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天笑横刀,血刃出鞘
护送吕青元前往城主府的马车轱辘碾在青石板上,嘎吱嘎吱的响彻长街。 马车内,璨璨的白光从窗棱斜斜透进,映在吕青元那流着清泪而又惨白的脸上。 这一刻,她从未感到过如此的无助。 因为她想到,军中那十几位副将为了战争的胜利而不再相信她,江火也不再相信她,那几名被副将制住的兵卒也不再相信她,此刻连这璨璨的光也在刺痛她的内心。 “因为……我毕竟只是女人吗?” 吕青元伸出双手,看着满手的茧子还有手背上的刀疤,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沉起头,无助的她将头蜷在头盔之中,整个人如同刺猬一样,溃卷成疲胄。 马车外的兵卒只是奉命行事,整齐的护卫在马车周围,行进声一直向城内最中心的位置——城主府,延伸而去。 城内的居民看到了这些情况,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紧张的护住身后那些探出朦胧大眼的孩子。 小女孩躲在她mama身后,紧张的低声问道:“mama,发生什么事了?” “嘘!阿朵啊!躲好躲好,小孩子别乱问。” “噢……” “……” “看样子是要变天了吧!我们家刚洗的衣服好像还在外边挂着,该回家收衣服了。” “妙妙家的衣服也还没收呢!” “管他们家的干啥?你得记住,除了自家的事情,别的,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是你该管的。” “噢!那是不是等以后阿朵嫁人了,mama也老了,其他人看到mama有困难了也不会帮了?” “唉!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快走快走,你那死鬼老爹该回家了。” 江火看着吕青元的马车消失在长街上,许久才清醒过来,又听到那小女孩与她mama的对话,无奈的叹了叹,对一旁的兵卒吩咐道:“今天出来的每一个人,包括所有副将,待会就在这条街上的酒楼吃饭,一切按军中秩序进行。” “……是!” 十几名副将不知该如何称呼江火,犹豫了一下,一名老将拱手道:“江火小哥,不知咱为何要在城内的酒楼吃饭,万一……” 江火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身前的这位老将,满脸沟壑,劲骨铮铮,显然是有相当的兵龄的了。 想必老将的顾虑也有其理由,不过江火有他自己考虑,道:“怕有敌军行刺是吧?没关系,你们就按我说的做,我们来到章丘至少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总得给这里的百姓留下些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啊!” 几名副将同时点头,心底不由的生出一种尊敬的感觉,对江火夺权一事的抵触心理也稍缓了些许。 “走吧!江火伸手一指,刚好指着面前的一家酒楼,与非天率先迈步走进去,身后的副将与兵卒接着尾随而入。 江火非常清楚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在百姓的视线中,对于当地百姓的心灵的冲击会是多么的大,况且他们这支军队还要在章丘城与城外的狂寇作战,迫切的与当地的居民融洽的相处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顿饭将近半个时辰才吃完,江火与非天二人吃的也和其他兵卒的一样,一碟花生米,一坛花雕,一碟炒牛rou。 这样的规范行为也让那些兵卒侧目,虽然只是很小的细节,几名副将对江火的为人已经没有太大的怀疑了。 除去吕青元的因素,江火兄弟二人可是在章丘城之下凭借真功夫将敌将打了回去,而这群临时拼凑的副将却每一个敢说自己也能将那黑甲人揍回去,所以就实力来说,他们是很认同江火的。 回到城楼上,江火开始安排诸多事宜。 兵卒在城内巡逻的方式全部调换,由原来的队列形巡逻改成小组出行,按照不同时刻,在城内不同的街道上间歇巡逻。 整个兵卒网如同不时变换的横纵线,南北、东西相互切割。 又将环护城河巡逻的兵卒打散,以同样的方法分散在章丘城四周,一旦敌人来袭便能在短时间、短距离内互相警报。 除却城内的布防外,江火又让非天秘密的对所有副将进行跟踪,时刻监视他们的行动。 在城池与东西两向的山道间又新设瞭望塔用于传信,章丘城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俨然成为一座变换不断的迷阵。 城楼上的江火虽是首次指挥这么大的作战行动,但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幽禁吕青元算是不得已而为之,江火的内心确实不想让吕青元这个身为女人之身的将军再活跃在血rou模糊的战场上。 他对待任何事始终不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即便此刻端坐在城楼之上,四周的兵卒都没人看得懂他的面部表情。 他回忆着章丘城外的各种地形,心中不停的推衍如何用最少的兵力在最不利的地形战胜敌人。 因为这支军队是临时拼凑的,江火没有那么长的时间让他们去熟悉各种战术,他只能用自己脑子里的小聪明去做一些打算。 忙活了半天,江火面前的案子上书写好一封简短的信笺,他将信笺仔细的查看了一遍,郑重的盖上将军印,对着城楼上的传令兵唤道:“传令下去!命非天副将来此见我!” “……将……是!”小兵卒犹豫了好久,也未喊出将军二字,只是严肃的站在江火面前。
江火却没那么讲究,随意道:“叫江副将就行了。” “是,江副将!” 传令兵拱手,便要快步离去。 “慢!” 江火忽然喝住了传令兵,眉头微皱而起,眼睛死死的盯住城楼下的官道之上。 “敢问江副将还有何吩咐?”传信兵也顺着江火的视线望了去。 在那城楼前的官道尽头,一股轻微的黄风慢慢的卷过,每隔一段时间黄沙的范围就变大一些,能看得更明显一些。 那是一匹马,一个人。 黄沙越近,江火也彻底的认出了那卷动黄沙之人,微呼道:“黑甲人!” 临近城池,黑甲人直接抽出挂在马鞍上的长剑,大喊道:“你就是江火?” 江火也抽出一旁兵卒腰间的佩刀,冷冷的回礼道:“对!你又是谁?” “这是给你的战书,几日后本将军便会前来攻城!” 黑甲人并未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而是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战帖。 说完,嗡的将战帖扔出,其后带起一条狭长的气线,瞬息间就飞到了城楼之上,刚好落入伸出右手的江火手里。 翻开一看,江火一眼就认出上面的字迹,唰的撕成两半,随手扔向护城河,道:“战书什么的我已收到,要是将军不介意的话请入城喝两杯,我江火一定将你奉为上宾。” 黑甲人见那战书竟被江火轻易撕去,闷声哼了一句,说道:“不必了!留好你自己的头颅,他日我定当亲自来取!” “恭候将军大驾!”江火嘴上说着客气话,手里却已从兵卒的背上拿过一把弯弓,抽出一支羽箭,毫不客气的将弯弓拉满,冷冷的指着黑甲人的头颅。 黑甲人没想到江火竟会如此无礼,刚想大骂,嗖的一声,羽箭不偏不倚的直指他的头颅,被他快速躲了过去。 “你……本将军告辞!” 黑甲人愤恨的瞪了江火一眼,调转缰绳,挥着马鞭快速离去。 “来人!快快将此信送到刘铭副将处。”望着黑甲人骑马走远,江火即刻将方才那封早已写好的信笺递给传令兵。 同时,快步走到城楼上的小楼里,从一张案子之下翻找出一条狭长的木盒子。 江火打开木盒上的翻扣,取出一柄刀身十重叠的横刀,冷冷道:“血刃出鞘!” 【下章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