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传说中的表妹
宋家老家山东，宋老爷子科举中了榜眼之后渐渐才把家搬到京城。因此宋家人在京城除了几家姻亲并没有什么亲朋，大多是官场上的往来。因此庆哥儿的洗三礼并没有请多少人，只是几家姻亲并上交情好的几家夫人们。 虽然人少，但也并不冷清，只是国公府上上下下的添盆就有不少奇珍异宝。 张舒现在却只能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这些都是蓝衣告诉她的。 云松苑里的丫鬟本就不多，基本都是是张舒的陪嫁，一等丫鬟两个，蓝衣和紫衣。蓝衣针线好心又细，负责贴身侍候和做一些精细活计。紫衣负责管院子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剩下的多是些小丫头，还有一些粗使婆子，负责院子里的杂物粗活。 正院那边隐约传来热闹的声响，张舒很想去抱抱庆哥儿，现在只能埋怨自己身子太弱。 午饭过后又吃了补药，张舒只觉得躺了几天骨头都酥了，便让蓝衣紫衣扶着自己在屋子里走走。 洗三礼过后张夫人与周氏又过来探望张舒，周氏带来了她的长女巧姐儿，几人聊聊家常。张舒看见巧姐不过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玉雪可爱，心里欢喜，郁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便让紫衣拿出一个金玉麒麟坠给巧姐当见面礼。 正院这边客人多数都散尽，宋夫人和大奶奶朱氏送走最后的客人，朱氏扶着宋夫人刚回到屋里，吃了一口茶，外院传来一封信。 宋夫人拆开看了两眼眼圈就红了，朱氏诧异，又不敢冒然问话。宋夫人匆匆看完了信眼泪就止不住了，朱氏拿着帕子默默地给宋夫人擦泪，想说两句劝上一劝又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宋适远散值回来请安，进门就见自家娘亲哭得伤心，大嫂站在一边只顾得上擦眼泪，也不劝解两句。心下无奈，埋怨自家大哥不好好教教媳妇。 宋适远走上前，拿起桌上的信扫两眼。信是宋夫人娘家那边寄来的。宋夫人和宋老爷是在山东成的亲，宋夫人娘家在当地勉强算是书香门第，却并没有多富裕。宋夫人有个jiejie，早年嫁到河北秋家。信上说，宋适远姨夫前年病死了，留着姨母表妹孤儿寡母守着祖宅，不想姨母今年也随姨夫去了，秋家人丁零落，五代之内没什么亲戚。宋夫人娘家知道后只好派人把秋雯雯送到京来。 宋适远知道姨母病逝，心里多少有点伤感。却只能好言劝慰宋夫人，好不容易宋夫人止了哭声，朱氏长舒一口气，叫人来侍候宋夫人净面。 宋夫人就对朱氏吩咐道：“你们表妹要来，估计也就是这段时间。你好好收拾一处院子，东西都打点清楚了。千万不要委屈了她。” 朱氏听到表妹两个字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实在是出嫁前姐妹间谈论了不少表哥表妹的话题。只能勉强笑着答应。 张舒送走了张夫人，觉得又有些困倦，看看时辰已经申时了，只怕这会儿睡过去晚上不好入睡。就把蓝衣叫进来让她讲讲张府的事。虽然时间上来看距离张舒遇害已经几年过去了，但张舒病愈的消息传出必然会让当年的凶手坐立难安，再起杀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早点了解清楚张府的情况，张舒自己也能早点心安。 定国公府张家凭借祖宗的从龙之功封国公之赏，如今是张舒父亲做国公。张舒父亲年少时风流，家里侍妾个个貌美如花，但张夫人却一直稳坐正室之位。生有两子一女。而那些侍妾除了三爷张珩的生母外无一所出。张珩生母也是早早去世，张珩一直教养在张夫人名下，吃穿用度和大爷张玘二爷张璟一般无二。 大爷张玘温文尔雅，早就请封了世子，与世子夫人周氏相敬如宾，生有一女，也就是巧姐儿。 二爷张璟更是天纵奇才，文韬武略，在张舒父亲心里，张璟比张玘更适合继承国公府。张璟以武官起身，军中威望甚高，鼎盛时可比其父。其妻林氏闺中时就是京中有名的大家闺秀，婚后两人情深意重。然而天妒英才，四年前张璟奉旨南征，在一次惨烈的战役中失踪，从此再无音讯。 三爷张珩比张舒还小一岁，尚未娶妻。 张舒从蓝衣的话中整理出的东西让她心惊。但从这些上来看，似乎每个人都有理由有什么大秘密，似乎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当年的凶手。 张夫人对张舒母女情深，但实际上是个手段高明的后宅妇人；国公爷更加中意二爷张璟，嫡长子张玘难道会毫不知情吗；周氏说是与张玘相敬如宾，但婚后多年只生有一女，固然有主持中馈事务繁杂的原因，但两人的情分只怕也没有多深吧；二奶奶林氏与张璟夫妻情深，张璟失踪之前两个人已经成婚三载，却无半子半女，值得深思……至于庶子张珩，似乎更加有嫌疑，毕竟其生母死的不明不白。但是六年前，张珩不过十一岁，功不成名不就，这一点来看张珩的嫌疑反而最小了。 张舒想不出什么头绪，只能先放下这个，等什么时候和张家众人接触再深究。不由得看到面前的蓝衣，蓝衣已经十八岁了，却还守着她没有嫁人，紫衣也有十四岁了，张舒联想到这个时代女子嫁人的年龄，不由得要开始为这两个丫头出路打算。 想了半晌，张舒回过神来发现宋适远已经回来了。宋适远先在正房那里换了衣服，过来之后蓝衣开始一板一眼向其汇报张舒一天的状况。其实这样的日常工作蓝衣已经做了一年多了，不过张舒今天才知道而已。两人刚成亲时，宋适远还对张舒的病情不熟悉，怕她出什么特殊状况，才让蓝衣每天向他禀告一下。 张舒有感于宋适远的细心，却难免有种怪怪的感觉。 宋适远听到张舒下床走了一会心里不免欣悦。回头看了张舒一眼，便打断蓝衣，说道：“二奶奶如今病愈，以后不用再向我说这些了。好好照顾你们二奶奶。”而后挥手示意蓝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