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每一步都有必须跨过的门槛儿
‘宏福’和‘鲜时光’大批队伍的消费能力非常之恐怖，他们都满足了自己的进货量，各位批发商也都集中大批量销售货物，稍微吃点力的可能就是那些小商小贩，不敢往前挤，让人‘呼哈’的呵斥两声心里也憋气。 好在，今天的货物足够多，这帮‘关系户’没有完全吃完，只是刘老板家的荔枝，没抢到，上去没半个小时，货都没卸下来呢，先卖完了。 都抢好的，中等水准的凭借眼力矬子里面拔大个，也挺好，这么多批发商集中出货，总归是有捡漏的机会，不至于全都被那些大客户以及‘关系户’抢走。 如果不是看到账，不是看到钱，实际上在这很无聊，好在曹曦雨年轻，再有魏涛在身旁，也不觉得困，不觉得无聊，带着一点点的困乏，早上来一碗这附近特色的早餐卤子面，你也不知道这做法是什么流派，但这现抻现煮的面条，搭配人家专门的汤汁卤子，足足一大碗，曹曦雨都吃光了，就感觉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通透的舒服。 一大早，魏涛、刘大龙和刘磊等人，又开着车到了城郊的养殖基地，早上五点半，村里的农民就起床了，趁着太阳没升起来，天气还没大热，赶紧出来干活儿。 各个大棚和菜地，开始收割新一批的蔬菜，趁着刚成熟，赶紧采摘，摘出来都不需要车子运送出去，节省一个运费和装车环节。 早上八点多，各个果蔬超市的早高峰过去，那些凌晨进货的人，再到养殖基地这边，蔬菜都是一筐筐的过磅装车，不需要仔细看，价格公道，采摘也都是本乡本土的人，规矩立在那，熟了再摘，到目前还没有出现错漏之处。 魏涛没有应刘大龙的安排去‘天然居’的客房休息，而是将曹曦雨送回家，到家八点二十，曹曦雨这时候已经感觉到困意冲上来，也感觉身上油腻腻的。 开门进屋，曹海洋早已上班离开，进入假期后，周敏就不必每天七点多到学校，相对时间宽松一些，开会或是布置什么任务，上午有两个小时足够，也给学校的管理层和一些老师们，更轻松的氛围，给学生上课，除了班主任盯紧一点，科任老师，都可以上完就走，这也是诸多老师都喜欢在学校周围定居的原因。 方便。 “妈，好困啊，我去洗澡睡觉了。”曹曦雨‘不江湖’的将魏涛给扔了，她很多时候会表现的很小女人，遇到事情了，不是按照我们既定所想，那你处理吧，你怎么处理，我听从号令就好了。 反正我妈在家，你要使坏，自己想办法。对于一些接触，她不抗拒，此时还有点看热闹的小心思作祟，看你如何应对我老妈。 “吃饭了吗？”先喊一句女儿，没得到回应，又转头对魏涛说：“早餐给你们留了。” “在早市吃了碗面条。” 没等魏涛接下来一句人之常情的话语出来，周敏整理着面前的资料，站起身：“我去上班了，有粥和牛肉，没吃饱就再吃点。” 魏涛本来都要打招呼走了，闻听此言，笑着点头，这一层的认可，显然是彼此关系近的一大步。 对你在这个家的存在，是认可的，并不对你进行设防。真要是防女儿跟你接触，这也没意义，上大学了，很多事也就没必要挡着了，你就只当是发生过好了。 女儿的男朋友，让其来往自己家随意一点。 这是一个关系认可的程度。没有这一关，你来往，至多是来找曹曦雨。过了这一关，只要不是很晚的夜晚，当曹海洋和周敏回家，看到魏涛在，都会觉得很正常。 魏涛又不是缺肉吃，自然不会在这方面互相试探着来，跟曹曦雨他享受的是谈恋爱那样从青涩一点点一个台阶一步走的乐趣，从牵手到拥抱，到亲吻…… 不缺，又何必跟你玩心眼子：“阿姨，我送你过去。” 周敏到是很意外，她是当老师一路过来的，太知道这些少男少女的心思，恨不得有一个密闭空间独处去有一些小动作，这魏涛是怎么回事？ 中午十一点，开完上午的会，周敏没有留在学校吃饭，怀着一点好奇的心思，回到家里。 打开门，屋内安静。 进门处的换鞋区域还是自己早上走时的样子，客厅的空调开着，女儿的房门没关想来是为了接收外面的冷气，整个房子内透着凉意。 穿着睡裙，抱着抱枕娃娃，夏凉毯卷在身上，一个人，呼呼大睡。 周敏奇怪之余，起别的心思，眼珠一转，没有想要控制，只是想要探究，女儿早上洗澡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有洗，里面穿的衣服，也放入了置物篮内，以女儿的性格，想来是累的不想洗了。 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周敏到是为自己的怀疑有了几分不好意思，人家魏涛是个懂规矩明事理的，以他的行事风格，真要跟女儿发生什么，也断然不会刻意去掩饰。以女儿，如果昨晚真有别的事发生，回来再困也会洗好，消除证据。 为母则强。 为母，则多疑，无伤大雅，不伤害他人，私下里多一点被发现了会觉得令人讨厌的行为，不为过。 ……………… 魏涛承接了水果批发市场旁边‘所’的工程改造，由于不涉及到框架主体的改造，工程监理跟管春良临时借用，起到一个帮衬一下，别走弯路还一直错下去即可。 剩下的活儿，魏涛亲自盯着，从采购到最后完成装饰，前面工程土建的一些活儿，不懂的就跑到管春良那里去找明白人问，后面的装修装饰，也是朋友介绍朋友，在材料价格以踩雷方式前行，质量方面以品牌为主。 风格没什么特殊的，以实用为主，魏涛采用了后世很正常的模式，让所里直面大厅的位置，办公工位跟来办事的人零距离，不设格栏，不做隔离的障碍，只有一个一米二高的接待柜台桌，让老百姓可以清晰看到人员办公，彼此之间面对面说话，少了一份专属于这个地方的‘锋利’。 作为老板，当你麾下的产业按部就班能够正常运行后，说忙可以很忙，说不忙也可以很闲，很多业务都可以用电话联系的方式处理。 德信某个品牌，最近要进多少台手机来补充库存。 手机配件这边，需不需要再去扩店。 能用电话解决的，他都用电话解决，剩下的时间，盯在改造重新装修现场，多数工人都是来自兴隆乡和东顺乡，也有一些身边朋友或是加盟商的亲戚朋友，还有一部分杨志平带来的人，几乎都称得上是知根知底，魏涛也没跟大家多废话，就一个要求，快工却也要出细活儿，剩下的，不用大家来操心。 酬金，魏涛给的足。绝对够得上提出条件的资格。 时不时的，大夏天了，凉水拔的西瓜，十几个十几个拿过来给大家解渴，所有工人都知道，每次魏总来，肯定让大家休息休息，坐在门口，吃点西瓜，解解渴，然后魏总发烟，大家一起抽支烟。 值多少钱不谈，大家觉得心里舒坦，得到了尊重。 魏涛是趁着这样一个时间，将所有在现场的工人聚到一起，看似是在瞎聊天，实则是让大家有一个总结问题的机会，有什么问题跟他这个老板提，人都在这，现场给你解决，也不给任何一个环节互相推诿的机会，有问题，当面锣对面鼓，不追究责任，魏涛的风格就一个，只问能不能解决？ 纵然是出现了一些损耗，他不会破口大骂，会盯着你看一会儿，看得你发毛之后，一句下不为例，他替你扛，损失他承担，你们返工，能不能干好？ 有些人能看明白，有些人看不明白，怎么办？有工具人呢，陆江的作用就突显出来。 让祝喜春去做这个恶人，他自己愿意，魏涛不愿意，甭看现在祝喜春和陆江一样，跟在他身边，当个‘助理’，还是有远近亲疏的，他没钱了，大春一样会不离不弃的跟在他身边帮他，兄弟嘛。他也不会以什么工资标准来给祝喜春拿钱，要么是时不时拿几万，有什么生意，第一时间让祝喜春来插一脚，你拿一些钱，投资，算你一股。游戏厅那边就是如此，让付鑫进来管理扛事，让刘磊进场，也让祝喜春进场，且他拿的本金也要比刘磊少。 陆江则不一样，那是员工，至多是因为魏涛不是个苛刻的老板，大家相处的比较愉快，能不能让员工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那不是魏涛能左右的。 一般时候，魏涛如果不在现场，陆江会在这里看着，还别说，不少工人还真就怕他，尤其是兴隆乡和东顺乡出来的，都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混不吝，下手没个轻重，打架不管不顾，是个狠角色。 都说他现在跟了魏老板，那是如鱼得水，混好了，前几天回家给父母放了五千块钱，让他们还债，并到每一个不管是亲戚朋友还是乡里乡亲的债主家，当面跟所有人表态，大家都别急，早早晚晚，我来还，晚了你们别怕，我会给你们利息。 “行，大江，你跟着魏老板好好干，我们这里早点晚点没事，别提什么利息不利息的，外道了（见外）不是？” 这份信任，陆江知道不是给自己的，是给自己老板的，别的不说什么，老板不拿自己当个随时可弃的棋子，弄韩虎的时候可能出大麻烦的事情，没让自己动手；平时吃吃喝喝，从没有拿自己当一个小跟班，他吃什么，自己跟着吃什么，玩的时候也一样，他能玩到的，自己也能玩，而不是像是自己在南边跟的所谓老板，让自己纯粹当一个小跟班。 人家吃饭，自己旁边一个菜吃点饭。 人家唱歌嗨皮出去玩，自己在后面一站，晚上还要在外面车里窝着等着。 跟魏老板，没这说，真有事需要在附近等候时，狗春子那花钱真都不当事，华子抽着，汇源果汁喝着，还美其名曰，我们如果委屈了自己，老板会心疼。 刚开始陆江还以为这狗东西就是仗着同学的身份胡吃海喝，祸害老板的钱，时间长了，他才发现，这是真事，狗春子这王八犊子一点没撒谎。 自己和祝喜春只要跟着老板，他不管多忙，事情多多，肯定会想到自己二人，是否吃好是否喝好。 尊重和收益双重驱动下，当下的陆江工作干得非常起劲，祝喜春就跟他说过一句正儿八经的话，剩下多数时候，没个正型。 “你跟着老板，做好他让你做的事情，认真些，不会让你吃亏的，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得过且过做事不认真的人，不触犯这一条，不当二五仔，跟着老板未来肯定让你买车买房无后顾之忧，过些年，让老板给你安排个相亲对象，到时候不工作的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滋味，你自己想想吧。” 别看陆江平时跟祝喜春两个人，互相不服，狗东西狗东西的称呼着，真当祝喜春认认真真说事的时候，陆江信，且加倍认真的执行。 “你们特么的都认真点，老板惯着你们，我可不惯着你们，这生意要是给老板弄出点幺蛾子来，不少都是我乡亲，知道我陆江什么人，以前我谁也不惯着，现在我惯着你们，因为什么，你们给我老板好好的干活，那你们就是我大爷，好吃好喝伺候着。活儿，谁给我差了，别跟我提人，别跟我拉关系，我特么不管你是谁，弄你的时候，不带手软的。” 红脸白脸，陆江只会这一套，用武力解决问题一项是他觉得最简单最有效的，其实他猜对了，放他在这是为什么？ 一群临时凑在一起的人，老板很大方，不说懈怠，暗地里觉得碰到个冤大头，用工用料上动点小手脚…… 在剧场跟雷平这位总负责人，以及多位一二楼的电子产品商铺的老板，正在开会的魏涛，看到了门口处冲着他使眼色的祝喜春。 由于没有会议室之类的地方，偶尔人多了想要谈点事，魏涛只能在白天借用电影院vip放映厅，白天的时候，看电影的人少，vip放映厅利用率也低，如果这里有一两个顾客，他们就只能是挤到魏涛在德信二部的办公室。 魏涛将大家找来，正在商量暑期特惠活动的事情。 从手机到mp3mp4，到数码相机，到台式电脑，到笔记本电脑，所有年轻人用得到且松江剧场内有售的电子产品，捆绑起来，做一个暑期特惠的活动，给广大学子提供一个更优选择的机会。 核心思想是降价，核心思路是薄利多销，商量的内容是如何捆绑销售，带动‘非刚需’的消费。 这半年来，家用电脑进入了飞速发展，手机更是已经代替了传统座机和bb机，成为了人手必备的东西，电子产品开始正式冲击普通人的生活，学生们更是开始从只可远观，进入到了真正消费主力序列。 魏涛觉得这样的活动，刺激消费，也带动这栋大楼内其它电子产品的销售，有些东西，即便是一分钱不赚，本来本走，实际上也是赚钱的，赚厂家的返点和一些进货福利。 能够跟上他思维节奏的，都是对行业理解很深的，做类似的生意，先期是否赚钱这件事，还真就不是太重要，品牌名气和行业地位，真把买电子产品就来‘松江剧场’这个品牌效应打出去，那才是给未来铺路。 给大家承诺，房租随行就市，给你们涨也是在合理范围内，大家一起从微末奋斗而起，只要这地方还掌握在我手中，有肉，大家一起吃。 所以当魏涛提出的暑期特惠学生季活动项目得到了大家认可之后，看似七嘴八舌，实则方向一致，大家都在查漏补缺，尽可能丰富这一次活动的吸引力，让我们得到更多实惠和潜在实惠。 看到祝喜春，知道没有急事，他是不会打扰，魏涛示意大家继续讨论，方案已经在他提出的骨架上丰富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细致规划每一条，避免活动有让人诟病的漏洞出现。 “怎么了？”魏涛出来后，祝喜春声音不大：“陆江在工地，把人给打了。老孔他们，偷工减料，报数不对，将一些没用到却报已经用掉的材料，偷摸拉回去退掉，让陆江给发现了。” 老孔？ 肉联厂杨国发厂长介绍来的。 魏涛记忆力很好，他是不喜欢生意里掺杂太多的关系户，可没办法，起家太快的弊端，开始慢慢显露出来。 曾经的花花轿子人抬人，慢慢演变成为一群人试图在你身上得到实惠。 曾经你用到别人的地方多，现在轮到别人用到你了，对此魏涛也只能是顺应市场，互相帮忙这种事，你必须承认它存在的价值，可有些时候，这些人给你坐蜡出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也是最不好处理的。 曹海洋跟他专门谈过类似的事情，告诉他这将是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必须要去圆滑解决的问题。生于草莽，长于草莽，必然脱离不了这从前的影子，未来，你还要善于经营草莽，这道门槛儿，你躲不开的，这么多年类似的发家老板也都躲不开，管春良躲不开，刘大龙也躲不开。 包括管春良跟他吃饭时也曾聊天聊起过，他起家也是一样，多是所谓的‘朋友帮忙’，后来他好起来了，也避免不了要帮助别人。他曾很羡慕魏涛有一个连锁果蔬超市的品牌，对于安排亲朋好友人情债关系的朋朋友友，很实用，你不好安排的，帮着扶持开一个果蔬超市，纳入你的体系，给一些物美价廉的货物，让人赚到钱，还了人情，全了世故。 选择用陆江，魏涛也曾有过设想，就希望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混不吝，遇到事情站在老板视角考虑，为老板不管三七二十一。 “我跟里面说一声。” “我去楼下启动车子。” 魏涛到现场的时候，杨国发也来了，且喝的是脸红脖子粗，中午开始喝，现在下午三点，正在‘听’上，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肉联厂的几个管理层。 路上魏涛就给陆江打电话了，告诉他，如果杨国发先到了，别动手，但也不需要低眉顺眼。 “杨厂长，今天啥菜啊，喝这么高兴。”魏涛现在给自己的定位是救火队长，哪有问题处理哪边，果蔬批发市场内对韩虎下手之后，他已经不需要再去亲自做什么，威名够了，接下来就是处理好身边的关系，笑脸相迎，负责处理事，而不是负责动手，让各方面的关系有一个缓冲空间。 “小魏啊，这怎么回事啊，老孔是我连襟，你这……” 杨国发一脸的不高兴，好在喝酒还没让他彻底喝多，还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个心狠手狠的，话到嘴边，收了一半，没将难听的说出来。 魏涛笑着，叫过陆江：“怎么回事？跟杨厂长说说，不是跟你说过吗？孔师傅是谁，你怎么能胡乱动手呢。” “我揍他都是轻的。这孙子不地道，水暖件，开料多开了近一倍，根本用不了，除了管材他不好直接动手，剩下一些小件，一麻袋一麻袋的装。” “你放屁，没有的事，你诬陷我。”老孔也不傻，尽管秃顶一副看起来窝窝囊囊的样子，心眼儿不少，看到靠山来了，马上不承认了：“那些货物规格不对，我是回去置换。” 杨国发打着酒嗝：“小魏，你听听，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的人就动手。” “我擦你姥姥，老孔，你个瘪犊子，跟我这扯犊子是不是？”陆江抡起那沙包大的拳头，瞪着眼睛，那模样是要吃人的意思。 魏涛看了看四周的工人，嘴角挂着笑容，祝喜春先拉住了陆江，魏涛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老孔的面前：“孔师傅，都是自家人，有些话，说出来可就收不回去了。这样吧，就当是一场误会，你觉得怎么样，咱们私下里聊。” 老孔以为魏涛怂了，脖子一扬，脸上带着得色，刚要开口，一辆车子停在了路旁，后座车窗摇下来，水暖日杂电料店的老板，坐在后座，旁边，坐着朱峰。 老孔不认识朱峰，但那张脸，长得太凶了，朱峰在那老板身边一坐，立时给老孔一个非常强烈的心理暗示，事发了，人家连进货商铺的老板都给控制了，那完了，肯定什么都说了，自己再狡辩没有任何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