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死神的公司
迎面走来的女子似乎在想着什么别的事，在见到电梯门打开之后，竟没怎么反应过来。 唐林能看到她的身体很明显地征了一下之后，脸上才重新又抹上了一丝笑容，有礼有节地对着史十七问候着。 “老板，这么晚了还留在这儿？您今天忙了一天，也该休息了吧？” 唐林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那是刚才电话里出现的女声。 那这么说来，这人就是史十七的秘书了吧？ 可唐林看她的样子有些怪怪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刚才那一瞬的惊慌。 唐林注意到了，在和史十七交谈的过程中，她的眼神总像是在往自己这边瞟。 虽说被一位美女以这样的眼神所关注是一件让人浮想联翩的事，但是唐林从她的眼神中却读出了一些别的意思――害怕、惊慌和难以置信。 她眼神中所透露的这些信息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否与自己有关，唐林还不得而知，况且他的关注点，目前不在此处。 只听史十七跟那名女子只聊了一两句，便侧身向唐林介绍起她来。 从史十七的口中，唐林也知晓了那名女子的名字叫做李雅诗，确实是史十七的秘书，也是刚才接唐林电话的人。 对于这个名字，唐林可以肯定地说，自己是有印象的，一定是有谁在自己耳边提起过！ 为什么想不起来？ 一问到这个问题，唐林心中却涌上一股失落。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因为即使是有人提起过这个，那也不是对自己说的。 只是偶然划过自己耳边的话语，只是从别人的交谈中偷偷乞讨而来的内容而已。 唐林又想起了自己所做的那个无聊的实验――只要自己不说话，就没有人和自己说话。 在群体之间的交谈中，所能做的只是随声附和。就算主动提出话题，换来的也只是其他人的随声附和。 如同影子的存在，甚至连影子都不如。至少属于影子的，还有“如影随形”这个温馨的词。 唐林低着头，心情忽然就低落了下去。 直到史十七突然拍了一下唐林的肩膀，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又抬起了头。 此时出现在唐林眼前的是一张稍显尴尬的笑脸，那笑脸的主人正是李雅诗。 唐林早就觉得这人有些奇怪，正想询问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史十七却抢先一步做起介绍来了：“小雅，这位就是唐林，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后就是我们的新同事了，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史十七刚一说完，转瞬便见李雅诗“友善”地点了下头并伸出了右手：“嗯，今后互相关照。” 本来还想问个究竟的唐林，这下也不便再开口。 瞟一眼史十七，见他倒是一脸从容，貌似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李雅诗的异状。 出于礼节的考虑，唐林无奈只好勉强挤出笑容与李雅诗握了握手：“好的，谢谢。” 简单打过招呼后，李雅诗立即就将视线撤了回去，并微笑着向史十七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李雅诗这一连串怪异的举动和史十七那像是完全不知的从容态度让唐林很是疑惑。 待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唐林立刻就叫住了史十七。 “刚才那个人，怎么了？” 史十七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这一回答多少使唐林感到一丝不安。 要知道这史十七一直以来，留给唐林的印象都是一个高深莫测，无事不知的家伙，他说不知道？ 一定是在装蒜！ 唐林顿时又心生警觉，不敢再往前走了。 “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停下来以后，唐林没打算后退，直接了当地向史十七质问道。 “刚才李雅诗那怪异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也一定看到了，那眼神……这肯定跟我有关！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唐林的话语咄咄逼人，丝毫没有考虑到他现在的处境。 但即使唐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依旧看不出史十七有想加害唐林的意思。 更出人意料的是，听到唐林这番话之后，史十七竟面带微笑鼓起掌来，俨然一副英国老绅士的经典模样。 唐林甚至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话一定会以几个“不错”或是“好”为开头。 因为目前在唐林的心中，这台词和这动作就跟豆浆油条一般的神搭配，诡异但又合理。 史十七倒也配合，就这么顺着唐林的想法扔出一句话来：“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什么？”唐林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头，“干嘛突然这么说？” “怎么，你不觉得你的观察力和直觉敏锐得有些过头了吗？如果是从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刚才小雅的表情可没什么奇怪的。” 唐林眼睛微眯：“真的假的？那么明显！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吧？你在忽悠我。” 史十七似乎对唐林这无处不在的戒备心感到有些苦恼，但此时却难得见他脸色严肃了起来。 “唐林，你有特别之处，不要总是麻木地对待自己的特别。要是停止追寻自身与这个世界的区别，必将会被这个世界所吞噬的。当然，依我的看法，被这世界所温柔地蚕食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你愿意的话。” 唐林听得似懂非懂的，也不知该说什么。 史十七说完这一席话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算了，话扯开了，先谈正事，走吧。” 唐林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迈开步子，却又突然醒悟：“等一下，刚才的事情你还没说清楚呢！那个李雅诗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要多问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就算我知道也没有责任告诉你。” 唐林听到此话，不免有些冒火：“怎么能这么说！” “总之，时候到了，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神写好的剧本，我没有多嘴的权利。况且，也不一定是坏事，现在就不要多想了。” 唐林还是不甘心，正准备继续逼问，谁知史十七却突然叹了口气，神色不满地说道：“唐林，你可知道，今天我为了等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先把正经事谈了再说。” “可是……” “好了，第一天面试就像把老板惹得不高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们学校光顾着培养你们安全意识，社会实践都不管了？” 这下，唐林那还没说完的话，真的是被史十七硬生生地给压了回去。 没有办法，唐林只好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 他想着反正现在都遇到这么奇异的情况了，今后要是不再冒出来些意料之外的事，那还真是挺让人失望的。 抱着这种不太正常的想法，唐林干脆彻底就把脑海里那些杂七杂八的疑惑统统扔了出去，准备“死心塌地”地跟着史十七一条路走到黑。 就这样，史十七带着唐林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间的大门挂着一个金属质地的名牌，上面清楚地写着：总经理办公室。 唐林越看越觉得别扭，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该算是正常，还是该算作荒诞？ 推门而入之后，唐林看房间里没有开灯，是一片昏暗，但也并不是一片漆黑。 房间里还有物体正在发出晶莹剔透的七彩荧光。 第一眼，唐林还以为又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但看清楚后发现那不过是个普通的矩形鱼缸。 史十七进门后，顺手就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看样子是很清楚这房间的布局。 这总经理室还真是史十七的办公室？ 灯亮之后，唐林这才完全看清整个房间的布局。 这房间并没有唐林想象中的那么大，而且装潢的豪华程度看上去似乎也比外面差了一个档次。 里面除了有个硕大的鱼缸之外，也就一柜一桌一沙发外加两把椅子。 桌子上和柜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看上去十分重要的文件，同时也略显杂乱地堆着一些唐林从来都不可能去翻看的书。 唯一让唐林感兴趣的是桌子上的一台地球仪，这玩意儿总让他有种想上去转它一圈的冲动。 除此之外，唐林发现这房间里还有一扇门，看起来这应该是个套间。 那里面，唐林半开玩笑地猜想，应该是休息室之内的，而且里面八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肮脏秘密，或者发生了什么令人作呕的龌龊之事。 想到这里，唐林的嘴角竟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唐林，来坐这边。” 一声叫喊将唐林思绪又拉回到了史十七这边，此时唐林发现史十七已经坐到了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正注视着自己。 令人意外的是，唐林发现他脸上竟也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那样子仿佛是看穿了自己内心所想之事。 唐林干咳一声，随即便故作一本正经地坐到了史十七的对面。 史十七似乎对唐林现在的态度很是满意，只见他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堆文件，却没有马上递给唐林，而是煞有其事地对着唐林说道：“依这个世界的规矩，我想面试还是不能省，不过在此之前，最后再问你一次――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为死神打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