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 善恶一念间

    阿伊娜走了，带着她的愧疚，带着诸多不舍，遗憾地走了，留下的是失魂落魄的袁星南，和体弱多病的父亲，那个叫留留的女孩，也未曾出现。

    算算时间的话阿伊娜和袁星南两人是做了不到七年的夫妻，这是他的初恋，当然这也是她的初恋，相识十五年，赏心十五载，从懵懂不知少年妙女，到成熟而立的恩爱夫妻，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真的很深。

    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同样的阿泽尔老人也是非常的痛苦，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是年轻人理解不了的，但阿泽尔老人最怕的还是，现在自己的女婿，随时都可能离开，并不是怕自己会孤独终老，而是他觉得，在袁星南身上，可以看到女儿的影子，尤其是看到袁星南在笑得时候，他就完全能够感觉到，女儿，就在他们身边，也在一起的笑。

    但是没有了阿伊娜的袁星南始终郁郁寡欢，在没有露出过笑脸，甚至他也在期盼岳父的脸上，能够出现笑容，可是两个人谁也做不到。

    又过了两三个月吧阿泽尔老人终于做了决定，他把女婿叫到了身边，好姑爷啊你听我说，西石屯不是你呆的地方，你有学问有抱负，一定可以过得更好的，你走吧回到你的家乡，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这也是阿伊娜临走时对我的交代。

    袁星南也是十分的矛盾，阿伊娜带给他的除了爱还有恩，甚至他还觉得如果没有阿伊娜的关怀和照顾，在西石屯他根本活不过三年，甚至在阿伊娜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时都没有怪罪过，而他根本就不知道当时的阿伊娜有多么痛苦。

    噢，是这样吗，怎么可能呢是你的问题，一直我还以为，是我的错，阿伊娜只是失落地摇了摇头。

    袁星南也是非常的惭愧，不是你不是你，你没有问题，都是我的错。

    阿伊娜连忙伸手捂住丈夫的嘴，不许说，你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可能是，可能你真的不适合这个地方，或许是你来到这里后，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袁星南连连地摇头，怎么可能呢怎么会照顾不好，那当时已经很尽力了，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体质弱，可是，你都不生气嘛。

    怎么会生气呢你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有些遗憾罢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有个女儿。阿伊娜非常的难受，看来，她是不能给丈夫留下什么了，但却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袁星南琢磨着说，你是说留留吗，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阿伊娜非常的意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袁星南解释着，因为我有一个宽容大度的好老婆呀，其实从知道结果我就开始绞尽脑汁，怎么做才可以让你不再怪罪。

    我本来就没有怪你呀。

    袁星南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猜到你不会怪我，可是你知道吗留这个字，不适合做女孩的名字。

    阿伊娜笑了笑，其实我当时就是想你留下，你不是很喜欢那首跑马溜溜的山嘛，就随口说说的想你能留下一些东西。

    袁星南也笑了，这没什么的可以妙补的，就像领养一样，你知道吗在古代，有一个字就是女孩名专用的，再留字边加一个女字，读音是一样的但确实标准名用字。

    你是说媹字嘛加个女子边，这样也可以念啊，老公你真有学问。

    那么说你是答应了，我们领养的事。

    阿伊娜摇摇头，不答应，没有亲情的如果是我自己生的，到老了她还可以照顾你。

    袁星南也是非常的耐心，不是说养育之恩吗，什么叫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只要我们好好的把她抚养成人，怎么会有不小儿女呢她会知恩图报的。

    可是没想到阿伊娜的态度很坚决，不可以，亲生未必全孝更何况是领养，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你生气了，袁星南有些搞不懂。

    阿伊娜连忙调整了下情绪，没有，我只是说，我们不能那样做算我求求你了，我保证会努力的难道你都不能相信我吗。

    袁星南莫名其妙，现在不是不相信你，是我肯定不行的。

    我们可以再试试嘛还有时间的。

    袁星南看了看老婆，长出了口气，这个不是时间能解决的，挨不上边好吗，是，我们都还年轻，对了你去医院怎么说，怎么会胸痛。

    阿伊娜连忙摇摇头，我没什么的，咳，你不懂的都是妇科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我现在不想什么领养的你说的我们都还年轻，相信我我们再试试。

    最终还是袁星南被说服，真搞不懂，好吧就依你，这事我们就不提了，也确实，家里边要是多了口外人，绝对不是小事。

    这要算夫妻两个第一次大的争吵吧，之前他们一直没有红过脸，显而易见的阿伊娜是不想给丈夫增添负担，自己走后丈夫的路还很长也是自由身，身边要是带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累赘那会是大麻烦的，所以她不会答应领养孩子的事，同时呢她更加渴望了想为丈夫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无所谓，但这种渴望真的就是一种无望。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阿伊娜告诉了家人一个消息，她怀孕了，并且有了妊娠反应，经常的头晕恶心还呕吐。

    这让袁星南很高兴，他相信阿伊娜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但同时他也很理智，不会真的有奇迹发生吧这怎么可能呢，于是他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了岳父。

    阿泽尔也是无法理解，于是拉着自己的姑爷到库尔库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和上次结果是同样的。

    女儿是女儿，妻子是好妻子，两个人谁也不相信阿伊娜会做对不起家人的事，于是找了位专家医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专家也是非常的不理解，真要是阿伊娜像你们说的那样，那这事情就真的奇怪了，不过没关系，下次把阿伊娜一起带过来，做做检查看看是什么原因。

    这要算一次莫名其妙的产检吧，当着医师的面阿伊娜就来了反应，但是做了检查却没有任何迹象，同时呢阿泽尔把女儿患有绝症的事情偷偷的告诉了医师，这样判断就完整了阿伊娜应该是因为极度的渴望吧这种现象称之为假孕，一种癔病幻想症，精神病的一种，应该说还这是承受了相当大的心理痛苦，但也算是一种安慰吧她很有可能淡薄自己真实的病情，虽然是绝症希望家属不要轻言放弃，积极地配合治疗。

    医生的话让袁星南非常的痛苦和懊悔，但是让阿泽尔意外的知道了女儿的心思，虽然不知道媹媹这个名字，这是小夫妻俩的秘密，但是阿泽尔知道了女儿对于孩子的渴望，甚至他也有了领养的念头，可是怎么办呢姑爷是外地人，他迟早要返回自己的家乡，自己的身体，应该是没有能力把一个孩子抚养长大。

    那之后呢先是阿泽尔抢着带女儿做过几次产检，跟医院打好配合进行的是癌症治疗，直到三五次之后，袁星南才知道妻子得的是什么病。

    为什么瞒着我，是不是不做产检她都不肯治疗，袁星南非常的震惊，也遗憾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心爱的人。

    之后的一家三口像是一同患上了癔症，阿泽尔和袁星南天天陪在阿伊娜身边，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吧一个孕妇该享受的待遇，只有过多没有欠缺，营养保健品，舒筋活血按摩，一起听音乐看戏，畅想未来时光，可以说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阿伊娜与病魔的抗争，没有那么辛苦，别人做个化疗是非常痛苦的事，而只要告诉阿伊娜这是化学胎教对孩子有好处，她就会用自己的意志战胜病魔，并且她还十分的享受，在状态上，这也促成了假孕的迹象，她的肚子渐渐的隆起，而且还有明显的胎动。

    只有医生和护士们看着心里难受，这就好像一个不懂美术的人，硬生生用笨拙的笔画出了一幅完美的作品，这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啊。

    在阿伊娜最后的几天里，算是回光返照吧她清楚了自己的病情，也很感激父亲和爱人所做的一切，有爱如此一生足矣，阿伊娜此生无憾唯有放心不下，于是她对父亲和丈夫两个人分别说了两种期望。

    对阿泽尔，她希望父亲能劝说袁星南返乡，他不属于这里但也绝非薄情寡义之人，放心吧他会常来看您的并且只要您有需要，他会立刻赶过来看您的。

    对于袁星南，她希望丈夫在返乡之后，不要忘了这里并且父亲的身体不好，如果需要，希望你代为照顾。

    袁星南当然是很难受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返乡了，这里就是我的家啊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照顾他是应该的啊。

    这算是一种爱的争执吧，不管结果怎样，只能彼此相惜，绝对不会有所伤害的。

    阿伊娜说的不错，袁星南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虽然答应了妻子但只能说是一种敷衍吧，实际上他并没有离开，只是西石屯的环境，越来越恶劣，那个地方，真的不适合他。有妻子在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是那么强烈，直到妻子走后他才明白，甚至自己的体质，比不上一个女人或者说老弱的岳父他都比不了。

    不管怎么说吧他还在坚持，努力的使自己强壮起来，用心地坚持了两三个月，直到岳父鼓起勇气说出了女儿临走时的话，劝他返乡。

    其实袁星南也动摇过，西石屯的水越来越少，木器厂的收入越来越低，真的是很严峻的生活考研，但是每一次动摇吧他都用畜生两个字来回绝，虽然答应过妻子但那只是为了让她能走得舒心，怎么可能呢丢下有病的岳父，现在阿泽尔旧话重提，这让袁星南陷入了深深地思考，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于是袁星南思前想后的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带岳父一起走，我们是一家人到哪里都不能分开。

    和阿泽尔商量之后，袁星南先是一个人回到了家里，想正德家人的同意，我能不能带回一位老人一起生活。

    这结果想想也是渺茫的，当初他和阿伊娜结婚，已经跟家里闹翻了是自作主张，之后虽然也带着新娘回归几次家，但无一例外的都遭到了冷遇，如今要把一个漂亮媳妇换成一个有病的老人，根本不可能的。

    反应最激烈的就是袁星南的大嫂，应该说是当时袁家的一家之主吧，袁星南不是独生子，他的大哥一样是个秀才，但是在那个文化人是臭老九的年代，书香门第就应该有一个文盲撑门面，其实他的大嫂只是泼辣并不是泼，既然你是小叔子养你可以甚至帮你成家都可以，但我有什么理由去养你的老丈人呢，这个家没他的位置。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甚至父母也无法反驳，听你大嫂一句劝吧不要再让我们伤心了，你刚三十多岁一切都还可以挽回的，好日子可以有的你改在成个家。

    袁星南相信了父母的话，但是没有照做，好日子可以有的我为什么不能自己争取，他把阿泽尔接到了自己家乡，您是尘肺这里没有沙尘暴，我们在一起一定能把日子过好的，于是两人租了一个廉价房想从新打拼，可没有想到他的青春他的最好的学习生存能力的时间都交给了西石屯，换回的只是比以前强健的身体，对于人情世故一概不懂，想靠着制作一些民族乐器卖几个钱，真的是不切实际。

    没过多久阿泽尔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西石屯，他不想拖累女婿。

    但想不到的是袁星南，很快的也追回到西石屯，他放心不下老人，更因为怀念妻子吧不可能一下子忘记这个穷乡僻壤。

    当时古热甫老人也是给了很大的帮助，村里集资买的一个方便面机就承包给了袁星南，你是文化人机械方面的事应该比我们懂得多，再有阿泽尔是尘肺打磨乐器这一道程序，尘埃太多，如果干得好的话你们爷俩就不用再到木器厂打工了。

    这是村里的帮助，算是生活的一点希望吧，爷俩都有了信心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把日子过好呢，尤其阿泽尔老人看着自己有这样一个姑爷，开心也十分感激，我们一定能有好日子的，但是这个好日子里，应该还有女儿和姑爷的共同希望，这个价应该在有个女孩。

    于是阿泽尔多方留意，有没有哪家不想带孩子的，我们可以帮着抚养。

    还真的有人就透露了一个信息，听说库尔库有卖孩子的，街头有许多流浪儿童，你可以到那里看看。

    也是由于心急吧一听到这个消息，阿泽尔马上就坐不住了，最终，他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方式，买卖人口，正巧他在库尔库的车站就碰到了方楚楚，和两个人贩在一起蹲在路旁，面前还有个牌子，上面写着，穷游，希望得到乡亲们的帮助和支持。

    对于这种不思努力还想着玩的人，阿泽尔是不屑去看的，只是那个小女孩和两个大人的关系，并不十分友好，不安分的总想着要跑，而两个壮年，对孩子也是毫不客气，这让阿泽尔非常的生气，算了这不关自己的事。

    可是当孩子被打时说出了和袁星南同样的家乡话，痛巴的，打死囡囡了，咋的是坏人。

    这一下阿泽尔忍不住了，住手，怎么能打孩子呢你们她还小，还不懂事。

    方楚楚好像遇到了救星，一下子扑了过来，夜夜快救我，他们是坏人。

    两个年轻人连忙把阿泽尔拉到了僻静处，实话跟您说吧这孩子，我们是不想养了，小没良心的总跟我们对着干，您要是看着稀罕，出个价，我们卖给您得了。

    你们是人贩子，怎么能这样这孩子哪里来的。

    两个青年并没有害怕，老头你活腻歪了嚷什么嚷，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就是人贩子，你想买就买不买拉倒，孩子哪里来的我们早忘记了走一路卖一路，谁还记得她是哪里人。

    正好阿泽尔身上带着给自己看病的钱，我就这么多，嫌少也没用这孩子我一定要带走，不然的话报警抓你们。

    两个青年刚要讨价，恰巧看见不远处巡逻的警察，老王八算你走运，我们不跟你计较，孩子归你了，说完，拿过钱两个人就跑了。

    这时方楚楚也看见了警察，叫喊着就要跑过去，警察叔叔抓坏人。

    如果当时阿泽尔没有阻拦，那事情很可能是另外一种结果，虽然当时的方楚楚说不出自己家在何方，但如果有警方的参与，有个很厉害的打拐能手，不远数千里办案到此，那个叫做姚广志的警员非常的有经验，帮助一个孩子回家，就算是没有什么线索估计他也是能够办到的。

    可是阿泽尔起了贪心，他的家太需要一个孩子了，无形中给别人的家庭就造成了巨大的不幸，这一点，也是最近他良心发现吧，对于当初的举动是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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