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植王女妖

    之后，千羽带着瞳刃来到了第四层十死寒冰。

    第四层十死寒冰是一座古老且古怪的原始森林，这里的植被都是千羽在幻彩瞳国从未见过的，就拿不远处的那棵最高大的树来说，它的树身是红色的，而树叶却是白色的，还有千羽脚下的那些花朵，居然全是黑色的，就如焦炭一般。

    这样的氛围让千羽感到十分不安，就在千羽想要腾飞起来寻找森林的出口时，千羽体内的植王魄开始在他体内不停的移动着，就像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人，正迫不及待地飞奔过去相聚，十分得亢奋。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千羽愈发得感觉不太对劲，就在千羽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那棵白叶红树居然有了五官，只是那一双眼睛是紧闭的，像是在沉睡着。忽然，雪白的树叶开始无风自动，沙沙作响，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天空开始飘落雪花，千羽撑开月光结界，发现月光结界根本无法抵御周围的寒冷，这让千羽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光明白虎时的场景。

    这样下去可不行，上次面对光明白虎自己还有路可逃，现在身处这古怪的原始森林中，根本连退路在哪都不知道，所以千羽第一个念头就是尽快飞到空中寻找森林的出口。

    千羽的身体刚离开地面，那白叶红树的双眼就睁开了，大地之下一条十分粗壮的红色藤曼破土而出，直接朝千羽拍来。如果只是藤曼，千羽倒是还可以撑开结界抵挡这一击，但让千羽意外的是，那藤曼猛然间燃起了熊熊烈火，烈火藤曼还没有碰到千羽，千羽就已经感受到了那烈火的灼热了，要是真触碰到了，千羽真不敢想象自己会受到怎样的重创。

    千羽想要避开，但那烈火藤曼逼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情急之下，千羽唯有召唤出冰龙来尽量减缓自己的灼热感。

    可事实证明千羽的想法是错误的，千羽的冰龙在那烈火藤曼前瞬间被蒸发了，千羽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在此终结了，可下一瞬，千羽看到一道银光闪过，那强烈的灼热感便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那烈火藤曼。

    当千羽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那把自己所铸造的瞳刃竖立在自己眼前，是瞳刃救了千羽，它是怎么做到的？千羽思索着。

    千羽往脚下一看，刚才的原始大森林已然变成了一片火海，而千羽此时所在的位置，正是原始森林的高空之中，瞳刃居然瞬间就把千羽带到高空之中了。真没想到瞳刃居然具有空间转移的能力。

    “铸造神！”

    一声尖锐的呼喊从四面八方涌来，千羽面前的空气微微扭曲，那白叶红树就出现了在千羽眼前，它的躯干在燃烧着熊熊烈火，而树叶却在不停地飘落着雪花。

    千羽刚想要逃，就发现他已经被烈火给团团围住了，如果硬要突围，下场恐怕是灰飞烟灭。千羽正期待瞳刃再一次发威，却看到瞳刃被烈火藤曼给缠住的一幕。

    “说，你这刀刃是从哪来的？”

    千羽吃惊地看着那白叶红树，没想到它居然能口吐人言，而且听那声音，似乎是一个女子所发出来的。刚才呼喊“铸造神”的恐怕也是它，真没想到铸造神在十死寒冰里会得罪那么古怪的东西。

    “这刀刃是我从铸造神手中得到的。”千羽说。

    “你撒谎！铸造神怎么可能会把这刀刃轻易送给别人。”白叶红树用烈火藤曼缠住了千羽的脖子，但千羽没有感到一点灼热，看来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它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叶红，别忘了你的承诺。”

    一道银光闪过，千羽身前就多了一个身影，铸造神意气风发的站在了千羽的身前。

    随着铸造神的出现，周围的烈火也消失了，而那白叶红树的躯干也慢慢得发生了变化，开始有了四肢，似乎在化为人形。

    “铸造神，他说的都是真的吗？”片刻之后，那白叶红树已经化为了一名美丽动人的女子，她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红色的衣裳在风中不停摇晃着，最让千羽感到惊艳的是她的五官，她的样貌绝对是千羽见过的人中最好看的，就算是莲神，恐怕也会嫉妒她那惊为天人的美貌吧。

    “是。”铸造神淡漠得说着。

    叶红苦笑了一声，然后把瞳刃还给了千羽：“既然如此，你们走吧。”

    “我可以走，但他不行。”铸造神看了看千羽。

    “他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你那么护着他？而且...”叶红突然间靠近千羽，然后在千羽脖颈上闻了闻，“而且他身上居然会有我的气息，难道...”

    “不错，他服下了你的瞳灵植王魄。”铸造神说。

    千羽不敢置信得看着眼前的叶红，没想到她就是传说中的植王女妖，千羽曾一度幻想植王女妖会有着一张十分狰狞而恐怖的面庞，可当植王女妖站在千羽面前时，脸上的五官却美艳得足以惊天动地。难怪植王魄之前突然变得十分亢奋，原来是因为遇到了自己原本的主人。

    “好吧，他可以通过我守护得这层十死寒冰，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植王女妖看向铸造神。

    “可以，只要是不违背仁义道德，我铸造神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必定会做到。”铸造神说。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你以后能不能经常来看看我。”植王女妖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温柔，美艳的面庞上多了两抹红晕。

    铸造神闭上眼睛，而神情却是冰冷的，他淡淡地回了句：“可以。”然后就转身离去，当他背向植王女妖的时候，千羽十分清楚地看到铸造神笑了。

    铸造神偷笑的行为让千羽十分不解，而植王女妖所提出的条件更是让千羽无法理解，铸造神就是曾经的金刃，而杀死植王女妖的就是金刃，为什么植王女妖不恨铸造神，反而还要他经常来看看她呢？

    而且有一个疑惑一直在千羽心头萦绕，金刃究竟是怎么杀死植王女妖的？

    “随我来。”植王女妖朝原始森林飞去。

    当千羽和她站在森林里的黑草中的时候，一条笔直的藤曼便从地上冒了出来：“你走吧，顺着这条藤曼就能到达第五层十死寒冰。”

    “冒昧地问一句，当年金刃究竟是如何将你杀死的呢？”千羽知道这样问可能会让植王女妖感到不悦，但是如果不解开心中的疑惑，千羽以后恐怕都会一直被这个疑惑所困扰。

    但让千羽感到惊讶的是，植王女妖并没有不悦，反而告诉了千羽金刃当年是如何将她杀死的，准确地说，植王女妖是自杀，而并非金刃所杀，因为植王女妖拥有不死之身。

    当初金刃是炼金一族最年轻的族长，倍受幻彩瞳国王恩。

    有一天，他被幻彩瞳国的先王任命为斩妖将军，前去斩杀植王女妖，但令金刃没想的是，那作恶多端的植王女妖竟会是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叶红。

    王命在身，更何况这植王女妖的确是作恶多端，金刃无可奈何，只能忍痛击杀叶红，但叶红生命力强悍，根本无法击杀。最终，金刃选择了用身体撞在叶红的木刺下，尖锐的木刺就这样刺穿了金刃的身体。

    金刃临死前告诉叶红，情义两难全，唯有这样，自己才能够解脱。

    可深爱金刃的叶红又怎会让自己的丈夫死去，所以她选择了献祭自己，赐予了金刃强大的生命力，就这样，金刃才活了下来，而由叶红瞳灵所幻化的植王魄，则被金刃收藏了起来，并且世代传承供奉。

    也是在叶红说了这些事情之后，千羽才恍然叶红为何会提出让铸造神多来看看她的条件，原来他们是夫妻啊，可夫妻不应该朝夕相处吗？这条件提不提有什么区别吗？

    “既然是夫妻，那为何不在一起呢？”千羽问。

    “都怪我太嗜血成性了，每一个来到我这层十死寒冰的人，都会真的被我杀死，所以铸造神才一直不理我。”叶红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之中充满了委屈的意味。

    “真的会被你杀死？”千羽疑惑地看着叶红，叶红的眼光闪烁，然后说：“你还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收回藤曼了。”说着，叶红就曲动中指。千羽赶忙制止：“且慢，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就走。”

    “说吧。”叶红转过身去，似乎是刻意回避着什么。

    “刚刚铸造神口中说的承诺是什么呢？”千羽问。

    叶红听后，猛然转过身来看着千羽手中的瞳刃：“你不提我还忘记了呢，铸造神为什么会把那刀刃送给你呢？”

    “这刀刃就是铸造神口中说的承诺吗？”千羽看着瞳刃。

    叶红叹了口气看着森林深处，似乎能透过茂密的丛林看到更远的地方：“在我刚到蓝莲国的时候，性情十分地暴戾，蓝莲国几乎被我搅了个天翻地覆，最后是莲神集冰王之力才把我封印在十死寒冰第四层。但是把我封印在十死寒冰，也给蓝莲国造成了许多巨大的损失，直到幻彩瞳国的金刃百年归老后，他来到了蓝莲国化为了铸造神。”

    “铸造神金刃在听闻了我的事后，来到十死寒冰第四层找我，他要求我停止杀戮，可当时的我对他十分愤恨，因为在幻彩瞳国的时候，他一直想要我死，所以最终我为他而死，我延续了他的生命，可他却真的在幻彩瞳国苟延他的性命，那时的我认为，他并不够爱我，不然绝不会独活，所以我并没有听他的停止杀戮。”

    “但成为了铸造神的他神力强大到能与我匹敌，所以他一直守在十死寒冰的第三层，只要一有人来闯十死寒冰，他就会阻止那个人前进。我看不惯他这样的行为，于是打到了十死寒冰的第三层，我原以为我能将他杀死，可让我预料不及的是，他居然将炼金术与森罗万象融合了在一起，释放了强大的大罗金森。”

    “也是在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拥有了杀死我的能力，可他并没有那么做，说明他还是爱我的。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意气风发地走到我面前，举起金刺对我说‘如果只有我的死，才能唤醒那个我深爱的叶红，那么我愿意一死。’”

    “他就这样在我眼前，将金刺刺入了眉心，神灵破碎，他的身体缓缓地变得透明，而我的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我知道，眼前这个男子，一直是爱我的，而我，也是深爱着眼前这个男子的。”

    说到这，叶红的眼眶红了起来。

    “后来呢？是你救了铸造神吗？”千羽问。

    叶红摇了摇头，然后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是莲神，莲神用蓝莲重修了金刃的神灵，金刃这才活了下来。金刃醒来后，我交给了他一块泰坦玄铁，并且许下承诺，泰坦玄铁成器之时，便是我放下杀戮之时，期间谁也不许打扰谁。”

    “你之所以许下这个承诺，不过是想给彼此一点时间和空间，对吧？”千羽问。

    叶红看着千羽：“你应该也有自己所爱的人吧？”

    千羽点了点头。

    叶红笑了笑：“怪不得，你说得没错，我和金刃那时彼此都需要时间与空间冷静地思考，但我想要的时间十分长，所以选择了泰坦玄铁。”

    “什么意思，泰坦玄铁很难铸造吗？”

    “不是难，几乎是无法铸造成器。”

    “无法铸造成器？！”

    “对，泰坦玄铁是神界最坚硬且最巨大的物质，若非什么神奇的方法，绝无可能将泰坦玄铁铸造成器。令我惊讶的是，金刃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泰坦玄铁铸造成器了。”叶红的面庞再次泛起红晕，看来是以为铸造神急切见到她，所以才会那么努力地铸造吧。

    而千羽也并没有告诉她，泰坦玄铁其实是他铸造成器的。

    “只是我想不通金刃为何要将泰坦玄铁所铸的刀刃送给你，那刀刃如果开锋了的话，绝对可以让所持之人拥有所向披靡的力量啊！”

    “开锋！如何开锋？”听到叶红这样描述瞳刃，千羽的心居然会为之震颤起来，如果开锋后就能所向披靡的话，那么千羽就不用那么辛苦地寻找七种最强的瞳仁了。

    可叶红的话让千羽大失所望：“神器的开锋，只能等待机缘。”

    “好了，你要问的我都回答了，你走吧。”说完，叶红立刻就在千羽眼前化为了一棵巨大的白叶红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