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兖州乱之至死不渝(四)
第一百二十四章兖州乱之至死不渝(四) 王巨文盛怒之下出手自然很重,娇弱的王昔时哪里承受的住,鲜血当即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胸口洁白的围巾依然带血,当真是‘一抹莉花染霜打,红了粉蕊伤了心。’ 看着爱女满眼的倔强不屈,王巨文心里一软,自然下不去重手,生气的一抚衣袖。 可是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伤风之事,他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就放弃,对自己的女儿下不去手,对这个陌生的男子那就不会心慈手软了,于是对跟来的两个家丁下令“给我往死处打。” 郭言赶紧拉开护住李天行的王昔时,生怕家丁不知轻重,伤了文弱的王昔时,那丫鬟春香被打的满嘴流血,说不出一个囫囵话,偷偷的溜下绣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是你。”李天行抬起头,看清楚了这个发号施令的官爷,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一位故人。 “李天行。”王巨文竟然也认得他。 “王老贼,枉我父亲把你视为毕生至交好友,没想到你背信弃义,勾结阉党。”李天行认得了王巨文,正是昔日自己父亲李厚德的知交好友。 “哼,昔日的是是非非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李兄谋事不密,我们的计划早就已经被魏老贼察觉,我若不这么做也会有其他人这么做,我这么做保住了性命,否则,今日又如何能够阻挡魏老贼祸国殃民,我问心无愧。”王巨文也没想到躲在自己爱女房中的陌生男子竟然就是几个月前失踪的李天行。 此刻的王巨文面对李天行的谴责,心里根本就没有半分的羞愧,相反,他认为出卖李厚德是他毕生做过最聪明的一件事情。 原本担心李天行落到林西城手中,自己当初的不堪往事会被抖落出来,不曾想今日李天行竟然落到自己的手中,他无论如何是不会让李天行活着离开的,心里有了定义,示意家丁,往死里打。 “老爷,昏过去了。”两个家丁打了一通,李天行大病初愈,自然不支,痛的昏了过去。 “拉出去,埋了。”王巨文说。 “我看你们谁敢。”王昔时看到自己心爱的情郎好不容易养好伤,又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此刻顾不得什么女儿形态,挡住李天行,拔出头上的金钗,指着自己的喉咙,威胁王巨文。 “逆子。”王巨文没想到自己疼爱非常的女儿竟然以死威逼自己。 “小姐不要啊。”被打的满嘴流血的春香竟然趁机溜了出去,把蔡管家请来了。 “小姐,你要是死了,老夫人会多伤心,老夫人年事已高,是经不起打击的。”蔡管家说。 听到王巨文发现了李天行正躲在王昔时绣楼,蔡管家知道坏事,于是就一路小跑过来,累的气喘吁吁的。 “蔡爷爷,告诉祖母,昔时不孝,随大哥哥去了。”王昔时竟然用了力,脖子下出现了一道血痕。 “傻孩子,李公子还没死。”蔡管家说。 “大哥哥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势,再打下去怕是活不成了,与其看着他受罪,我还不如先他一步去了。”王昔时看到昏死过去的李天行,心里那个痛啊。 “老爷,你还记得六年多以前,我陪老夫人从岭南来京城,路上遇到了劫匪的事情吗。”蔡总管问了一下王巨文。 “自然记得,要不是石将军出手,你们很可能已经遭了黑风盗的毒手了。”王巨文不明白这老蔡怎么提起旧事。 “当初我给你说过有个男配军救下了小姐。”蔡管家又说。 “恩,确有此事。”王巨文想了想说。 “救下小姐的正是此人。”蔡管家一指昏死过去的李天行。 “是他。”王巨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茬。 王巨文仔细分析一下“当初李厚德全家被斩,只留下李天行一人,被发配到岭南,时间一算,刚好就是那次被黑风盗劫掠的时间。” “小姐当时就喜欢上了这个苦命的男子,多年来小姐多方打听他的下落,今日好不容易相见,您要是杀了他,小姐定然殉情。”蔡管家说出顾虑。 “哼,逆子,这么多年竟然做了这么多不知羞耻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死了干净。”王巨文恨铁不成钢啊。 “爹爹保重。”王昔时看到王巨文对自己很失望,可是她不愿意离开李天行,就要杀死自己了。 “小姐,不可啊。”蔡管家看到王昔时竟然捅破了自己的脖子,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殒了,赶紧阻拦。 “老爷,明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诞了,老夫人最爱惜小姐了,明天要是看不到小姐,老夫人定然会问起,到时您做何回答。”蔡管家终于拿出了杀手锏。 王巨文自幼丧父,今生唯一在乎的除了官位,就是自己的母亲了,明日就是王巨文母亲的寿诞,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出事情,偏偏自己的母亲最疼自己这个叛逆的小女儿,王巨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置。 “老师,我相信昔时meimei是一时糊涂,等时间久了就好了。”旁边的郭言插言。 “你有什么好主意。”王巨文听出郭言话里有话。 郭言趴在王巨文耳边低语“恩师,我们暂且饶过李天行一命,明日老夫人寿诞一过,在要他的命不迟,到时候支开昔时meimei,等李天行死了,时间一长,昔时meimei定然会忘记他,那不就行了吗。” “恩,不错,这个主意可行。”王巨文转念一想,“也是,李天行此刻在自己手里,生死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何必急在一时。” “给我把他押进地牢,不允许他们见面。”王巨文吩咐家丁把李天行带下去。 “春香,给我看好小姐,要是敢再让他们见面,我打断你的腿,把你卖到群芳苑为娼。”王巨文恶狠狠的对春香说。 “奴婢不敢了。”春香吓得赶紧跪下。 “给我把小姐锁在绣楼,寿诞之前,不允许她出来。”王巨文吩咐家丁,就走了。 “蔡爷爷,求求你救救大哥哥吧。”王昔时恳求蔡总管。 “哎,要想救李公子,还要靠你啊,明天老夫人寿诞,你哀求老夫人,或许有一线生机。”蔡总管看到情根深种的王昔时,心里一软,给她出了个主意。 “哦,对了,父亲最怕祖母,明天我就求求祖母。”王昔时想到了疼爱自己的奶奶,心里觉得能成。 “小姐,这是疗伤药,等会让春香给你抹上一点,明日别让老夫人看到你受伤,要不然她又担心了。”蔡管家递给丫鬟春香一瓶药。 “蔡爷爷,你能不能治治大哥哥的伤。”王昔时想到李天行此刻也是遍体鳞伤。 “放心,等会儿我会去看看李公子。”蔡管家说完就离开了绣楼。 “老师,没必要动怒,明天老夫人寿诞过去,就结果了李天行的性命。”王府大厅,郭言安慰王巨文说。 “哼,李天行此刻在我手里,要不是明天母亲的寿诞,担心不吉利,现在就想杀了他。”王巨文担心夜长梦多。 “恩师,放心,不用你动手,明天寿诞一过,我亲自出手,替老师杀了他。”郭言真的很想杀了他,因为他夺了王昔时的身体和爱。 “言儿无需动怒,我看的出我这个逆子还是处子之身,并没有破身。”王巨文看到郭言竟然想挟私报复李天行。 “真的。”郭言听到王巨文这么说,心里乐开了花。 “当然是真的,估计丫鬟春香熬得药是给李天行治伤的。”王巨文担心郭言将来对自己女儿不好,自然要替自己的女儿辩解。 “恩师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美意,一定好好对待昔时meimei的。”郭言说完,又陪了王巨文一会儿,就回家了。 郭府虽然不如王府气派,自然也有一番韵味,郭言刚刚回到家,就看到一人从郭府离开“父亲,刚才那人是谁。” “兵部主事孙宏。”郭辉放下手中的茶杯。 “孙大人不是阉党一派吗,您怎么和他有来往。”郭言听到竟然是孙宏,心里一个机灵。 “儿啊,你还年轻,万事不要把赌注压在任何一边。”郭辉开导郭言。 “高啊,父亲的处事方式真是高啊。”郭言想了想,自然明白了郭辉的打算。 “此刻我们两边都交好,日后不管是南林社得势,还是虎丘党掌权,都少不了我们的好处,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坐收渔利,不是更好吗。”郭辉得意的大笑。 “那孙大人这次来找您,所谓何事呢。”郭言佩服的问了问。 “恩,你还记得六个多月前,刑部衙门被人劫狱的事情吗。”郭辉说。 “自然记得,听说刑部衙门损失了不少官差,更是惊动了近卫营一个千人大队,最后愣是没有抓住劫狱的犯人。”郭言想了想六个多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个大事件。 “岂止这么简单,虽然那次劫狱具体的原因我不清楚,可是最后,死了一个京畿府衙的捕快,死了好多豪侠组织成员,可想而知,事情不简单啊。而且那次劫狱事件,江湖中的豪侠组织是主导者,死了不少豪侠成员。”郭辉说。 “豪侠组织是虎丘党的死敌,魏公公这么多年一直负责剿灭豪侠,那这次孙大人来是不是让我们协助捉拿豪侠成员呢。”郭言说。 “不是,豪侠成员我们也抓不住,孙宏这次来,是因为林西城抓住了一个活口,从这个活口嘴里得出一个惊天阴谋,他是让我联名,明日早朝弹劾商绍戎元帅。”郭辉喝了一口茶,面色阴沉的说。 “什么阴谋,怎么还牵涉到商绍戎元帅了。”郭言听到这个大事件,心里一惊。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孙大人只是让我联名,明日早朝就知道原因了。”郭辉觉得无忧国要变天了。 “父亲,您是怎么回复的,这件事情定然不简单,弄不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郭言提醒郭辉说。 “放心,我没有给他明确答复,只说考虑一下,明天早朝看情况才决定。”郭辉是官场老油条,这种事情当然不能立刻表态。 “我觉得无忧国最近可能要乱了。”郭言说。 “哎,身处乱世,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左右的,我们只能做好自己。”郭辉又喝了一口茶,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递给郭言一张纸。 “这是什么。”郭言接过这张纸看了看。 “这是孙大人拿过来的,让我帮忙全城搜捕一下。”郭辉显然没兴趣。 “是他。”郭辉看着这幅画上两个通缉大字,画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关押在王巨文府邸地牢中的李天行。 “恩,言儿认识他。”郭辉原本就不抱任何抓住人的希望,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认得此人。 “认得,你说巧不巧,这人此刻正被我那好老师关在他府中的地牢中。”郭言阴阴的笑了一句。 “恩,此人怎么在王巨文府中。”郭辉没想到李天行竟然在王巨文府中。
“没想到李天行这么不简单,竟然同时得罪了无忧国朝堂两大派系,看来想不死都难了。”郭言心里如是的想着。 “事情是这样的。”郭言把他在王巨文府邸中看到的一切重复一遍。 “哈哈哈,原来是他啊。”郭辉一听李厚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父亲认得李天行。”郭言说。 “李天行我不认识,不过他父亲李厚德那可是大名鼎鼎啊,王巨文现在的官位就是出卖李厚德得来的。”郭辉没想到李天行竟然从岭南回来了。 郭言听到郭辉述说王巨文和李天行是怎么结怨的,这时才明白,为什么王巨文非要致李天行于死地“父亲,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郭辉看到儿子眉飞色舞,知道自己儿子又有好主意了。 “父亲,这李天行是刑部通缉要犯,我们把李天行此刻藏在王巨文府邸的消息告诉林大人,您说会有什么效果。”郭言说。 “就算抓住了李天行,对王巨文也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害,最多落了个出卖朋友的恶名。”郭辉觉得不是很好。 “父亲,能够让孙大人亲自出面抓捕的人,不会是一般人物,再加上孙大人让你明日联名弹劾商绍戎元帅,这李天行想必是其中关键人物,而且我推测那日劫狱被救走的罪犯就是李天行,虎丘党敢弹劾商绍戎元帅,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我们把王巨文和商绍戎元帅联系在一起,您说,王巨文会有什么下场,扳倒了王巨文,您就可以上位了。”郭言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我们把李天行在王巨文府邸的消息透露给魏进忠,明日弹劾商绍戎,作为其中的关键人物,李天行此刻正在王巨文府邸,王巨文势必会受到牵连,我们可以借机扳倒王巨文。”郭辉激动的说。 “正是,我们把李天行的消息告诉给林西城,我相信虎丘党定然能够利用好李天行,大做文章,不仅能搞扳倒商绍戎,还能把王巨文打到,此刻南林社其他三位重要成员都在外地赈灾,父亲可以借这次机会上位,到时候父亲就能成为南林社领袖了。”郭言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毒计。 “哈哈哈哈,好好好,吾儿果然是有大才啊,我这就去刑部,告诉林大人这个消息。”郭辉说着就要出去。 “父亲,等等,您不可以去,您要是去了,就摆明自己站到虎丘党一派,到时候南林社领袖的位置恐怕不会是您的了。”郭言赶紧叫醒兴奋的父亲。 “吾儿有什么好的主意。”郭辉一想还真是,差点没有因为得意忘形,误了大事。 “王府的总管王福当初因为收受贿络,被王巨文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心中一直怀恨在心,我和他交情不错,可以利用一番王福。”郭言大有深意的说。 “你是说。”郭辉明白了郭言话里的意思。 “正是。”郭言说。 “哈哈哈哈,当初王巨文就是这么出卖李厚德的,今日也让他尝尝背叛的滋味。”郭辉和郭言得意的大笑。 一处小酒馆,郭言拿着画像,正和王巨文府邸的管家王福喝酒,看二人的神态,分明是相交莫逆啊。 “王兄,你看这是什么。”郭言把那副绘有李天行头像的通缉令递给王福看。 “这不是地牢中那个人吗。”王福一看画像就认出了李天行。 “不错,正是此人,你可知此人是谁。”郭言说。 “不知。”王福盯着这幅画像看了又看。 “此人正是六个多月前,从刑部大牢中逃走的要犯,刑部悬赏白银六千两买此人的消息啊。”郭言说完,端起酒,喝了一口,斜撇着王福。 “六千两白银啊,那该有多少啊。”王福看着画像,幻想六千两白银该有多少。 “王兄想不想要这六千两白银。”郭言诱惑的说。 “银子谁不喜欢,更何况是六千两。”王福吞了吞口水。 “现在六千两白银就放在王兄手边,就看王兄愿不愿意要了。”郭言有意提醒。 “你是说。”王福显然也不是笨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王兄明白就行,机不可失啊。”郭言说。 “可是,我出卖老爷,这是不忠啊。”王福显然是言不由衷。 “王兄好傻啊,有钱不拿那是笨蛋啊,再说,王大人根本就看不上你的忠心,你忘记了吗,不久前,王兄你就因为收了几两银子的好处,王大人对你下的狠手了吗,打的你三个月下不了床啊。”郭言装作义愤填膺的说。 “哼,王巨文,你不仁我不义,这六千两白银我就受用了。”王福下定了决心,出卖王巨文。 “不对,为什么你不去刑部衙门举报。”王福突然想到了什么。 “王兄,王巨文毕竟是我的准岳父,出卖他毕竟不好,可是我又不想放过李天行,他竟然敢和我争昔时meimei,再说,你觉得这六千两白银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郭言装出根本看不上这六千两白银的样子。 “也是,六千两白银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那好,这个恶人我来做。”王福一口闷了杯中酒,拿着画像就去了刑部衙门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