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新发现
得知佟老三的死讯,韵荻一时难以自持而失声痛哭,弄得众人一头雾水,她只好想法子边敷衍边自我安慰,以防落人话柄。身旁的梦玫恐怕是佟骥摊了祸事,大伙纷纷问候时,反倒沉默寡言。“我说小玫,平日里jiejiemeimei的好热闹,现下出了事怎么一声不吭?你到是快来说几句舒心的话啊。”张灿自知三寸舌无用,急着来搬救兵。“不如让韵荻冷静冷静,大家伙儿先忙各自的吧。”见梦玫有心无力,灿又使劲儿朝临屋的老范使眼色,老范也只好说上几句中立的话,便借故离开。众人见状,也随之四散而去,如同卸掉思想枷锁般轻松。 饭点过了多时,韵荻揉揉红肿的双眼稍感饿意。正欲起身时,却见打包完备的饭菜已然摆放在一侧的高柜上,且附了张便签,纸笺上娟秀小字: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玫jiejie有心了,她心念之。饭菜早已余温尽殆,冰冷的像尘封在方盒里的骨灰,更像死后藏在白布底下僵硬的尸体。想到此,便没了食欲。 正准备喝口水压压惊时,突然传来,“韵荻,怎么还没吃饭吗?”校长见四周空荡唯其一人,方询问道。“饭菜都凉了,快别吃了,免得吃坏身子。怎么眼圈这么红?佟骥来消息了吗?”他寻思起小佟离开也有些日子了,莫不是出事了。韵荻虽稍显心虚,又立即佯装说:“没,没事,他就快回来了。” 思安听闻所护的爱才尚且无恙,顿时神清气爽,无所束缚。所谓“千金易得,良将难求”,若不幸失去,岂非大憾。“既然不因小佟又是为何?怎么,有难言之隐?既是为难之事,索性守口如瓶的好。”他不再追问。“肚子饿了吧,正好我还没吃饭,刚刚金副院长来同我商讨新一届领导班子的改选,小佟自然是培养的重点,你作为他的坚强后盾,可得打起精神来。走吧,一起下楼去好好吃顿饭,全当放松了。”他招呼道。于是两人并肩朝食堂走去,竟未发觉徘徊在楼侧的梦玫。 女人的好奇心足以催生其不倦的探求欲,哪怕是仅存半分疑虑。只瞧她时而左顾右盼,时而借树丛打掩护,默默紧跟,闷不做声的暗自观望,待两人走进食堂方才罢手。韵荻这丫头看起来不谙世故,倒是我低估她了,不过又是个俗人。趁小佟外出的功夫,跑去跟校长打的火热。放着我买的热乎饭看都不看,凭白糟蹋。梦玫暗想,心间的小算盘又拨弄起来。 “站在这儿干吗?”张灿的一句话令其惊了一恍,拍在肩上的手掌亦使其全身颤了下。“老远就见你一动不动,看什么呢如此专注。”顺她的眼神望去,唯独空旷而已。“什么也没有啊,你怎么了?莫不是着魔了?”他摸摸梦玫的额头,又摸摸自已,喃喃道:“也没发烧呀,这就怪了,好端端的人偏要在大白天出神。”自知张灿是在故意借寻是否发烧为由,好一次次上手摸来摸去。梦玫真想一巴掌狠狠抽过去,然而转念又生了新念头,随即轻轻地拍在他手背上,又吊高了音量道:“确是有人着魔了,不过此人绝不是我。”她故意将“着魔”两字加以重音强调,一来为了附和张灿所言,二来亦是提醒他要自重。“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是我?”调侃罢便要离开。“你别走呀,急什么,好赖听我说完,自然是另有他人。”正巧此时韵荻同校长双双从食堂走出,皆是满脸笑颜。“你看,着魔的在哪儿呢。” 张灿顺其指向望去,“你是说韵荻跟老安头?不至于吧,我看是你多心了,安老儿这把老骨头,哪里比得上佟骥生龙活虎,依我瞧着分明是你犯魔障,青天白日里说胡话。”这话刺激到梦玫敏感的神经,并引来连连感慨,“知人知面不知心,”又说了许多揣测,倒似此事成真了一般。“听说安老儿的老婆那是出了名儿的贤惠,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韵荻这丫头和佟骥,瞧俩人平日那个热乎劲儿,咱们谁看着能不眼热。准是你多心了,不至于,大约不至于。”想起佟骥论才学、论相貌均在自己之上,无法不暗自叹息。梦玫见状,趁热打铁道:“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不信,男人图女人漂亮还不是一时,能新鲜多少光景。女人也一样,遇见个更有钱的,还不是即刻一拍两散。”这种人财两空的经历,于她可谓数见不鲜。灿像是悟出了些许含义,不明半不明的跟上,“难不成是想攀高枝”“明摆的事情,准是呢。边说边四处打探,“况且我就不信他面对如此花容月貌的姑娘能不动心,换做你怕是早上手了。”灿故作镇定,“你这张嘴真够不饶人的,比刀子还厉害。之前是那个装蒜的,一口一个荻meimei,活活能把人腻死,现在反倒死命贬损,真让我拜服。”“别当我不知道,你这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敢说没对韵荻抱有歪心?”女人的第六感若是用来猜测男人的心思,十九**是准确。“有又怎样,要不是佟骥从中作梗,我早把她弄到手了。”张灿忿忿然。“有就好办了,”梦玫露出诡异的笑,“不瞒你说,我对佟骥亦是早已有情。只是这呆子的整颗心全在韵荻身上,我若不略施小计,恐怕拆不散这对鸳鸯。”她的忿然比起灿来只多不少,只可惜还没想出万全的计策。
愁眉不展之际,老范迎面走来,说是有封寄给韵荻的信,约是佟骥的字,劳烦二位代为转交,并将信递到张灿手上,顺口又续了句,听门卫小李说,佟老师家的亲戚像是害了要命的病,他暂且需要留下照顾,怕是得再拖几个月才能回来。 待老范走远,梦玫拿过信来撕开急于弄清真相。“没错,是小佟的字。”她如获至宝般仔细读过每个字,突然说:“灿子,我有主意了。”合上信,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眼泛光彩。张灿同样读过后,仍无所获,不过是些平常话,遂沉闷地摇摇头。“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不信吗?”语虽柔和,心下却想:这么个蠢货,活该一辈子打光棍。“我们不妨趁此机会,将他们彻底拆开。”想到信里字句如蜜糖般浓郁的情话,梦玫恨得牙痒痒。“这,这合适吗?”张灿犯起嘀咕。“随便你,总之机会难得。你要愿意,今晚老地方细聊,不乐意拉倒,只当是让煮熟的鸭子白白飞了。”说完扭身扔下愣在原地的男人,让她打心眼里看不起的蠢货。宝二爷终归是属于我薛宝钗!她在心间坚定的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