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翔龙玉佩
先皇后的寿辰在皇后的禹延宫举行,宴会布置的是不同寻常的隆重,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被邀请参加,一大早的,清露还未褪去一夜的繁重便已被众人的衣襟锦靴一并带走,只留下一丝湿漉徘徊在绿叶间。 宫里的宫人婢女们个个端茶送果,来来回回的穿梭在人群间,连皇宫里的三千禁军都调取了一部分来保护禹延宫周全,一向安静祥和的禹延宫也难得如此热闹,怕是那日选秀也不及如此。 吟月她们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宴席上的奇珍佳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馋涎欲滴,舞池里舞女妖娆的身段令人沉迷。 “jiejie来的真早。”欣喜的声音,吟月回头一望是灵儿,便笑着招呼她在自己身旁坐下,“若是不介意,就请陪我一同在这儿坐会吧。” “哪会,meimei乐意之极。”灵儿高兴的坐下,她今日穿着素锦,淡蓝的锦布上绣着几朵偌大的白色水仙,也是素雅的别致。 “jiejie好些时日未见着你了,听闻你刚从碧莲台回来,meimei本想先前看看你的,只是近日——。”灵儿一顿,脸色略显尴尬,“只是近日诸事繁忙未能脱身,还请jiejie恕罪。” “我们姐妹之间莫要如此客气,这些日meimei定是为了先皇后的寿辰忙碌,jiejie哪能生你的气呢。”吟月笑着宽慰她,眼瞅着灵儿虽然施了粉黛,却难掩脸色苍白,不由有些担心,“meimei,可是身子不适” “不知为何,最近这几日,身子老是乏得很,整日昏昏欲睡的,没什么精神。”灵儿也是不懂是为了什么,被吟月这一提醒,愈是感觉头晕的慌,“紫依,帮我倒杯酸梅汤。” 被唤作紫依的婢女,娴熟的帮她倒了杯酸梅汤,一杯汤下肚,灵儿的神情稍显舒适。 “或许是秋困的缘故吧,让jiejie担心了。”灵儿看着吟月紧皱秀眉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笑道,“jiejie莫担心,meimei除了困乏,并无其他不适。” “那便好,但是meimei还是叫太医给你瞧瞧的好。”吟月的心稍稍放下,正说话间,宫嫔们已经陆陆续续到了,那粉纱长裙,姿色俏丽的便是那林美人了。 林美人在吟月她们身边走过,只是瞄了一眼便走了过去,毫不将吟月她们放入眼中。 再看宴席上方,西贵妃,虞妃,宛妃她们也已入座,今日各个妃嫔打扮无一不是素颜清淡的,由此可见皇上对先皇后的寿辰有多么的看重,不然西贵妃她们不会如此慎重了。 “meimei,可知那位是谁”吟月指的是离她们不远处的一位嫔装的女子,只见她面容娟丽,手里抱着一个年约两岁的女童,那小娃娃长的水灵可爱,看得吟月好不欢喜。 “jiejie不知,她便是冉贵人。”灵儿虽是与吟月一同入宫,可是因为吟月在宫中从不和她人来往,所以熟识的人并不比灵儿多。 “冉贵人可是兵部侍郎冉诚远之女，皇后娘娘的远亲”吟月依稀记得婉岫与她说过,皇上虽已年过而立之年,可是膝下的皇子凋零，皇子才三个、公主也就两个。大皇子睿乃是德妃所生，可是德妃在产下大皇子时便难产而死了，从此以后大皇子便由只有一女的皇后所养。而三皇子是一向避世不争的静妃所出，四皇子之母只是一个答应身份，一直幽居在无荣巷中。 而最后的小公主便是冉贵人之女了,虽然冉贵人不得皇上欢喜,可是对小公主却格外疼惜,看那孩子如此可爱逗人的模样,的确如此。 “jiejie知道”灵儿略微有些惊讶,对吟月足不出户便知晓这些事,“小公主名叫环伊,据说此名还是皇上亲自取得呢,这么多皇子里面,也就小公主最得皇上喜爱了,也不知为何。” “或许这边是父女间的缘分吧。”吟月收回视线,正端起手中的玉杯,便有宫人传:“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便赶紧与众人一并起身施礼,“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宽大龙袍衣袖一挥,凤承乾率先在首席入座,慧德皇后在他左侧坐下。 “谢皇上——。”吟月她们起身坐回原位,有了空隙,吟月不禁偷偷的望向首席的方向,却不想乾锐利的目光也正望来,赶紧的收回视线，不由的红了脸颊,她这是怎么了 “今日,本宫有幸为先皇后cao办此宴,心中不甚欣慰。”皇后娘娘一身落地绝美凤袍,脸施薄黛,她端酒杯起身,众人赶紧随即端起手中的酒杯。 “文德皇后德才兼备、温柔娴淑、母仪天下,乃是本宫乃至整个后宫妃嫔效仿之人,可惜、、、、。”慧德皇后,语塞,眼眶微红,“可惜红颜薄命,天妒佳人,早早仙逝,是吾乃心痛追悼之人,今日本宫奉皇上之命,也顺本宫心中所愿,为文德皇后设此宴,与在座的各位念文德皇后之美好,痛文德皇后英年早逝。”说罢,率先将手中的琼浆玉露洒在脚跟前,一席话说话,慧德皇后早已泪眼莹莹,只有用娟帕不停的拭去眼角的泪水。 “此酒臣敬文德皇后。”众人也跟着将就洒在身前，神情皆悲伤。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如往常的冷冽远远的拒人千里，不知为何，却心生悲凉，文德皇后该是他此生的最爱吧，如此难得，可却还是走了，他一个人那么的高高在上，说不寂寞怕是假的吧。所以即使明知每一年的寿辰再怎么隆重盛大，众人的眼泪也未必是真切的，可是他还是愿意，年复一年的重复悲伤，有那么一瞬间的，她能感觉到那淡淡的哀愁，若有若无，可是却是怎样都挥之不去的。 慧德皇后与凤承乾相视一眼，道，“这些年来，本宫掌管后宫实属不易，幸得有西贵妃相助，才算不负众望。每每思及此，本宫便想起先皇后，是如此不易，而本宫今日所做的却远远比不及先皇后的万分之一，实在惭愧。” “皇后言重了。”凤承乾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轻轻的拍了两下，“这些年朕都瞧在眼里，你的劳累朕心中明白。”他的眉头轻皱，脸上不带一丝笑意，让人看不清他此刻心中在想着什么。 “皇上，臣妾今日一直都在习文德皇后的傲梅书法，只是斟酌了许久，却还是不知为何不及其韵，恳请皇上赐教。”西贵妃款款起身，笑意盈盈。 凤承乾的神色微动，“爱妃会傲梅书法？” “不敢称已懂，日前正在效仿，还未领悟其中精髓。”西贵妃巧笑倩兮，双手轻轻一拍，已有早准备好的婢女，奉上字画。 凤承乾点点头，旁边的侍从立刻上去拉开字画，跪在地上供众人观赏。 文德皇后的傲梅书法以其如寒冬傲梅冷冽而温婉得名，字迹如龙飞腾、似凤飞舞，又如行云流水，是众名门闺秀效仿、钟爱的一种书法。 再看西贵妃的书法，看得出其中不乏生涩，但已很飘逸俊秀、潇洒自然，短期内能够如此，已经难能可贵，果不出吟月所料。 凤承乾观此，果然龙颜大悦，展开双臂将西贵妃拥入怀中，大笑道，“众卿家，你们瞧瞧，朕的西贵妃书法如何？” 皇上龙颜大悦，众臣子自然也是附声称好的，凤承乾一时兴起，便随手将自己腰间的翔龙玉佩取下，赐予西贵妃，并道，“日后，不管西贵妃犯下如何罪过，都可凭此玉佩免过。”这样，西贵妃，便在在场众位妃嫔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盈盈退下，一时好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