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德云楼里说书人
要说这长安城有哪里好玩的,这得看看是什么人问的,也得看什么人回答你。江湖中人就说那德云楼好,为什么呢?那里是全中原最大的说书楼,各地出名的说书人汇聚一堂,每逢十五就开始一场说书秀。这其中还有中原最著名的说书人奥观海长期在此,他是这里的楼主,他说的书,总是人满为患,一票难求。 从天牢出来后,余年本来要陪同陆离去德云楼看看那说书人的,这时候陆离想起了什么,站住了脚,回头说:“不成,余年你不能跟过来。” 余年乐了,笑问:“我怎么就不能跟过去?” 陆离一脸严肃认真的回答:“你看看这大街上还有多少人?” 余年环绕四周,本来繁荣的街道上人去楼空,一片狼藉,只剩下几个行动缓慢的老人在努力的逃走。正所谓树的影人的名,在别处余年不敢说,可在长安城,人们基本都是望风而逃,无人敢出现在余年的视线之内。 所以用屁股猜也知道陆离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陆离也知道余年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说完正准备走人,刚要抬脚,余年叫停了自己,一边从怀里摸索着什么一边说:“等等,拿着这个,现在估摸着那奥观海在说书呢,你有钱也进不去,拿着这个牌子给小二看。” 陆离接过余年递过来的一银白色的腰牌,点点金纹修饰下的正面刻着两个大字“余年”,背面刻着“青衣卫”这三字。感情是余年的身份令牌,不过这令牌确实要比陆离的青铜令牌要华丽许多。 也明白余年的意思吧,点头谢过,朝着余年指的方向走去,陆离远去后,余年也不见了踪影。 简短截说这陆离到了那传说中的德云楼,刚到那高楼的门面,就听得楼上传来一声声汇聚在一起的叫好声。德云楼的规矩陆离懂,这德云楼只有三层,一层是茶馆也有说书人,在一层听说书,免费,只要点些茶水就可以了。 而二层呢,这里一般只有奥观海一人在上面说书,只能容纳百人,多了不给进,不管你是谁,在这,得规规矩矩的,因为德云楼的背后不仅仅有朝廷的人在扶持,也有江湖门派在背后站着。 所以想要获得名额,那比登天还难,一个名额牌子最低的价格都炒到了一百多俩银子。不过登不了二层这也不要紧,奥观海是心善人,他刚出的书,前两个月的名额牌子贵了去,而且限名额,后边两个月,他会在一层的大堂不限名额说书,也不贵,五两文银即可。 那么德云楼三层又是干什么用的呢?这是每逢大日子,也就是节日这些日子,齐聚中原各地的说书人在这里聚演,长话短说,回到陆离的身上。 刚踏进德云楼,小二来了,淡灰色的粗麻衣肩膀上挂着一条还算干净的毛巾,匆匆走向陆离,见陆离这穿着打扮,一身的浅蓝色绫罗绸缎,腰间玉佩小巧玲珑,一看就是达官贵人,赶紧献媚道:“哟,这位爷一位呢?里边请。” 弯腰扬手引路,陆离客气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余年的令牌递给小二道:“额,我想上那二层去,不知…” 陆离是一边说一边递过令牌,小二刚开始还有些疑惑,接过那精致的令牌定眼一瞧,哎妈呀,差点没把那令牌摔到地上,见了令牌那俩字自己就害怕得手直抖,不敢伸手去接,赶紧退还给陆离,汗流满面支支吾吾:“…这…这…这位…这位爷…这边…这边请…” 陆离汗颜,这余年的名头还真是远扬呐,人未到,一令牌就吓得人家说话都带着颤抖之意,可见余年是有多臭名昭著,要是他本人来还不把这里的人都吓跑咯。 一层的人鱼龙混杂,有老百姓,有江湖中人,也有一些衙役路过休息,见那小二竟然带了一年轻的贵公子上了二层,众人有些惊讶,二层的名额不是早就满了么?如今居然还能挤出一人,那贵公子,看来来头不小呐。 见小二下来后,一层的人赶紧问道:“哎哎哎,小二,方才那人是?” 小二扯过毛巾一角抹了抹汗,有些紧张道:“几位爷莫要多问,那人可是拿着黑阎王的牌子过来的。” 一听得黑阎王三字,都安静下来了,深吸凉气不敢再问。因为余年经常是喜欢披着一黑色长袍出现,所以又被百姓们取了个黑阎王的外号,见牌子如见人,谁还敢多问半句,那是嫌命长。 又说到陆离上了那二层,小二领着到了最前排的一位置上,一直空着的,为谁空着?当然是为余年。余年也经常来这里,德云楼也怕这位爷惹事,所以特地给余年留了个位置,不管他来没来,反正没人敢坐这位子。 今个陆离来了,坐在了余年的位置上,周围一百多听众纷纷向陆离投来异样的眼光,倒是奥观海很有职责道德,继续是巧舌如簧的说着,今天他说的是那“中原第一刺客清风千里追杀采花大盗梦一笑” 陆离可还未听过说书,一直都是看那已经被说完了的,还被整理成书籍的书,这次听着奥观海真人在台上绘声绘色的说着可是第一次,那奥观海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一般,让人听得入神,那是如痴如醉,仿佛自己就是那杀手,手持长剑将那采花大盗梦一笑斩杀。 简短截说又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台上奥观海道:“见闻那梦一笑停住了脚步,浑身是血站也站不稳了,看着自己面前的清风怒道,可否高抬贵手?,清风冷笑一声,梦一笑,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那一句“自作孽不可活”被奥观海喊着出来,声音拖得闷长却又丝毫不拖泥带水,这最后的扣悬话一出,奥观海手中的响木配合着重重一拍那桌子!简直让人心涌澎湃,情不自禁的就喊出了一声:“好!” 那是发自内心的叫好,是为奥观海精彩的说书叫好,是为清风怒杀梦一笑叫好,也是为梦一笑死有余辜叫好。这,就是说书的魅力所在。 随着散场客套话说罢了,所有人都散去,只剩下陆离,他没走,只是有话想问奥观海,奥观海会意,收拾了下文案之类的东西朝陆离道:“这位公子请随我到书房。” 到了书房对坐,陆离这才观察起奥观海,国字脸的严肃面容已经有了褶皱,约莫三十来岁,两侧的鬓发有些泛白,虽然一股子的书卷之气,可却隐约的透着一股老江湖的味道。
奥观海笑了笑,笑得很随和,用一种很平常的声音开口,和之前说书的声音完全不同:“这位公子想必是余年的朋友吧,如何称呼?” 陆离也礼貌一笑:“在下陆离,今日有幸与奥前辈见面,真是三生有幸,这番前来,是有一事想问。” 奥观海将刚鼓捣好的茶水放到陆离的桌面前,自己也端起茶杯一边细品润喉一边道:“愿闻其详。” 陆离问了个老问题,他说:“何为江湖?” 奥观海没有回答他,而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在陆离面前,用一泡茶用的小木块轻轻搅动了一下茶杯里的热茶,随着些许腾起,白雾顿时激起一阵轻微的涟漪。奥观海笑道:“这,就是江湖。” 陆离问:“波澜起伏不定,雾里雾外看不透?” 奥观海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等待那茶几内的茶水再次恢复平静,虽然依旧是飘起袅袅白雾,可认真端详却又是那么的心旷神怡。紧接着奥观海道:“这,也是江湖。” 陆离起身拱手:“受教!” 奥观海朝他一笑,招了招手让他坐下,拿回自己的茶具继续品茶:“你还有话要问,不妨直说。” 陆离问:“在下敢问,不知阁下可敢回答。” 奥观海眯着眼:“但说无妨。” 陆离:“在下问余年。” 奥观海:“送客。” 陆离:“………” 奥观海:“方才开了个小玩笑,你问我答,有何不敢。” 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畏惧于那余年,奥观海只是不会在说书的时候说余年,因为他敢说,可没人敢听。为什么呢?因为越了解余年这个人,就越觉得他难以看透,要是非得给一个评价,那么只能是两个字“疯癫”。 依旧是过了半个多时辰,陆离从德云楼出来了,他问完了,也问不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奥观海给的答案不是最好的,但是却都有那么一番道理,可心里却怎么也无法消化,总感觉,有些奇怪。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久,奥观海背后书架走出了一人,他所问之人,余年。余年走了出来随手拿起奥观海的茶水吐了口唾沫后道:“表现不错,我就允许你说关于我的书了吧。” 对于余年的特殊见面招呼方式奥观海没有在意,又给自己泡了一壶,有些不温不火:“我敢说,他们未必敢听。” 余年坐在桌子上:“那就多加点料子。” 奥观海抬头:“哦?” 然后余年掏出了一本奇怪的书籍,上面书名号写着《余年X温珉》,对着奥观海兴致勃勃的说:“来来来,你下次就说这本。我最近写的同人文,主要讲的是霸道总裁余年和温顺秘书温珉……” 奥观海:“送客!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