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竞技场之神（七）
“啪！啪！”两声戒尺拍击声响，将谷时雨从昏沉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埃里克，只见他一脸的怒色。 “明天你就要比赛了，我的讲课非常重要，你怎么可以不集中精力呢？！”天下闻名的白袍祭师埃里克万忙之中亲自上课，这是天下英雄谁都梦寐以求的事情，这小子居然时不时闭上眼睛偷偷打盹。 “实在是对不起，尊敬的埃里克大祭师，我不是有意对您不敬，而是眼皮实在是睁不开了。您得知道，博丽斯、阿尔金和尤佛瑞汀从昨天开始轮流给我讲解魔法和格斗，弄得我一晚上没睡……” 埃里克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叹道：“唉，你跟我来吧。” 两人来到花园的流水祭坛前。祭坛正中是一位半裸的女子雕像，慈眉善目，神态安详。她一手抱着怀中的孩子，另一只手将结实而挺拔的**凑到孩子的嘴边。 这涓涓细水难道是她的乳汁么？只是看起来她的乳汁未免太多，脚下已经汇成一片清潭。 白袍祭师跪了下来，对雕像膜拜着，谷时雨也跟在其后。 埃里克站了起来，表情肃穆地道：“这是大地之母盖亚。她用她的乳汁，无私地哺育着世上的万物。虽然她所庇佑的子民们为了一己私欲，疯狂地伤害着她，砍掉她用来呼吸的大树制作房屋，无情地切断她的肌rou和骨骼，从中得到矿藏，将她美丽的皮肤挖掘出一条条无法愈合的伤痕，在上面反复破坏耕种着……她遍体鳞伤，无言地呻吟着，淌着血，流着泪，血管中的鲜血逐渐地干涸，年轻和美丽一点点地失去，……但她没有埋怨，没有愤怒，依然张着她的双臂，敞开她的胸怀，奉献着她的鲜血和乳汁。” 谷时雨点了点头，对这位伟大的女性充满了敬意。也许她脚下的清潭，不仅仅是乳汁，还包含有无数的眼泪。 等等，大地之母叫盖亚么？那不是跟盖亚公主同名？谷时雨望着祭坛中的雕像，发觉盖亚公主的美丽和安详，跟她有非常的类似。唯一不同的是盖亚公主还是一个女孩，身材没那么凸凹有致。 “你坐进去吧！”埃里克低声道。 谷时雨先掬一口清泉喝下，然后和身坐在潭中。 清晨的风，清晨的水，虽是令人感觉到清新，令四肢百骸感觉无比舒畅，但坐久了后也会…… “你感觉到了什么？”埃里克问道。 “感觉到很冷……”谷时雨牙关已经开始有些打颤。 “你真是个混球！白痴！我还没见过比你更笨的！”埃里克勃然大怒道：“你就在这坐着吧，好好清醒清醒，直到我让你起来！”说罢拂袖而去。 唉，谷时雨，你就不能说你感觉到她那博大的胸怀？感觉到她的无私奉献？感觉到她的悲天悯人？感觉道她的拳拳之爱？你就不能说你感觉到了大地的力量？ 涓涓细流，可以汇聚成潭、成江河，甚至是成大海，只要你有足够博大的胸怀。 当然，谷时雨的确说出了他真实的感觉。难道说真话也有错？就得坐在潭水中受罚吗？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随便他回答什么，埃里克都会让他在潭水中坐着。不过是回答倘若不满意，就会让他坐得更久。 当然，受罚的作用并不全是让他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 一滴泉水从雕像上滴落在谷时雨的头顶，令他全身一个激灵，然后又是一滴、两滴…… 难道大地之母盖亚悲悯这个不开窍的笨蛋，开始忍不住哭泣了么？ 水滴滴在头顶，一开始让人觉得醍醐灌顶，久了之后就觉得是一种折磨。 因为你得等着下一滴泉水什么时候到来。虽然是轻轻的一滴掉落在头顶上，最后却犹如一记记的重锤敲击！ 听说古代就有这么一种刑法，受刑人被绑缚在山洞中，任由水滴慢慢汇聚，然后坠落在头顶。过上几天之后，受刑人就会精神崩溃，甚至是发疯。 博丽斯、阿尔金和尤佛瑞汀也起来了，他们同情地看着潭水中这个可怜的男人。 先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他就象一个幽灵，谁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时候会离开。 “时间差不多了。这样的洗礼适可而止吧，久了也不会有更多的作用。”先知道。 埃里克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阿尔金把谷时雨从潭中捞上来。 谷时雨被阿尔金搀扶着，浑身直哆嗦。博丽斯早就拿来了一床毯子，覆在他身上，尤佛瑞汀则递给谷时雨一壶杜松子酒。 几口酒下去，再加上毯子的作用，谷时雨方才感觉到一点点暖意。他已经想好怎么回答埃里克了，可是埃里克并没有再来问他，只是说：“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谷时雨忙不迭地点头。他很怕埃里克恼羞成怒，又把他送入潭水中受刑。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洗礼，谷时雨感觉接受新知识的能力快了很多。也许是因为潭水的作用，也许是怕再度受责，稍微集中精力了吧…… 所以接下来的讲课是非常顺利的。埃里克安排的第一课是针对银行家们挑战赛的布阵编排，非常有针对性。 前十关挑战赛依次是黑狼人、蜥蜴射手、恶狼骑士、巨蜥、蛮牛、食人魔、石元素、独眼巨人、白狼人，最后是比蒙巨兽或九头蛇。 埃里克不愧是一个博学的专家。他的博学并不是从格斗的发展史、格斗的分类、格斗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讲起，或者是从这些怪兽的祖宗十八代、近亲、远亲方面展开论述，否则他可以不吃不喝地讲上一个月。当然，这一个月下来，他的学生都会变成可怜的木乃伊。他只是非常直截了当地介绍怎么用最小的力量击败它们，怎样才能有效地避免它们的物理和魔法伤害。 谷时雨的回答也令埃里克非常满意。于是他马上又开始了第二个课程，魔法技能和使用技巧。 这样的内容是别开生面的。从来就没有人能如此深入浅出地介绍各系魔法，不但是初涉魔法不久的谷时雨，就连博丽斯、阿尔金和尤佛瑞汀也深感启迪，受益匪浅。 下午是实战课。阿尔金和尤佛瑞汀两人合力进攻谷时雨，一开始他还左支右绌，但越打越是有心得体会，最后居然能应付自如。 面对博丽斯强大的魔法攻击，谷时雨也没有落入下风。 这样的结果，做为老师的埃里克和先知作用功不可没。先知虽然看不见，但他却能感觉到谷时雨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先知清楚地知道，谷时雨的潜能，就如同他身上自然流淌出来的汗珠，渐渐地挥发了出来。 好的老师就象一轮太阳，一坐灯塔，给人无限的温暖、力量和希望；而差的老师就象阴天的雾霾，让人更加糊涂和迷惘。 埃里克也感受到了。他低声对先知道：“先知，我们赋予他这么强大的力量，以后不会受他所害吧？” 先知摇头道：“我们没有选择。如果我们不帮他，不指引他，他就会被黑暗之神所引诱。好在他内心善良，我们又及时引导了他进行赎罪之旅。经过了这么多的责难和磨砺，他的内心强大了很多，应该能压抑住内心的恶念。” “如果他敢背叛光明，我会毫不犹豫地取他性命的！”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担心山德鲁，他已经越走越远了。” “是的，把这件事做完之后，我得去教训山德鲁了！先知，在竞技场上，您觉得我们应该怎样打破银行家们的阴谋？” “他们在饮水之中混杂的药物，约克也会饮用，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毒药，而应该是一种类似恶魔之咒的药物，让人逐渐虚弱，丧失体力和魔法力量。约克不一定知道银行家们的阴谋，但银行家们肯定会事先给他服用解药的。这个应该难不倒你。” “我也是这么想。有了您的建议，我觉得更有把握。在比赛开始之前，我会把解药先让他服下的。” “他现在除了物理和魔法伤害还比不上约克之外，在经验和技巧上面丝毫不弱于约克。他会越战越强的，而且我还能感觉到他非常渴望胜利的强烈愿望。” “他的确是异于常人，一般人是受挫后沉沦不起，而他是越挫越勇。” “是的，这也许是众神选择他的原因之一吧！” 两人站在旁边，感受着谷时雨越来越增强的力量，心里很是欣慰。 竞技场一大早就打开了大门，蜂拥而来的市民们将竞技场的四处入口挤得水泄不通。黄牛党们在人群中高声叫喊着兜售门票，一张普通的门票，正常售价不过是五枚金币，如今已经炒到了五十枚金币，可他们的生意仍然兴隆得很。 待到数万名观众入内，已经快到正午。竞技场内准备了许多杂耍，让早早入内的市民们不至感到太过无聊。 银行家们、贵族们也早早入座，只在贵宾席前空了一排座位。那是圣光岛御前会议的五大祭师、先知和各国元首、使节们的专用席。 瑞萨在平民席中不时翘足观望。人群终于起了一阵sao动，还有些市民们鼓起掌来。瑞萨发现贵宾席上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就是御前会议的五名成员，博丽斯、阿尔金和尤佛瑞汀也赫然在列。 瑞萨心里一阵酸楚。本来自己也应该跟他们在一起的，如今却不得不挤在平民中，呼吸着浓郁的汗味和廉价的烟草味道。 住持竞技仪式的祭师急忙上前，对埃里克躬身道：“尊贵的大祭师阁下，您希望对您的子民说些什么吗？” “我不会跟他们一样，假装着和民众们打成一片，因为我本来就反对重开竞技场。”埃里克摇头道：“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不过他声音略微有点大，银行家们立刻有人低声窃语回应道：“这样也好，我们不用再听他又长又臭的演讲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埃里克如何听不见他们的闲言碎语？只好装着没听见一样，正襟危坐。 几十辆牛车装着满满的面包驰入竞技场，膂力惊人的大汉们奋力朝观众席上抛散着面包，自然引起人们如潮水一般的欢呼。 “他们可真会收买人心的。”一位白袍祭师道。 “谁说不是呢？五枚金币一张的入场券，公开售出的不过一万张，其余的都落在他们的代理人手中，以数倍的价格抛出！” “门票的表面收入不过四十万枚金币，上缴税收不过四万枚，而他们实际的门票收入已经超过了两百万！” “这实际就是偷税漏税嘛，完全就是犯罪！” “唉，可是人们还在赞美他们的功德呢，真是可悲！” 任何人的低语都逃不过埃里克的耳朵。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准备对银行家们采取行动了！竞技赛之后，圣光岛将会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当场地正中树立的木杆正顶着天空正中的太阳，不再现出任何一丝影子的时候，数十名乐手吹响了手中的号角。 万众期待的竞技终于要开始了！观众席上爆发出海啸一般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