之事。家中只有两名丫鬟，乃是照顾高堂之用。妾身年纪轻轻，无需旁人照顾。两位道长即是相公旧识，可请进来。相公正在书房用饭，随我前来就是。”张泉夫人说罢，前头带路，陈李二人跟进县衙。 一路来到书房，书房窗前石桌之上，有一个大海碗，里面盛有菜饭。张泉端起大海碗，正在用饭。见两名道人过来，连忙放下饭碗，迎过来。张泉夫人说几句，便去准备茶水。张泉云山雾罩，他仔细端详陈李二人，却是素未谋面。不由得问道：“两位道长，请恕不才眼拙。不才在何处见过两位道长，因何不才毫无印象？” 陈日飞上前看看那饭碗，里面青菜配白饭，煞是简单。陈日飞取出一枚官印，交予张泉，笑而不语。张泉接过官印一看，便是一愣。连忙将妻子从屋内叫出，两人一同跪在陈李二人面前。张泉口称：“赣县县令张泉见过中书令大人，不知中书令大人造访敝县，未能远迎，还请大人海涵。”张泉妻子听后更是吃惊，她做梦也想不到眼前道人竟是朝廷高官。 陈日飞将二人扶起，笑道：“张县令，不必多礼。这位便是冠军侯，李云飞大将军，我二人微服前来，过于突然，打扰之处，张县令要海涵才是。”张泉手足无措，半晌才言道：“陈大人，李大将军，敝县简陋，不知该请两位何处就座？”李云飞哈哈大笑，坐在石凳之上言道：“张县令，何须这般多礼。本将同陈兄皆是随遇而安之人。张县令继续用饭就是，辛苦一日，岂可忍饥挨饿？本将同陈兄在一旁等候，待张县令用过晚饭，还有几句话相问。”张泉苦笑答道：“若是两位大人不弃，下官让内人去将家中两只肥鸭宰杀，权作待客之用。” 此时张泉夫人已然送上茶水，闻言便去旁边院中捉鸭，准备饭食。足有大半个时辰，方才端上鸭rou，另有几盘青菜。张泉找出一坛老酒，颇为尴尬言道：“两位大人，寒舍简陋，饭食粗鄙，请大人见谅。”陈日飞淡淡说道：“张县令，无需客气。这般简略，正合本官之意。”三人边吃边谈，张泉喝过两碗老酒，心绪渐渐平和下来，不似方才那般拘束。陈日飞开口问道：“本官见过平阳邓县令，他对张县令推崇备至。本官这两日在赣县寻访，所到之处，百姓对张县令可谓有口皆碑。本官想问张县令，因何同刺史蔡元朝结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