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螳臂当车，血战于夜

    萧林目送颜军前排坐下，百分之九十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奥迪A6上。

    率先下车的是一瘦小男子，一身黑衣，其貌不扬，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则是他右手臂缠裹着厚厚的白布，白布上满是鬼画符，应是一种封印。

    此人目光凛冽，如蛇如狼，一下车就死盯着萧林，如看猎物。

    接着又有动静，人未出，仅是扶门的手已是让人眼前一亮。手指修长如羊脂白玉，袖摆胜雪不染尘埃。但一脚踏出，似乎整条街的空气都变得愈发凝重了。

    人出，站定。虽然明知是敌人，萧林都忍不住赞叹，世间竟然真有这种应仅存在于二次元的美男子，身材如男模，长发一丝不乱，面如冠玉，不喜不嗔；一身似今似古的白色长衫，胸前一斜排如金如玉的扣子作为点缀，整个人煞是美的不可方物。

    是的，萧林不得不用美来形容这个男子。

    绝逼是一妖人！

    萧林不是女人，不会两眼红心直喷，他看到的是男子背后的家伙。

    简直就是一棺材！真奇怪怎么能塞进这辆车里。长约一米七，宽高皆约五十公分。萧林很想问一句：“哥们你这是扛了一门炮过来么？”。

    这么一个人妖、妖人级男子，武器不该是绣花针或是美折扇么，这么一大坨闹的是哪出？

    恩，或许棺材里装的是一把古筝，尺寸倒是有点像，打算一曲笑傲江湖弹死老子？

    腹诽归腹诽，萧林可万不敢轻举妄动。高手博弈，一步错，步步错。

    美男子亦不动如山，虽然看向萧林，焦距却在萧林的身后，似乎那稀稀落落的小雨打在树叶上的安详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萧林扯下胸前纱布，暗暗运力，身上的伤口竟像电影倒带似的快速收敛，并成一道红线，再一瞬间，红线也不见了，只看到无暇的肌体。

    “真是优秀的能力。”美男子开口叹道，嗓音也如其人般完美，若有花痴在场，绝对是无力抵抗，躺地投降了。“唐玹，代号红桃A。”

    萧林眼睑微合，国家能力者机构—国安101办，其成员不下数百，只有其中佼佼者能位列四圣兽、七北斗、十天干、十二地支。但自某位恶趣味的首领后，舍弃了古韵古味的排名方式，直接用扑克牌排序。

    红桃A，相当于原四圣兽之末，用恐怖来形容其实力绝不过分。

    “谷铁，梅花K。”右臂裹布野兽男缓缓的解开右臂上的封印，说话声如金属摩擦，颇为渗人。

    萧林又是一叹，七北斗之列。国安101办真尼玛给面子，一来就是两个无解猛男。

    谷铁的裹尸布缓缓解开，露出闪烁着金属质感的右臂。“先前被你干掉的叫冯霆，外号闪电剑，红桃7。”

    至于么，红桃7，十二地支都够不上，一来就是两尊大神。

    “其实除了你干掉红桃7以外，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惹了谁，但‘小王’的命令是取你的命。”谷铁猫哭耗子般叹道，“所以，真是遗憾，虽然其实我挺兴奋的。”

    在谷铁看来，牛华和两个特种兵的性命实在是可有可无，不值一提。

    “说那么多做什么，单挑还是一起上，请随意！”萧林一步踏出，整个空气不真实的一震，像水波涟漪一样，萧林就是涟漪的中心，不可见的波纹迅速发散，碰到唐玹和谷铁时又是一震，接着形成了一个不可见的薄膜，将二人包裹住。

    “真是神奇的能力。”谷铁上下看着自己的身体，摸了摸金属般的右臂。“我想阻止来着，但确实，这种能力无法阻止。”

    唐玹则像木头人般，似乎对身体的变化毫不在乎，似乎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彰显自己意大利男模般的身材和二次元美男的姿色。

    萧林开始冲着谷铁奔跑，想要活，先干掉这个矮矬子再说。

    奔跑中出拳，两人距离本就只有十米，只是下一个瞬间，萧林的拳头已经砸在了谷铁举起防御的右臂上。

    “瞬移？”谷铁惊讶的看着自己右臂上的拳印。“你居然有三种能力！”

    话没说完，谷铁一个揉身，手臂也在这一瞬间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刹那间化做了一块金属盾牌，挡住了自己的后脑。

    银光一闪，盾划做刀，划裂虚空，但萧林已经消失在他身后。

    刀光闪过，十米开外的商店玻璃猛的一震，然后化作碎片。

    虚空颤晃，萧林瞬间出现在谷铁的上方，拳头以雷霆之势直压下来。“梅花K？国安101办当真是九斤老太的感叹，一代不如一代。”

    “是吗？”右臂化刀为盾，挡住了萧林的拳头。

    话说两人斗的激情四射，唐玹却置若罔闻，两人激斗震起的余波不时在地面上、墙壁上撞出一片片裂痕，但甚至都没吹动他的发丝。

    再看颜军，则是狼狈的四处躲避，不断骂娘。但奇怪的是，尽管狼狈如狗，但身上却也没一点误伤的痕迹。四处乱窜的冲击波到了他附近就像长了眼一样，带起一阵灰拐着弯往别处撞。

    萧林一直在强攻，谷铁则处于防守姿态，但也没有被正面击中一次，全被他或刀或盾的右臂化解开。

    又是一个闪烁，又是一记重拳，又被盾臂稳稳挡住。

    总是一个结果，萧林不自觉的有些松懈，身形多停留了一秒，他在想是不是尝试下连续出拳，而不是出一拳换个地方，这样打是不是有些太过谨慎也太过奢侈了，毕竟瞬移也是有代价的。

    谷铁躲在盾臂后，目光一闪，嘴角翘起一个嘲笑的弧度。

    萧林顿觉不妙，就要闪开，但已是为时过晚。这一次没有化盾为刀，而是瞬间变作一根三米长矛，根本无法闪躲，长矛幻化出来的瞬间已经是扎在了萧林的心口。

    谷铁刚要抖枪震碎萧林的心脏，但枪尖所在之处已是空气。

    在千钧一发之际，萧林强行瞬移，躲开了致命的后手，直闪到二十米开外。

    带着鲜血闪着银光，谷铁的臂矛遥指萧林，冷笑连连。“真是神奇的能力。可以将他人的异能压制在身体之内，无法外放。我右手所碰之物皆可随意幻化，或是将地面化做枪阵，或是将墙壁变成盾牌，但有你在，我只能随意变化我的右手臂本身。”

    “去尼玛的。”萧林冷哼一声，调整着呼吸。分明刚才被扎了个透心凉，此时胸口的位置却只见血迹和破损的衣服，伤口却消失不见，就像没有存在过一般。

    看清了萧林伤口处的情况，谷铁的脸色渐渐的冷了下来。“好强的自愈能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这样的不受控制的能力者确实不应该存在，任由你成长起来实在是件可怕的事情。异能压制，自我愈合，还有瞬移，这样的三种能力一旦大成，世间难有你的对手。”

    “我不过一老实巴交的小人物，你就没想过上面为何要杀我？”萧林低声喝问。

    “天下恩怨何其多，我只管杀戮。”

    谷铁一晃，二十米的距离瞬间即到，虽不及萧林的瞬移无视空间，但这速度已经足够秒杀十个博尔特。

    试探已过，谷铁不再藏拙，其梅花K的实力顿时展露无遗，这一秒是刀，下一刻化盾，刚侧身躲开，又是一柄巨斧呼啸而来。更可怕的是，他这手臂的变化是没有时间无视空间的。就像刚才那一击，萧林没能提前闪躲，枪出现的瞬间已经在他的身体里了。

    萧林狼狈的四处奔逃，明明可以瞬移，却被谷铁高超的搏杀技巧，非人般的移动速度和变化莫测的各种武器逼的险象环生。

    毕竟对手是经受过无数非人训练的杀人机器，而他依仗的只是本能和相比之下拿不上台面的搏斗技巧，若不是有瞬移，早死了几十次了。

    契机，萧林在寻找一个一击制胜的契机，这样的对手，自己或许真的只有一次机会。

    一个闪躲不及，肩膀被刀划下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萧林一个踉跄，谷铁又是冷笑，他能感觉到，萧林给他的异能压制正在慢慢的退去，那个套套一样的东西正摇摇欲坠。再有两秒，当他的手臂再一次碰到物体，那物体就会变成他想要的样子。不用十秒，整个街道都将化成他的武器领域。

    刹那间银光爆闪，萧林要躲，却是架不住体力的流失，慢了一瞬。手臂化做的长枪已经穿透了他的肩膀，萧林一声闷哼，急忙瞬移。

    萧林想尽可能的瞬移远一点，谷铁的速度让他心惊。

    “时间到！”谷铁狞笑着扑向某一个方向，紧接着萧林从瞬移中出现，正是谷铁长枪所指之地。这一会的时间，足够他摸清楚萧林的路数，只是刹那，手臂诡异的化作两柄柄长枪，流星般的穿透萧林身体。

    咽喉，小腹。谷铁陶醉的感受着萧林的力量如潮水般迅速的退散、消失，鲜血像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

    “不必觉得遗憾，如果你侥幸熬过了这一秒，下一秒你的异能压制消失，只会死的更难看。”谷铁如一头咬死了猎物的恶狼，炫耀着他爪牙的锋利，将萧林挑到半空，欣赏他死前的挣扎。

    “再强大的能力也是有其极限的。异能压制的时间、范围受其本身能力的影响，自愈能力当受到超过极限的伤害时依然会死亡，至于瞬移，真是个笑…”

    谷铁的笑容和嘲讽在一瞬间诡异的凝固，满脸的不可置信，瞳孔中出现一个砂锅大的拳头，然后瞬间放大，接着穿透。

    “嘭”就像打爆西瓜的声音，但却发自谷铁的脑袋。

    “狼面对猎物时永远谨慎而凶狠，但猎物已死的时候除外。”说话的竟是颜军，衣冠不整的的坐在前排，既没有小板凳也没有香瓜子。

    当谷铁两枪扎透萧林的时候，感受到萧林生命的迅速流失，对手濒死的状态让他放松了警惕，而这一瞬间，萧林的拳头以雷霆之势在不可能的时间砸了下来，根本没有给其反应的机会。

    人都有弱点，谷铁也不例外，整个战斗过程中谷铁一直在谨慎的不让萧林击中自己的身体，这一举动恰恰暴露了他本体的脆弱，而脑袋是人最脆弱的部分。

    所谓身死道消，谷铁的身体依然维持着嘲讽的姿态直挺挺的砸翻于地，手臂化做的银枪消失在空气中，手臂上银光飘舞，像失去了宿主的寄生物，一阵风吹过，烟消云散。

    萧林半跪在地上，瞥眼看了一眼少了半边脑袋的尸体，低声一叹。“是啊，如果真有那一秒，确实我会死的很难看。可惜你自始至终都是错的。”

    不远处，同属于国安101办的唐玹一直静静的看着，从萧林被“杀”到情势180度转弯，谷铁瞬间毙命，整个过程中没有做任何反应，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接下来轮到你了吧，不打算替同伴报仇吗？”萧林缓缓的站起身，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唐玹。致命的伤口早已诡异的消失，但流过的血无法收回。

    “谷铁的死是咎由自取，他自以为是的判断你的能力。而且，我一直厌恶他。”唐玹这个安静的美男子平静的看着萧林在自己身前一米处站定，似完全不在乎可能有的偷袭。

    “哦，看来四圣兽对我的能力有独到的见解。”

    唐玹一直处于面瘫状态的脸终于有了表情，竟是微微一笑。

    “首先，异能压制这种说法就是错误的，这不是力对力的压制，虽然我无法更准确的描述，但这应该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然后是自愈能力，谷铁的理解更是荒谬，你一开始就试图迷惑我们，故意让冯霆给你的创伤在我们感知中慢慢愈合，但在后面的战斗中，你的伤从来都是瞬间愈合，或许说瞬间愈合这个词都不够准确，是伤口从来都没存在过般的消失了。至于瞬移，空间转移的力量确实厉害，但之前并非没有先例，而且远要比现在的你厉害的多。”

    萧林听完，真想叫一声知己，这么短的时间，竟已看的如此清楚，可惜这个人不是朋友，而是百分之百的敌人。“我在想，我该如何活命。四圣兽可实在不好对付啊。”

    唐玹风轻云淡的一笑。“你无法击败我，你可以感受的到。你对能力的禁锢虽然不源自于力，但也有其极限，虽然我没有达到这种无法描述的层次，但也离其不远。”

    说话间，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直在其后背的“棺材盒”悄悄的浮到半空，瞬间，一道强大的力量从棺材中散发出来，压的萧林喘不过气来，几乎跪坐下去。“你看，我的武器还未出世，你的禁锢已经摇摇欲坠了。虽然层次没达到，但就像千锤百炼的刀剑面对刚刚出世的神铁，你空有神铁却没有用处。”

    “至于你的‘自愈’，我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描述。”唐玹又道。“就像出去吃饭没带钱，向老板赊账，过两天再还。”

    萧林此时已经不想叫知己了，而是心惊不已，这确实已经描述的很贴切了。“我给这种能力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哦，愿闻其详。”唐玹颇为感兴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