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深人归来，兄弟分道行

    夜深人静，学生公寓楼大部分的灯已经熄了，唯有五楼一间宿舍明亮刺目，一男学生站在窗户口不时的向下张望，似在等人。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凌晨2点，从窗户口已经飘下来一包烟头，忽然间楼下猛的闪过一道人影。

    一个长相清秀，被雨淋透的男生窜上了楼，衬衫的半边领口撕了开来，露出胸口一道触目刀伤，雨水的洗刷使得伤口发白，边缘处向外卷着，颇是惊心。

    “林哥！”门猛的从里面被拉开，是那个在窗户口站了半宿的男生，个头足有一米九，身材魁梧。

    “刚子。”萧林神情复杂的抬头看着王刚，欲言又止。

    王刚将萧林拉进了宿舍，反锁好门。待看清了萧林狼狈的样子，心中预感怕是出了事。

    萧林坐在沙发上，双肘顶膝，双手撑额，喘着气，丝丝血迹混着雨水顺着裤管滴落在地板上。

    王刚从柜子里翻找酒精和药棉，萧林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这反常的情况令人心神不宁。再看萧林回来时的狼狈，他更是心中吃惊，这十几年来两人组队干架无数，哪次不是轻松搞定，何时有过如此不堪。

    “牛华？”

    “恩。”萧林不奇怪王刚一猜即中。

    王刚拿着酒精、药棉走过来，蹲在萧林面前，用剪刀小心的剪开，露出小腿上的又一处剑伤。他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牛华什么货色是人都知道，萧林的本事只有他王刚清楚。

    别看萧林眉目清秀，身材仅算匀称，身高不过一米七，看上去文弱书生一个。真干起来，三个自己也不是萧林对手。至于牛华，即使带上一些地痞流氓也不可能伤到萧林一根毫毛。

    所以他保持沉默，等萧林解释。

    “牛华带了三个人。”萧林渐渐的安静下来，沉声道。“里面有一个人，很厉害…”

    王刚的手指带过萧林腿上的伤口，一阵战栗，不可置信的看着轻微颤抖着的手指。

    电流，萧林的伤口里居然带有电流。

    “能力者？”王刚惊道。这应该仅是残留的电量，就让他感到疼痛。

    一个小小的市公安局局长家的公子哥，居然能找来能力者。

    “所以我下了死手，四条人命。牛华，两个特种兵和一个电系能力者。”

    王刚点头。“我懂了。”说话间处理伤口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如果说牛华带来一两个特种兵找萧林的麻烦，尚能勉强接受。但，能力者这种国家严格管制的尖刀力量出现且站在萧林的对立面，其中的含义则让人不寒而栗。

    萧林看着眼前的六尺壮汉，这个男子从还是小屁孩开始就像个跟班一样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转眼已是十多年过去了。“我冒险回来就是和你告个别，刚子。”

    王刚手下一滞。“林哥，自我爷爷吩咐我跟随你开始，我就当站在你身后一辈子。这种话，请你不要再说了。”

    “刚子。”萧林不愿接触王刚坚定不移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你是知道的。能力者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们找到了我，那今天是一个试探，而且很明显，我能力的程度他们已经摸清楚了。下一次，下一次…只怕…”

    “你是想说下一次会死么，林哥？”王刚注视着萧林胸口的伤口，几深可见骨。

    “死？呵呵。刚子，想让我死可没那么容易。”萧林无奈的轻笑道。

    “我懂了。”王刚叹道。“你是想说如果我继续跟着你，我必死，对吧？就像今天晚上你定是有所察觉，所以没有带上我。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我仅仅是个力量系的小人物。”

    四目相对，沉默。

    良久，王刚站起身，对着萧林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我王刚不是矫揉的人，林哥既然决定了，我们这就分道扬镳，还请林哥千万保重。我即刻返回祖地，起祖物，再想办法和你会和。从我爷爷去世起，我王家也仅剩我一人，自继承家主之位，有祖物在手，相信到时林哥不用再赶我走了。”

    萧林知道王刚的脾气，也不做作。“分道而行，我北上你南下，半年后折道取西于龙岗山会和。”随即伸出右手，王刚的大手握了上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简单收拾了各自的行李，两人走在一片静寂只闻风雨的校园小道上，已是凌晨4点，虫蛙们都叫累了。

    “真没想到，能让我们一躲这么多年。本来还以为能混到大学毕业呢。”萧林叹道。

    “一群怂包而已，能有多大本事，世叔一招五行遮日耍了他们近二十年。”王刚附和道，他口中的世叔也是萧林的父亲。

    “不对啊，林哥。”王刚看到脚下闪过一丝光亮，抬头看向远处的女生公寓区。“那是婷嫂的宿舍啊，这会居然灯亮了。林哥要不要摸上去告个别？”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萧林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昏黄的灯光。“这是起床小便的节奏，相见不如怀念，走。”

    “林哥说话还是这么雅俗共赏。”王刚笑道。“走！”

    王刚自然明白，这种时候上去告别，一来徒增烦恼，二来更怕带出不必要的麻烦。

    一路无话，两人像大猫般穿梭，很快便到了足有三人高的围墙前，翻过去就是未知的世界。

    那一抹昏黄的灯光已经几不可见，萧林愣愣的凝视片刻，乾婷的一眸一笑犹如过眼云烟。

    蹂身一跃，翻过围墙，就让美好继续停留在那里吧。

    “林哥，千万保重。龙岗山等你。”走到路口，王刚也不知道该如何道别，拱了拱手。

    “如遇敌手，切莫逞强，只管跑让逗逼吃灰，到了龙岗山组队再干。”萧林生怕王刚刚猛易折。

    “放心。我这种小人物他们不会太过在意。”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同时转身，两只手挥舞在空气中，离别，有时就是这么突兀且简单。

    萧林摸了摸胸口的伤口，刚子包扎的很好，举手投足间没有太大的不适。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行走在雨中的萧林隐约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脚下一抹，萧林转进了一条黑暗的街道。这是条商业街，没什么住户，比较适合剧烈的打斗。

    果然，刚进街道没一会，一辆黑色的奥迪A6幽灵般从街道的一角驶了出来，在近光灯的映射下，白色军牌隐约可见。

    车子于萧林前十米处停下，萧林将背包轻放在地上，一脚踢至路边，静静的看着。

    副驾驶下来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公安制服，颜军，市公安局副局长。萧林心中冷笑，牛华他老子牛子俊没有亲自来，一是命案关系自己儿子，按法当回避；二来多是怕死，能空手屠掉两名特种兵加一名电系能力者，牛子俊当然怕萧林临死反扑拖他垫背。

    颜军，坊间传说和牛子俊一向政见不合，今天派他来犯险，看来确有其事。儿子死了还能沉住气，还想借机除掉政敌，牛子俊这一把手做的真心有道理。

    倒也奇怪，颜军这人没听闻有什么了不起的作为，一个快退二线的老干部，此时下车却是四平八稳，没有面对世俗罕见的能力者该有的恐惧。

    “萧林，你好。我是给首长带路的，这件事我仅是做个见证，以便回去交差。”颜军甚至冲着萧林点头微笑，两只眼眯成一道缝，竟有点像寺庙里供着的弥勒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说完这话，颜军摸出一支香烟点燃，自顾自的踱步到一台阶处，以袖抚灰，慢慢坐下，颇为老神在在。

    萧林嘴角一抽，这厮！真想配合他水一贴：二楼出售瓜子，汽水，小板凳，茶叶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