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国士
红绿灯前，跑车男子肆意妄为地殴打着荣成，没有人敢来阻拦，他们看见了也只是远远地躲开。 “滴滴——” 另外一辆跑车鸣了一下笛，示意跑车男子赶紧上车。 见到跑车男子依旧在那边暴打着荣成，另外一辆跑车上的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走过来开口道：“怎么了苏丘？” 苏丘吐了口唾沫，开口说道：“妈*的，真是太巧了，前些日子睡了这家伙的女人，没想到刚才还从他身上找到了一把刀，看来还想报仇啊。” “砰——” 苏丘说着便生气了，对着荣成又踢了一脚。 仲凡摆了摆手，勾上苏丘的肩膀，搂着他转过身向跑车走去。 “别生气别生气，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两个人一起上了各自的跑车，然后就驶离了这里。 荣成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回忆着整个人惨淡悲切的一生，他觉得自己报仇没有任何的希望了，那自己还活着干什么呢？ 不如就这样死去吧。 荣成扶着自己的腰，拖着身子慢慢向前走了起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荣成觉得整个人的身体都空了，终于走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荣成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个高架桥，荣成穿过快车道走到了高架桥下面，然后直直的躺在了路面上。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荣成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这样自己都没死的话，那就一定是上天不让自己现在死，以后哪怕再难自己都要好好地活着，然后把那个人欠下自己的账都给讨回来。 但是，这可能吗？ 这个桥下没有路灯，这条路上跑着的全都是大型的垃圾车，那些垃圾车车速非常快，就算是发现了他，到时候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荣成闭上眼睛，不再关心周围的一切。 就让这一切，都随天意吧。 “吱——” 一辆跑车在荣成身前横刹了下来，仲凡从车上走下来，把荣成拉起来，不由分说地就把他给带上了车子。 两个人跑到城南的夜市上吃了一顿饭，一开始荣成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意图，他记得这个人是和那个人一起的，就以为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仲凡吃饭的时候告诉他现在他在收集苏丘的证据，很快就可以把他给弄进监狱里了。 荣成压了压颤抖的手指，问着仲凡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 仲凡给出了一个他没有想到的答案，也是这个答案让荣成对仲凡彻底改变了看法。 “你们都是平凡的好人，不该受这样的罪，我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希望世界上善良的人多一点。” 吃完饭后，仲凡起身付了钱，临上车前递给了他一盒烟，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目睹着跑车离开之后，荣成彻底忍不住了，跪下来面对着跑车的方向，流下了泪珠。 很多年后，当荣成挣了第一笔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人跑到饭店里点了一个她生前最爱吃但是一直很少有机会吃的烤鸭，一个大男人喝了一瓶酒后哭得撕心裂肺，大声喊着老*子今天终于发达出人头地了。 只有在社会底层中苦苦挣扎着的小人物，或许才能明白为什么荣成会有这样的举动。后来，当他成为仲凡在江浙的一号代言人后，各种世面都见了不少，但是还是觉得那天晚上的饭最好吃。仲凡给他的半盒烟到现在他还留着不舍得吸，也是在那个夜晚他决定一定要活下来好好地过完自己的这一生。 没有多久，苏丘就被涉黑涉毒的罪名被抓捕，传说他在逃跑的过程中恶意反抗，所以被警方给击毙了。 荣成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很明白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恶意反抗，根本就没有恶意反抗，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恶意反抗，我们都认为你是恶意反抗。 从那之后，荣成先是自己一边打零工，一边收集着仲凡的信息。 他想要报恩，也想要让自己一辈子都不再平凡。 那段时间对荣成来说是非常难熬的，他把打零工挣来的钱全都从废品站买了破书，一个字一个字地吃着那些文字，虽然很吃力，但是几本书下来收获很大。 他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所以他需要恶补，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机会来到那个人的身边去帮助他。 几个月后，荣成打听到了仲凡要和一帮大佬在某个地方谈事情，于是他穿上了自己攒了好几个月的钱犹豫很久才从地摊上买来的西装，在那个地方蹲了好几天的点，终于在一天的下午等到了仲凡。 荣成冲过去拦住了仲凡的车子，开口便开始毛遂自荐起来，不过仲凡笑了笑，挥挥手让车子继续向前开去。 那一天，荣成被打断了腿。 对于这件事情，荣成从来都没有怪仲凡，他甚至一点儿都不生气，他知道大少爷那样做的原因。 当他打听到了仲凡的住址后，拖着残腿就来到了仲家的别墅外。 那也是一个大雪天，仲家的门关闭着，没有仲凡的话，家里的佣人是不敢给他开门的。 荣成就躺在仲家门前的雪地里，渴了饿了就捏个雪球塞进嘴里。 就在他整个人都冻得麻木的时候，大门推了开来。 一个少年跑了出来，站在他的身边看了看他，然后叫人把他给带进了屋里。 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仲少让荣成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给他准备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 心早已经死了的荣成竟然被这个小小的举动感动得流下来眼泪。 后来，当他跟着仲凡闯荡四方之后，每次仲家过年集合所有大人物的时候，仲少都会把他这个没有资格进里面的人带进去。 荣成每次都会低着头只顾扒饭，因为他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哭，那样会给大少爷和小少爷丢脸。 他没怎么念过书，但是大道理还是懂得的，大少爷和小少爷都是好人，自己一定要用一辈子回报他们。 小少爷知道自己是一个人，每次过年过节都会来找自己喝酒，不然自己孤独。 “嘭——” 一发子弹射穿了荣成的大腿，一个人开口道：“既然不说，那就做了吧。” 荣成吐出一口鲜血，抬起头看着破工厂房顶窟窿外面的雪花，红着眼奋力开口喊道：“大少爷小少爷，荣成下辈子再给你们当牛做马！” 从小到大，荣成知道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人若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