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保护费
我出了教室，身后并没有跟着穆雪，让一个女孩保护，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没有上晚自习，学校的大门开着，我看着一群一群的人朝校外走去，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孤独，但那又如何，在那个地方呆过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孤独。 我走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我拿出了之前我爸塞在我包里的褐色钱包，打开钱包之后除了看到一张建设银行卡和厚厚一叠的红色人民币之外还看到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大概内容就是让我拿钱去买一部手机，然后把手机号码发给他们，纸条的下面有两个号码，没有标清哪个是我妈哪个是我爸的号码，我分不清，只好不去理会这个问题。 那张建设银行卡上，我一次最多只能取一千，里面也只有一千块钱，无论我如何用，第二天都会出现一千的限额，只有一千，我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富二代的生活吧！ 纸条的内容很简洁，字里行间中并没有什么感情，我有些厌烦的将纸条揉成一团，扔掉。 都说能进入市一中的学生，除了天才就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现在看来，说得一点都不错。 我还是将纸条从垃圾篓里捡出来，碾平之后在平整的放在自己手上，折好了才放进口袋里。突然想起了我妈曾塞给我一张工商银行卡，记得还在衣服里，我将那张银行卡放进了钱包后就走出了宿舍。 因为临近学校，外面只有一些超市饭店，我乘了很远的公交车才在市区的繁华地带买了一部苹果手机，拿出纸条，编辑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之后，将信息发给这两个电话。 一分钟后，我的电话响了，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我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我妈的声音。 “儿子，在学校里还好吧！”电话那边传来焦急又夹杂着一丝喜悦的声音。 “还好。”我说。 “住的还习惯吧！要不要妈在学校外面租一套房子，安排人伺候你。” “不用了。” 看来在这一年里，我那位三年不曾见过的父亲的确让我过上了我曾经羡慕的富二代生活。 “儿子，行李箱中有假发，之前妈怕你生气没有说，你要是觉得戴帽子不习惯，就戴一下假发，发型是之前你最喜欢的三七分。” “哦。” “在学校里受到了什么委屈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和同学们千万不要呕气，知道了吗？” 我没有说话，慢慢放下手抬头看着这座城市的上空，泪流满面。 电话还是被我挂断了，我在看手机的时候有一个未接来电，是我爸的，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回拨回去的时候，我爸发了短信给我。 “快去吃晚饭吧！”你看，真的是知子莫若父。 我蹲在街尾，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莫雨成了别人的女朋友，我被打了两次，相比于后者，前者无疑对我的冲击和伤害最大。 在一家不错的餐厅吃过了饭，我打车回到了市一中门前的和平巷，这里是市一中学生最喜欢的地方，有小型的电影院，也有公园，更有形形色色的餐饮。 我走进了一家叫做‘街吻’的冷饮店，可能是名字不错，这地方成了校园情侣趋之若鹜的地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最近我越来越喜欢在任何的场所中在靠近窗户的位置驻足。 点了一杯冰的西瓜汁，我拿出手机摆弄，一边喝着西瓜汁一边熟悉手机的功能。 我突然闻到一种清香，忍不住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我曾在梦中都想见到的脸，是莫雨。 莫雨穿着黑色的高跟鞋，狭长的眼睛画着红色的眼线，她的手跨在周明的手臂上，而周明看着我的目光明显有些闪躲。 “能借一下你的手机给我打一个电话吗？”莫雨笑着开口。 我将手机递给她，她拨了一串数字之后，就听到她黑色皮包里的手机铃声。 莫雨拿出手机在我眼边晃了晃，将我的手机还给我说：“这是我的号码，你会存下来吧！” 周明听到莫雨的这句话之后脸色有些变了，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我看着周明，视线又落在了莫雨身上，面无表情的说：“不会，我也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说完后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莫雨的确和之前的那个莫雨很不一样，我不能适应，也不想适应。 回到教室看了会书，发现班上大多数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那个苏然什么时候傍上了穆雪。” “想不到是一个小白脸，之前我还觉得他挺帅的。” “快别说了，要是他告诉穆雪，我们全都要倒霉。” “不过他长的确实挺好看的。” 我听着那些人故意说给我听的那些话，没有理睬，连挨打我都能泰然处之，更何况这些流言蜚语呢？ 在最后面的坐位坐下，我拉开窗帘，看着已经被黑色笼罩的窗外。 学校里的路灯开着，指引着那些无处安身的游魂。 我不知道穆雪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只知道转过头的时候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她穿的很随意，紫色的头发并没有扎起，而是披在肩上，看得出她化了淡妆，显然是去过或准备去某个场合。 我平静的看着她，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了漫长的时间，穆雪终于败下阵来，她问我：“为什么你的眼睛没有感情。” 我想了想，决定回答她这个问题：“没有感情不是感情吗？” 她拍了拍光滑如玉的脑门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我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所以又转过头看着窗外，我似乎很害怕又很喜欢黑夜，我害怕黑夜带给我那些不好的记忆，却又喜欢黑夜赋予我的那种安全。 “你知不知道我在学校里找了你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穆雪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你有什么事吗？”我拉上窗帘转过身看着她。 “你敢夜不归宿吗？”她扬起头凑近我，眼睛仍然盯着我的眼睛，有一种诱惑从她的身上蔓延开来。 我摇了摇头说不敢，她又更加靠近我，好像希望能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 “我回宿舍了。”我起身绕开了她。 穆雪怔了一下，看着前面的背影疑惑的自言自语：“难道最近我的魅力下降了。” 她忍不住从桌箱里拿出一块小镜子，然后像是确定了什么得意的点了点头说：“你还是那么完美无暇。” ……… ……… 我回到了宿舍，发现里面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套衣服，打开宿舍淋浴的喷头，待水温刚好合适的时候，脱了衣服站在喷头下，水不停的从我身上溅落而下，我看着全身从头到脚的疤痕，那些疤痕牢牢占据着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没有一处完好，我摸着那些微微凸起的条印，忍不住颤抖。 宿舍里还是进来了几个人，一个宿舍明明有六个人，可我只看到了三个，中午那三个人，在我穿好裤子的时候突然熄灯了，由于我的衣服放在阳台，猝不及防之下不小心将上衣推了下去。 我看到房间里的那三个人把桌子拉在正中央，然后在四周摆好了台灯，房间里突然又变得明亮了起来，他们三人拿出一副牌，洗好之后按照一张一张的顺序摸着牌。 这时我听到了楼道里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粗，后面跟着一阵脚步声还有金属撞击的声音。 “高一的新生听着，今天是交保护费的最后一天，每人一星期三十，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准备，十分钟后我希望每个宿舍能将钱凑齐。” 那三个人似乎没有听到门外的声音，自顾自的打牌。中午做俯卧撑的壮汉把牌理好了之后哭丧着脸指着一直听着音乐的男生说：“陈凯，你是不是又出千了。” 中午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这个陈凯，此刻隔着玻璃门看向他的时候，他依然戴着耳机，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理了理齐眉的刘海扭头朝我招手打招呼：“嗨，舍友。”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里想着等那群人进我们寝室的时候，我应不应该出去。 “等会你不要出来，不要让那群人发现你。”我思索间，头发很短眼睛很亮的男子已经帮我做了决定。 “杨林，中午的时候让他搬出去不就行了，他呆在里面就是麻烦。”很壮的男子不满的开口说道。 “现在军训都结束了，他们班的宿舍全满，你让他睡在哪里。”杨林扔出一把牌说道。 我看着那三个人，无喜无悲的说：“过会我就站在这里，等过了这件事，我明天就搬出去。” “兄弟，你也不要见怪，我们是为了你好。”陈凯露出阳光似的笑容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不想惹麻烦，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三年。 十分钟后，宿舍的门被踢开了，我们宿舍走进来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精瘦男子，他盯着杨林说：“杨林，到你们宿舍交保护费了。” “交你妈逼。”杨林没有开口，倒是之前讽刺我的壮男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那精瘦男子的鼻子开口大骂。 陈凯拉了拉他说：“发什么火，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解决。” 壮男听到陈凯的话后变做了下来不再理会，陈凯把他桌上的牌递给他，他嘟嚷着骂了一句：“这样也没混过去。” 精瘦男子竟然也没有生气，继续看着杨林说：“高一所有的宿舍都快交完了，你们宿舍不交，有些说不过去吧！要不然，我让大侠来和你们说说。” “忙什么？起码等我们把这副牌打完吧！”陈凯懒洋洋的开口说道。 “妈蛋，凯儿子你果然出千了。”壮男一脸不悦。 杨林笑了笑，不管脸色已经铁青的精瘦男生，随手甩出了牌：“三带一。” “正好大你。”壮男笑嘻嘻的扔出了四张牌盖在杨林的牌上。 “王炸，我就只剩一张牌了。”陈凯突然将两张牌惯在桌上，大叫了一声。 “陈凯，你的确说了一句多少牌友都无奈地话。”杨林把牌扔掉，手放在桌下一脸感慨。 精瘦男子显然已经到了快暴走的阶段，但还是心平气和的说：“杨林，面子给到这已经够意思了吧！你难道真的希望大侠来和你谈。” 说话间，杨林猛地从桌下拿出一把弹簧刀，使劲的扎在桌面上，猛地站起来看着精瘦男子厉声说道：“你让他过来和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