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母女情深
胖妞去自己当差的厨房那边找了两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大娘，把小雪母女所住房间的门板拆下来，才算稳稳当当把沈小雪抬回屋子去。 他们住处是个大杂院儿，白日里大家都要出去当差，但傍晚时分她们陆续回来，这大杂院就热闹了。 白氏平时为人不错，大家听说沈小雪又被二小姐打个半死，都颇为怜惜，有药的送药，有钱的送钱，即便只有三五文也好，凑着凑着才能给小雪买药回来。 白氏自己身上也有伤，可她完全没心思顾忌，一边抹泪一边双手颤抖的给小雪清洗伤口后细心上药，那模样甭提多让人心酸。 胖妞想帮忙白氏坚决不让，甚至不要胖妞给自己上药，这让胖妞急得团团转，旁人却把胖妞拉到一旁劝道： “傻孩子，当娘的看到自己女儿被打成这样就跟挖了她的心一般，要多痛有多痛，不亲自疗伤她如何安心？让她去吧！你要有心只需守着她们就好，有事叫一声，啊！” 沈小雪迷迷糊糊直到半夜才渐渐清醒，当然她是被痛醒的。 痛！真的好痛，全身上下都痛！好像被人剥了一层皮一般，渴！好想喝水。 沈小雪蠕动嘴唇，却发现出声儿的力气都没有，但一旁的白氏却听见了。迷糊中的她一下子坐起来：“小雪！小雪，你醒了吗？” 白氏赶紧给她喂些热水，缓缓把她扶起来，血红的眼睛又开始流泪：“小雪，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你遭这些罪啊？都怪娘不好，娘不中用，娘该死！小雪，你快好起来，快好起来好不好？你要什么娘都给你买，就算卖了娘自个儿也要帮你买好不好？” 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那悲戚的声音却直入沈小雪心底，她前世就从小孤苦，从没被人这样关爱过，她突然觉得这就是自己的母亲，为了她我也要好好活着。 重伤的沈小雪迷迷糊糊、时睡时醒、时冷时热，如此又折腾三天三夜后总算睁了眼。还是那张破床、破旧的八仙桌、破木衣柜、破屋子，还有…比之前还要苍老憔悴的白氏。 “白大娘，您都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休息一下吧！” “没事儿，我要守着小雪。” “大娘，小雪醒了我叫你，你看，你自己身上也有伤了。” “无妨，我皮糙rou厚，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哎呀，白大娘，您真是……要不我给您换个药吧！来来来，您坐这儿。”胖妞把白氏拉到一旁坐下，轻轻掀开她衣裳，后背上那条又长又深的血痕清晰可见。 “唉，那二小姐太歹毒了，把小姐打成这样，连您都不放过，太过分了！” 白氏轻叹一声：“有什么办法了？人家是主子咱们是贱奴，唉，老爷罚她跪祠堂已经不错了。” “那算什么罚呀，她在祠堂里还大吵大闹乱骂一通，老爷说跪三天，结果还不是一天不到就放出来了，听说她还扬言要找你们麻烦了，白大娘，您出门小心些。” “我不怕，左右就这一条贱命，她要的话随时拿去就是，可怜我的小雪……” 白氏长叹一声，怜惜痛爱的看向小雪，忽然发现她睁了眼，便草草套好衣服一下子冲过去拉着小雪的手：“小雪，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娘？痛不痛？渴不渴？饿不饿？小雪，你说话呀，小雪？” 看白氏双眼通红脸色憔悴的样子，小雪眼睛一酸，轻轻唤了声娘。 白氏眼泪又哗啦哗啦往下掉，额头挨着小雪的额头轻轻磨蹭：“哎！哎！我的好女儿，你可算醒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一头撞死了陪你去。” 沈小雪心里又酸又暖，喉咙哽咽得难受，一旁的胖妞深受感动，大嘴一扁，哇一声大哭起来。 胖妞声音太大，引得大杂院其他人纷纷来看，见沈小雪醒来，大家都长长松口气，把白氏扶到一旁劝道：“小雪醒了就好，你别哭了，哭得小雪难受，你看，小雪也跟你哭。” 也有好心的大娘来劝沈小雪：“小雪啊，你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万万不要再跟主子作对了。不只二小姐，任何一个主子随时都能要了咱们的命啊！ 咱们做奴婢的该软的时候就要软，该跪的时候就要跪，硬气有什么用？连命都保不住，你那硬气反而成了别人的笑柄啊！……” 这大娘说话虽不好听，但身处这样的年代又是这样的身份，确实没资格硬气，除非……你有足够的资本，有足够的底气。 沈小雪渐渐冷静下来，是的，既然逃不了，既然下定决心要好好活下去，那就得先遵从这里的规则，在此前提下慢慢找机会改变命运这才是正途。 沈小雪休养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地慢慢走动，这期间一直是白氏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白氏的关爱温柔让她暖心无比，就像真正的亲人一般，不，本来就是亲人。 沈小雪心中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把白氏带离这要命的魔窟，让她过上好日子。 这天早上，沈小雪早早起床，自己简单收拾个包袱准备出门，白氏干完活儿带了早饭回来，看到准备出门的沈小雪，赶紧扶住她：“小雪，你身子还没好了，又要上哪儿去？” “娘，我已经可以走动了，听琴阁梁夫子是咱们的恩人，既然他要我去伺候，那我就得早些过去，免得被别人抢了差事。” 白氏想想：“这个倒是，可你的伤还没好啊？” “无妨，梁夫子那儿最多就是些端茶送水的轻省差事，不费劲儿的。” “那……那你也不用拿包袱啊！每天晚上回来，娘好给你上药啊！” 沈小雪想想也对，便放下包袱跟白氏一起用了早膳，才慢腾腾的往内院儿去。 走到半路，白氏遇上她的老姐妹姜mama便打了个招呼：“姜大姐，急急慌慌的上哪儿去啊？” “哦，白妹子啊，老太太老毛病又犯了，在茅房里蹲了半天也蹲不出去，方才可能是腿软摔了一下，我得赶紧找大夫去，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