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别有幽愁暗恨生 上
白玉彦凝香雪肤,伏在宁婉怀里娇喘不迭,身上全是欢\好后的余痕。宁婉搂着他反压过身,“小馋猫儿,累了吧?”白玉彦含羞带媚,含糊的应了一声。宁婉见他发丝被汗渍粘在额头,便用发带替他把头发束好,然后那玉葱般的手指戏谑的挑起他的下巴。 白玉彦哪里敢直视宁婉,秋目含情,长长的睫毛垂着,一眨一眨的,粉面红\腮,嘴唇紧紧咬住,如盛放芍药,千娇百媚,羞涩无边。 宁婉莞尔,附他耳鬓调笑,“这时候乖了,方才弄得本宫好疼。” 白玉彦一惊,脸颊腾得一片guntang,接下来,脖颈,背后乃至全身都羞得好似有热气蒸腾。他闷在被子里好一阵,支支吾吾道:“殿下恕罪,那臣侍以后轻些。”说完裹紧被子再不肯探出头。 宁婉大笑,“这可是你说的,晚上本宫可不饶你。”说话间钻入被中,两人同盖一席鸳鸯锦,满室春\光,温存旖旎。 辰时二刻方起,白玉彦从容嫣手中取过衣裳一件件给宁婉穿好,宁婉瞧他手脚利索,仿佛演练过一般,盈盈笑着,自顾享受。早膳时除了银碟银筷,一律金银器皿都换成了青瓷,菜色共九道,两荤两素共四碟小菜,四盘点心,一份汤羹。 容嫣低眉顺眼的,“殿下,早膳是按照太女君殿下的吩咐预备的,您尝尝看,不妥之处,奴才命人添补。” “不必了。”宁婉夹了一著粉蒸酥rou放进白玉彦的碗中,赞许的点头,“你安排得很好,本宫竟没想到,你做事原来这般稳妥的。” 白玉彦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笑容腼腆,“淑君得蒙隆恩有幸陪同陛下进膳,陛下乃一国之君,尚早膳不过菜色十余。殿下贵为储君,不可太过简单,亦不能僭越陛下,所以臣侍斗胆十色减一,事前没有请示殿下,还望殿下莫责怪臣侍擅作主张。” “岂会?太女君贤良淑德,心细如尘,本宫何其幸哉!”宁婉拍拍白玉彦的手,“况且本宫昨晚已经瞧出来,你将满屋子的金器都换做素雅瓷器,穿戴也简约大方不失贵重又不俗气,玉彦,你这般替本宫着想,事事以本宫喜好为先,本宫实在颇感欣慰。” “殿下,臣侍做丈夫的,理应处处以妻主为先,漫说咱们皇族宗室,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是这个道理。臣侍之前不懂事,叫殿下难堪之处还请殿下恕罪。臣侍不敢奢求得到殿下全部的宠爱,只期望能尽到身为太女君的本分,为众君侍做好表率,使殿下无后顾之忧。” “嗯,说得好!”宁婉心中大悦,一把将白玉彦搂在怀中。容嫣等小侍见此情景都暗递眼色默默退了出去。 白玉彦靠在宁婉怀里,心念一转,娇声道:“殿下,臣侍有一位表弟和两位堂弟想来东宫探望臣侍,还想到文贤阁博览群书,不知可否?” 宁婉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你自己安排就是。” “嗯。还有一事……”白玉彦仰头看着宁婉,眼眸溢满恳切,“雍王府的请柬已经推了,然人家一片诚心,拒人于千里之外总归不好。臣侍想找一日在东宫设宴款待雍王府与平王府的君侍,另改日再邀各位皇子郡君,游园听戏,尽尽东道。” “哦,这个……?”宁婉听到平王府三字,忽然想到兰若晴,也不知他近来状况如何?白玉彦又轻声催问,宁婉故作洒脱之态,“好吧,一切凭你料理,你们连襟之间当多走动。只是平王府那边,似乎平王君的身子向来孱弱,若委实不便,你莫惊扰了他。” “哎。”平王贺兰宁然素日没少在白玉彦耳边提及废黜王君之事,关于宁婉与兰若晴的流言蜚语白玉彦也算早有耳闻。见宁婉笑容里带了两分刻意,白玉彦猜到此话题终究犯了忌讳,正愁怎么扭转又不做作,容嫣陪着流鸢进来。 流鸢全了礼数,对宁婉禀奏,“殿下,燕国四皇女又派人送了两盆珍品牡丹,关公子一早送到庆瑞斋,关公子命奴才来请殿下和太女君一同过去玩赏。” “哦?”宁婉面露喜色,“这是好事,牡丹花开富贵,寓意吉祥,玉彦,不如咱们同往?” “不了,殿下,臣侍还有些要紧的事要办,况且关公子来或许有事陈奏,臣侍就不打扰了,改日观赏也是一样。”关冷烟大婚前后已经很少出入东宫,这次明目张胆遣了流鸢来请,想是定有要事要面呈。 宁婉对白玉彦进退有度十分欣赏,“如此本宫走了,你且忙着,本宫来用晚膳。”后面的话不必说,宁婉戏谑的捏捏白玉彦的手,白玉彦的脸已经绯红如霞。 送走宁婉,容嫣换了热茶,奉给白玉彦,“少爷,奴才听闻殿下特别钟爱牡丹,咱们府里以前也有花匠种过的,不如咱们在这方面动动心思?刚才殿下都说花开富贵是吉祥之意,要是咱们鸾喜殿一年四季百花盛开,殿下必定流连忘返,您还怕什么凤淑君、兰侧君呀骑到您头上去?” “你呀,别胡说!”白玉彦嘴上嗔怪,其实并没真恼,“又耍贫嘴!小心隔墙有耳。”白玉彦指指殿外,几名小侍脚步匆匆从廊下经过,四周又安静下来。 容嫣凑过去小心翼翼道:“少爷您真行,连老爷都说皇太女是个心思极细密的人,很难被旁人左右,谁知您一夜之间就化戾气于祥和。” “你错了,你以为我敢奢望去左右她吗?我不过是为了我今后打算,退一步风平浪静,忍一时海阔天空。我嫁给她,这辈子要么高高在上,要么终有一日零落成泥碾作尘,真要落的那般田地,我的一生也就再无幸福可言。” “少爷,您……?”白玉彦虽笑着,话语中难掩未雨绸缪之顾虑。 花嫁之年,高堂之夫,金玉其外,未免败絮之中,必先为几谋之。况且白玉彦扪心自问,对宁婉之情纵不若汪洋也可若洛水,他得她之幸缘于白家,遭她之忌也缘于白家,莫要真成也白家,败也白家才好。 关冷烟一早来到东宫,身上被露水打湿的痕迹未干。宁婉命人在书房内多添了一个炭盆,流鸢端了热气腾腾的茶点,宁婉叫关冷烟先用早饭再回话不迟。 唯有牡丹真国色,这两盆花虽经路途颠簸,却养护的极好,可见上官妍倩费了十足的心思。关冷烟简单用饭完毕,见宁婉赏花也一副心满意足之态,便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宁婉取过,看了几行,噗哧一笑,“好个燕国皇太女,人人都道她好色,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怎么竟然有胆量敢碰燕皇的侍君,这消息确保属实吗?” 关冷烟点头,“必是无疑的,殿下细想,这几年密谍司什么时候出过差错?况且这消息也是从燕国大内递出来的,咱们的人并不止一个,一定是确凿的。” “嗯。”宁婉将信笺丢进炭盆,不一刻,纸片化作灰烬。关冷烟又掏出两封手札,一封写着唐国皇太女三妹宁婉亲启,燕国四公主妍倩拜上,另一封为家信,字迹生涩略显清秀,仿佛是初学之人的手笔。 宁婉先看了上官妍倩的亲笔信,沉吟一刻道:“这位四殿下也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咱们须暗中助她一臂之力,只是这任务艰巨,需要稳重可靠亲信之人方能胜任。” 关冷烟沉吟片刻,毛遂自荐,“若殿下不放心,属下愿亲自跑一趟。” “哎,你不能去。”宁婉摇头,“虽然此事交给你本宫最放心不过,但你却不是最佳人选。你想,人人都知道你表面上是云间楼的老板,实则经常出入东宫,与本宫关系密切,你这一动,大张旗鼓的,平王府和雍王府的眼线必然察觉。此事应以绝密为第一要紧,否则走漏消息,前功尽弃,枉费了咱们一番苦心。”
“殿下要如此说,属下倒想起两个人。第一个是叶慕小姐,她虽然年纪轻,却是殿下的堂妹,自然可靠,况且殿下交待她护送水月娘子前往边关投军一事,她办的妥妥帖帖,事无巨细皆挑不出错。而另一个人就是岳蔹,这两年经过历练他越发老成持重。殿下心中筹谋属下都明白,交与他二人,相信必可成事。”关冷烟口中的叶慕小姐就是叶慕含霜的女儿叶慕红玉,数日前被宁婉派去护送水月彤萱前往边关,昨晚已经秘密回到叶慕山庄。 宁婉考虑再三,肯然道:“也好,叫燕国大内咱们的人配合吧,捉贼拿脏,捉jian拿双,一定要保证叫燕皇亲眼目睹才行。另外,把上官玉寅贪墨的罪证送到燕国御史台蒋豫蒋大人的手中,她们一向不对付,定会闹得天翻地覆。只有这位燕国皇太女下了台,咱们的四殿下才能物尽其用。你一会儿就分头去找红玉和岳蔹,交待清楚,叫她们尽快出发,小心从事。” “是。殿下放心。”关冷烟又与宁婉将任务细节一一探讨,熟记于心后指着另外那封书信笑道:“此乃翠乔所写,听闻四殿下已封他做了五品孺人,如今他也算有名有份了。四殿下还特意请了师傅教他读书写字,这或许是他平生第一封信,殿下不看看?” “哦,那是要看看。”宁婉拆开浆封的信札,笔墨很短,不过寥寥几行,尽是问安之言,还不忘恭贺宁婉大婚之喜,署名奴才翠乔拜上。 宁婉一笑,将信交还给关冷烟,“你去处理吧,翠乔应该很熟悉密谍司的手法,他想说的应该都想法子写了,你应该也有办法看到。” “属下回去立即就办。”关冷烟将信收好,又听宁婉说道:“翠乔做了孺人,可见上官妍倩对他很用心,他还年轻,又是这般情窦初开的,难免一时会忘记分寸。你近日遣人给他送些息肌丸,虽然他临走时也带了,本宫却怕他心存杂念。读书识字不是不好,然而书读多了字识多了,只怕他心思也多了,冷烟,这事儿可不能心软。” “殿下……”关冷烟听到息肌丸三字心里微微一颤,后闻宁婉叮嘱他,垂首称是。宁婉轻柔的挽了他的腰身,“莫怪本宫心狠,成大事者,总要牺牲许多东西。翠乔既选择了这条路,就得吃苦中苦,方能做人上人。冷烟,你明白吗?” “嗯,属下都懂,属下曾发过誓,为了殿下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属下自己。”关冷烟话音未落,宁婉已经扳过他的脸,吻住了他的唇。 “想不想本宫,本宫可时时都惦记着你呢。”那耳边缠绵之音充满蛊惑,关冷烟只觉得喉头干渴,尽情的享受着宁婉的亲吻,四肢百骸无不酥软。 两人许久未行鱼水之欢,此刻干\柴烈\火,都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案上书册被碰得凌乱,挂笔摇曳,浓墨溅出污染了上好的宣纸。外衣散落于地,关冷烟半赤\脊背,发松鬓乱,宁婉又何尝不是。 激情退却,关冷烟被宁婉紧紧搂着坐在她身上,好一阵子呼吸都难以平缓。 宁婉娇声,“我家冷烟一向有求必应,本宫恨不得天天叫你在身边才好。” 关冷烟微喘,手指大胆的掠过宁婉前胸,“属下也想,殿下吩咐,属下都心甘情愿无不从命。” 宁婉笑意更甚,此时此刻,书房内乱香弥漫,与龙涎香混在一处,倒别有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