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背锅
到最后，我痛的满身是汗，整条腿都已经麻木，可偏偏那种疼痛还是完完整整的反馈给我，直到最后一丝也被小米抽干。 完事儿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浑身提不起力气，喘一口气都要抖上几下。我突然想起来另外一间病房里的唐志也被那小鬼咬了一口，便用颤抖的声音叫老太去他那儿拔毒。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来自于唐志的惨叫。 唐志的惨叫像杀猪一样，我看到许多病患家属纷纷从病房中走了出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发出这样的惨叫。 病床上的白小小被唐志的惨叫声弄醒，紧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 我现在和她是一样的状态，口非常渴，像好几天没有进水了一样，但我实在是不想动，也就没有喝水。但白小小伤势比我更重，是一定要喝水的。 我强撑着走下了床，因为左腿已经没什么知觉，我只好以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用另外一条腿蹦了过去。我在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新的杯子倒上水，刚刚不想这些还好，现在一看到水就觉得喉咙中火烧一般，反而是自己先干了几大杯水。 可接下来又让我犯了难，以白小小现在的状态，用被子喝水很可能会导致她被水呛到。总不能以口渡水吧，这个想法不仅仅听起来猥琐，使用起来更加猥琐，但不得不说其实我还是有点想要这么做的。但白小小现在已然恢复了意识，只要我胆敢这么做，待她恢复体力恐怕迎接我的将会是数不清的巴掌…… 最后我当然没有那么做，而是叫护士拿了个勺子过来，并且有了专业的护理人士，也就用不着我金鸡独立给白小小喂水了。只不过有些尴尬的是我刚刚因为心中着急以至于忘了有呼叫器这么个玩意儿，如果没忘的话我也不用单腿在地上蹦了好久，还能享受一下被人喂水的感觉，想起来真是有些遗憾…… 到了中午的时候，白小小精神明显恢复了许多，甚至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并且喝了点粥食。 反正白小小现在已无大碍，我就同她聊起了之前那个关于小米和糯米的问题。 白小小几乎是瞪着眼睛听完的，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幸好你没有凭自己的想法判断，否则我现在可能已经阴毒流遍全身了。” “你是说电影里都是假的？” 白小小摇摇头道“不是，你看得应该是林正英的僵尸电影吧？” 我点点头，她又说道“并不是假的，林正英僵尸电影里的东西非常贴近事实，糯米拔毒当然也是真的。只是小米和糯米两者所拔之毒并不相同，小米拔的是阴毒，而糯米拔的是尸毒。伤我们的那些虽然是尸体，但并非僵尸，它们是被盲山上的阴魂所cao纵，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还未形成尸毒。而且如果那些都是僵尸的话，三十多个僵尸，我们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不过虽然用了小米拔毒，但难免还会在身体里残留一些，最好能有供香香灰之类的放在水里喝下去。” 白小小因为受了伤，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柔，与她之前给我的感觉判若两人。而且我还注意到一点就是她在面对灵异事件的时候会很认真，与平时的状态截然不同。后来我知道，是受她亲爹白元泽的污染，白老头平时就是吊儿郎当，但面对灵异事件的时候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活脱脱的世外高人风范。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也就是这样了…… 香灰倒是不难，我还记得在王家岗镇西边十几公里的位置有一个仁安寺，去那求点香灰肯定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俩现在都是行动不便，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坐着人家卫生院的救护车跑到庙里边去求香灰。所以这件事又落在了医生老太的头上，现在老太对我们是深信不疑，几乎就将我们俩当做了通晓阴阳的道士，并且说她其实在看到我俩的伤口迅速恶化之后就已经有些相信，但常年来的医学素养让她很难同意我俩的做法，甚至还问我为什么没有留道髻。虽然聒噪的我心里有点烦，但我还是很感激这个老太，因为当我提出请她帮忙去庙里求些香灰的时候，老太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不过卫生院里患者虽然不是特别多，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离开跑去庙里求香灰，于是这件事就落在了她儿子的头上。 下午两点钟左右的时候，老太的儿子带了一罐香灰过来。把香灰喝进肚子里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是是让我非常难受，整整一天从嗓子眼儿直到胃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过其效果非常的好，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腿上原本阴凉的感觉在喝下香灰之后便逐渐散去。 这期间老太的儿子听老太讲述了我俩用小米拔阴毒的神奇故事，两颗不大的眼珠子直往外放光，而后追着我询问如何壮阳……最后还是老太将她儿子骂走才算是让病房重新恢复清静。 三点钟之后，刘青松从镇派出所反了回来。我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走进病房突然记起来这孙子脚上也被鬼抓了一下，现在他的脚踝处已经溃烂发黑。接下来我和白小小一起欣赏了他在拔阴毒过程中的高音惨叫，没错，是我主动给他敷的小米，也算是解了我对他独自逃跑的一事的不爽。但也只是不爽而已，毕竟当时我自己也是抱着扔掉累赘的想法。跟随刘青松来的还有两个警察，根据警方在现场的发现来看，他们认为这先是一起很普通的交通案件，但从尸体上的伤口来看，所有乘客开始互相残杀。也就是说，我又一次被列为了重点嫌疑人，并且已经上报。 本来镇派出所是要派出荷枪实弹的警员来卫生院看押我们几个，但此案非常重大，理所当然的层层上报。市局领导一看，这个白小小不正是白大师的女儿吗，马上便知道此案一定涉及了灵异事件。于是就联系了曾与我们有过接触的警员，也就是余景山了。这才没有让我们像杀人犯一样被严格看管，但还是安排了两名警员带枪看管。 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余景山的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狂吼。由于废话太多，我记不太清楚，大概就是‘石承志你他吗又干啥了！’。 而且他貌似刚刚出院的样子，就不得不带着专案组往我这边赶…… 在卫生院休养两天之后，我和白小小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是不能剧烈运动，但正常行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躺在卫生院的第二天晚上，我见到了赶来的余景山，说他出院其实还并未完全康复，我看见他左手还挂在胸前。据他所说因为与我们一起处理过灵异案件（也就是林嘉那三起案子），所以领导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刚刚出院的他，余景山在经过考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带伤参与这件案子。其实他们的专案组在昨天下午就已经从北昌市出发，但为了封锁事故路段在那条路的两头堵了一晚上，今天白天做好了完整的封闭手段之后才赶到王家岗镇。 我看得出来，余景山的眼中含着些许敌意，虽然他的同事并非是我杀死，但整件事毕竟与我有关。他会接手这件案子，肯定也与之有关，至于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想法来到这王家岗镇，或许是想要证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或许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但我也只能在心中进行猜测而已。但不论如何，余景山都是个非常称职的警察，如果是那些瑕疵必报的人，恐怕就已经将我定性为凶手了。 余景山到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他见我们两个行动自如，三个人又都没有吃饭，就带着我们两个到了附近一家饭店。饭桌上，我和白小小的装束引来店中无数人的侧目。来的时候只是想着到福利院走一趟，了解一下情况而已，根本就没想着会留在这里也就没带上换洗衣物。这就导致了我们只能穿着病号服，在卫生院里还好，到处都是装束一样的病人，出来之后就立马变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因为余景山是在办案期间不能喝酒，我们几个除了吃东西之外将详细经过说了一遍，我也把憋了两天的烟瘾给解了，这两天因为受伤，口袋里的那包烟被护士给收走了，让我憋得有些难受。 席间除了详谈案情之外，余景山还提及了林嘉案的结果。虽然那三起案件被证明是鬼魂作祟，且余景山也亲眼见到了林嘉的鬼魂，但面对公众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实话。所以局面就非常尴尬，既不能说实话，又不能让变成悬案。结果就是政府掏钱找罪犯背锅，与罪犯达成共识，让原本就已经是死刑犯的一名犯人将这三人的命案扛下。这种做法如果传出去无疑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北昌市整个公安系统都将面临灾难。但此事只有市局领导，余景山和我们知道，剩下就只有那个背黑锅的死刑犯，这当中……又有谁会说呢？ 晚饭过后，三个人走在回到卫生院的路上，白小小突然停住脚步，一动不动的抬头往远处看去。 “你们看！”她秀眉微蹙，抬起手指向远处。 我和余景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她所指不是别的，正是让我们九死一生的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