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鱼香肉丝
社会试验？ 林辰来了兴趣，他记下传单上的电话，走出按摩店，他前面还有几个等待客户的同事，他有时间打个电话。 没想到电话对面对他的大学毕业，在按摩店工作，以及千篇一律的生活日常很感兴趣，又问了几个日常问题、并索要了他的银行账号后，便挂了电话。 这就完了？ 林辰纳闷的瞪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那家世界第一的超级公司吃饱了没事干嘛？ 还是……对方是个骗子？ “滴滴，滴滴~” 提示入账100块钱的短信，让林辰放下疑惑，给小骨头发了条打电话挣钱的短信后，给自己点上根香烟。 至于其他同事，爱打不打，跟他有毛关系。 林辰蹲在店门口，抽着烟，看着手机。 短信里几条信用卡还款提示让他头疼万分。 他爱花钱，而且是无意义地花钱。 虽然挣得不多，但是星级酒店里188块一位的自助餐他都敢去。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 他酗酒！ 一塌糊涂的生活，让他每天不喝点酒，都会觉得浑身难受，甚至难以入眠。 他嘴馋，酗酒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喂点好吃的。 他还肾虚，阴虚，所以**虚大。 这样一个人，整个人都算废了。 作为一个二本大学毕业生，从见识上来讲，可以说冠绝整个按摩店，然而，他学到了许多对目前状况毫无用处的知识，唯独没学到一个大学生该拥有的技能——反思！ 他从每天早上睁开眼那一刻开始，就在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辜负时间。 浪费，蹉跎…… 就好像现在： 从店里拿着自己的随身包的林辰，又蹲在店门口。 打开手机短信，看着上面需要还款1230块钱的提示短信，他从包里掏出一台刷卡机。 打开开关，输入数字，拿出一张还有额度的信用卡，刷！ 过不了多久，在扣除手续费后，一笔还款用钱就打入他的储蓄卡。 信用卡循环套现，被他玩出花来了。 现在的林辰，不算负债，资金余额425. 足够晚上请客吃饭了——对面川菜馆不能刷卡，只能现金付款。 “唉~” 深深地吸一口烟。 在红塔山的烟雾缭绕中，林辰眯着眼侧头，透过按摩店的玻璃大门，深沉地看着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不是躺在按摩床上俏丽的大腚，而是大腚旁边的一个盲人技师。 大乔。 林辰还是有抱负的。 他知道在大乔身上，有一本书，手写的。 是一本如同武林秘籍的按摩经验汇总。 遇到什么样的顾客，按在什么样的穴位，用什么样的力度，能轻易找到顾客的爽点，从而成为自己的老客户，那上面都有介绍。 林辰曾有过一次冲动消费，那是在四惠的某洗浴中心，在享受完自助餐后，鬼使神差般地点了个至尊按摩套餐。 为他服务的是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学院的退休老师，在他看来，没有大乔按得舒服。 所以他把那本书当做自己翻身的机会。 可惜的是，从入职那天的匆匆一瞥，半年以来，他再也没见过那本书的影子。 “林哥。” 小骨头的招呼声打断了林辰的瞎想，“花姐叫你进去，来了几个顾客，马上就轮到你上钟了。” “嗯，”林辰点点头，掏出30块钱递过去，交代道，“晚上一起吃饭，记得带一瓶二锅头，蓝瓶的。” “晓得了。” 满意地拍拍小骨头的肩膀，林辰笑着调侃道：”小骨头，我要是你，一会儿给那个尤物按摩时，不趁机占点便宜，都对不起那么好的机会。“ “林哥，说笑了。”小骨头脸色通红。 “确实是开玩笑呢，”林辰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小骨头，一会你给她按摩时，我能不能偷偷用用她的手机？” 俞小宁的手机时是记旗舰n85，其内置大量的ovi网络服务，把手机应用提升到了网络级别。 小骨头脸色挣扎，犹豫了许久，做了一个未来让他后悔无比的决定。 他点点头。 没上过学的小骨头并不知道，一个4年沉浸在互联网世界的大学生，拿了一个能联网的手机，能干出什么事来。 ………… 金蝉西路的夜晚，是很热闹的。 因为这里饭店多。 按照垡头地区人员的收入水平，饭店以快餐居多，对垡头街道来说，每年的财政收入绝大多数都来源于此，而排在街道纳税头名的，是一家老字号饭店——京门老爆肚。 和建外大街、金融街那种地方比起来，垡头街道就是一个破落户！ 在京城，这种破落街道有一个共同点，按摩、足疗店格外的多。 无论是绿色的，还是不那么绿色的。 川菜小馆就在绿色的盲人按摩店对面，不要小骨头订位，这里也坐不满。 可有一个能使唤的人，也算涨面儿的事儿不是。 大学生林辰就算落魄多年，还是放不下心中那点架子。 客观的说，面对这些……形状各异……的同事们，他还真有点资格端架子，这个说法虽然有点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譬如现在： “今晚我改对你的肚子负责！” “从早上开始，我的钱包就叫个不停，说是想请你吃饭。” “这么好看的皮囊，不装点饭可惜了。” 几句话，就把盲人姑娘逗笑个不停。 然后，菜上来了。 “……” 林辰瞪着上菜的中年妇女，中年老板娘满嘴家乡话让席间三人一头雾水。 “这是啥？”林辰高声问道。 “鱼香肉丝。” “鱼香什么丝？” “鱼香肉丝。” “鱼香什么丝？” “鱼香肉丝~” “……” 小骨头低着头，耀辉茫然四顾。 林辰憋着气，咬牙问道：“肉呢？” 中年父女拿起筷子在盘子里划拉几下，终于明白了林辰的意思。 “……” 不好意思地笑笑，客气地说了两句家乡话，一桌三人敢肯定，她说的绝不是川话。 厨房爆出争吵声，三人听不懂，也没有在意，只当做席间的热闹又或者背景音乐，别有一番风味。 但凡再正规一点的餐厅，都不会遇到如此待遇，三人没有意识到这点，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了。 他们生活的圈子……根本就跳不出去！ 就好像年度财政收入只有堪堪十几万的垡头街道，永远成为不了年入上千亿的金融街一样。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圈子。 我们生活的全部，早就被那一个个圈子， 给划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