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断了线的风筝】
随着靛青领域的崩解，原本被影的帐所包笼的学校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从领域中得到消解的人们还似乎沉睡着，在幻觉中回味着自己一瞬间所获得的超能力。 因为影的能力一大半被靛青领域影响的关系，远在控损局中被黑影控制的人们，此刻也得到了解脱，也算是变相的救了徐州他们一命。 现场唯独还算得上是清醒的，也就是只是空白他们这几人了。 学校内部的短暂失控在外界看来不过是极其正常的一副光景，外界根本不知道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面，这里的数千名师生的生命走了一趟鬼门关。 没有给空白几人留人的机会。 有着空间能力的林小小，在走出领域的一瞬间便直接撕开了空间，带着影和自己就远远地逃遁到不知何处去了。 “你们……” 刚想开口挽留的空白话还没说完。 只剩下了缪予和罗真两人。 “在那边。” 视力极好的罗真伸手指向远处的一栋大厦，只见最顶楼的天台的那边，站着已经有些儿看不清身影的林小小和影。 快一人高的狙击枪即将架起。 空白却显得没有什么精神的扬起手，拦下了罗真的枪口。 “算了吧，任他们去吧，靛青的领域似乎剥夺了他们大多数的能力，他们现在估计没有什么威胁了。” “可……” 罗真毕竟是受过佣兵组织熏陶的，能下手，绝不多思考，那也是一种好的习惯。 不过现在的形情确实不太适合做这个。 缪予开口打断。 “比起那个，靛青小姐的伤，还有小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的确… 从领域里面退出后。 靛青和血珀远远地带在原地不动，不用从魔力的气息角度来看，单纯从视觉上面来看的话，就已经完全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虚弱感了。 空白点了点头，除了大家的伤势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麻烦的事情。 ——从一开始就倒在了边上的罗琳娜。 血族光明正大的对于魔法少女开始袭击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件事情和之前寂灭候袭击众人的事件还有所不同，寂灭候是一早就脱离了血族关系里面的异类，甚至一直都是和人类交好的一种形象，如果是对于那件事情有什么反应的话，先不说有没有什么成效吧，单从麻烦的程度来说的话就是一件完全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可是罗琳娜不同，这个家伙显然是血族里面典型的武斗派的一员，这种自报家门的自杀式袭击跟玩笑没什么区别，不过也是这个家伙倒霉撞上了硬茬，如果是换一个魔法少女来说的话，说不定不熟练真的着了她的道。但是可惜的是，显然靛青和空白他们都不是什么菜鸟级别的魔法少女了，而靛青更是能够完全独当一面，甚至是议会级别的存在，这场袭击注定无功而返。 如果是这个家伙的话... 说不定会成为学院对于血族施压的一张很好的牌。 当然，这些都不是空白这个小迷糊蛋能够想得到的事情，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作为魔法少女的老牌死对头来说，这些家伙醒来之后惹出来的麻烦会更加的难以收拾。 也就是，完完全全的杀熟吧也算是。 几人缓步走上去，靛青似乎已经在血珀的怀里面完完全全睡熟了过去的样子，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血珀的怀里，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 实际上... 最为震撼的，应该是不是魔法少女，也对于靛青有所接触，但是没有到完全了解对方地步的缪予。 如今看着大战过去，完全脱离昏厥的靛青，那深青的睫毛颤动，似乎在睡梦之中也找不到一处心安的地方的谨慎模样十分的让人惋惜。 直观的来说。 那种心情应该这样说。 ——她太过于的坚强，从那以往看去都是阳光的脸上找到的都是关于美好的一切，以至于我甚至都已经完全忘记了，她也正在承受着苦难的这一事实。 黑王似乎已经沉寂了，魔力散尽，褪去了魔法少女的装束，揽着靛青的徐萱儿也不好多言。 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面，她也经历了很多。 比起靛青的挽狂澜于既倒，空白的悼沉痛于无力，她自己所愧疚的是，明明自己能做到什么，却只能看着自己仰慕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挡在自己的身前，将那些原本自己应该承受的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还无比令人安心的回以微笑。 空白，舅舅，靛青，一次，又一次。 她回忆林小小，对于林小小的那种敌意的话，也许更多的是自己照镜子的那种，对于看自己的厌恶感，像是无可奈何的看见了自己明明一直用心掩饰起来的缺点一样。 她会情何以堪。 明明对于自己无比自责的心情，却都在刚刚靛青最后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面消融。 无言，执拗，目光澄澈。 让她能一次次原谅自己。 也许徐萱儿和林小小之间，正是差了这些一个个重要的人，一人向北，一人向南，两人神似却又天差地别，可是最后总能在尽头遇见，然后冷眼相见，不愿多看一眼。 正因为如此，她才应该成长。 “我去联系黑蒂丝他们。” 在确认靛青并无大碍之后，空白也随之把注意放在了魔网上面，联系了樱和黑蒂丝他们。 空白看起来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几天的事件里，她可能一直都受到着自出道以来，自己没有完全直面过的问题。 关于魔法少女对于除了灾兽之外的冲突，该如何解决。 此前来说的话，这个问题从未在空白的心中出现过... “空白前辈，你没事吧，刚刚...” 徐萱儿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空白像是梦游一般的忧虑。 “没...没事的，我没有受伤，还好啦哈哈，比起关心我的话，你还是多看看靛青的状态吧，我真的完全没有事情的。” “不是身体上面...” 徐萱儿的眼神也有点儿躲闪，她还是不太知道如何开口，对于自己的前辈说这些关心的话。 于是这份工作倒是被口直的缪予抢了去了。 “她在关心你呢，你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 抛下了这样的一句话，缪予也稍微离开了，拿出了手机，她也关心着一个人。 缪斯，她的哥哥，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她也应该在这里才对... 蹙着眉，心情也并不高涨的缪予呆呆地看着没有什么回应的手机，忙音持续。 ...嗯，战斗的波动也影响了这附近的信号。 不在服务区的显示仍然亮堂堂的出现在手机屏幕的上面。 空叹一声。 目光再度投向空白和徐萱儿这头。 被缪予直白的揭穿了这个话题的两人看起来格外的沉默。 后辈对于前辈的关心，有时候倒是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 “不好意思，这次我表现的，可能让你们失望了吧。” 空白想了半会儿，却最终还是有点像是失了力气似的，靠着边上的墙，缓缓坐在了边上，疲倦地微笑看着徐萱儿。 “虽然比起小徐来说，我应该是前辈了，但是很多时候表现的还是不尽人意的样子，确实有点儿丢人了。” “多亏了...” 未尽的话语被打断，徐萱儿坚定的话语开口。 “不是那样的...” “在我眼里，空白前辈也是很温柔的魔法少女，就像是那一天空白前辈鼓励我，就算是害怕，也是魔法少女正常的事情一样。” “我也想和空白前辈说，你也不必要的去强迫自己完成那些本就是不正确的事情。” 叹了口气，没有打成电话，某个幸运儿被战斗产生的余波好好的保护了自己的身份，缪予插着手回来，也不吝啬地抱以评价。 “好啦，作为电视里面最常出镜的魔法少女，你可不应该这样的。” “用偶像活动的词来说的话，这个可是崩人设的行为。” 虽然在一开始，对于空白的那种优柔寡断也完全受不了，但是后面随着靛青的打断，缪予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那种思想的不该。 ——那全然也是出于自己角度的一种迫协 魔法少女，就是魔法少女嘛... 他们的一切儿就该是辉光下光鲜亮丽的一切。 就算是迷糊包，空白这会儿也该察觉到有些腹黑对于自己的调侃了，白皙的脸蛋的上有点儿红润。 “就...就算是再怎么样说。” “看起来不太坏嘛。” 这时候，黑色的光辉闪动，在众人面前，穿着玛丽珍皮鞋的黑蒂丝轻轻点地，接到了消息的她也似乎用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现场。 从身上的围裙来看的话... 指不定是从女仆咖啡厅里面直接飞过来的也说不定。 随手将自己的魔装丢进了虚数空间里面，刚落地的黑蒂丝便松了一口气，虽然对方的目光停留在靛青的一瞬间的时候，那目光里严肃难言的情绪简直到了定点儿，却还是硬生生的转了过来看向其余几人。 “还好吗？樱那边已经去另一端控损局那头帮忙了。” “说来话长了...” “没事，可以等回去了之后再慢慢说也来得及。” 空白看见了黑蒂丝也是松了一口气，稍微安心了许多。 而，在看见了这边也来了人处理后续的内容之后，迟迟联系不上缪斯的缪予心底里也一直揣怀着焦虑的情绪，没有什么心思继续留在这里。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我就先回去去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人也只能看见一个挥挥手做打告别姿势的背影了。 空白和黑蒂丝并没有多拦，他们手头上还要收拾这个烂摊子，还有照顾靛青。 罗真后半拍的才反应过来。 “诶！！那...那我呢？” 这孩子...说不定已经因为这次的事件，隐隐把缪予当成了什么大姐头一样的角色了吧。 踉跄两步，还没跟上对方的可怜孩子就听见缪予无所谓的声音。 “谁知道啊，我又不是你mama...” “可是...” “自己回家啦回家！” 两个超能力者一前一后的就这样离开了。 几乎是带着一种烦躁的态度吧，缪予直直地冲过了一条条马路，把后面的罗真甩得远远的，不知道为什么，在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件之后，她始终还是有种没有办法排解的烦恼在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林小小的那种偏激不是很难以理解的事情。 她也是超能力者，还是心灵系的，她尤为能够感觉到林小小面对的是什么。 那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对错。 跟影更像一点儿，从头到尾，她所呼求的只是需要一片自己的生存的土壤，而这种土壤的需求，又仿佛好像是这个社会强行加在她身上的一种诉求...？ 现在的缪予想不通这些。 实际上，不是她一人，在这一次的事件里，几人都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如果是靛青还醒着的话，好好谈谈，也许能够明白这种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的一样的感觉到底是来自于何处，又到底是些什么。 可是现在不太行。 她只是在一味地跑，下意识的就回到了福利院里面。 下午，离福利院近的同房间的绫宁宁已经也早就回到了卧室里面，看着面色阴沉的缪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 “小予，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吗，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直直地躺在床上，也没有理会边上宁宁的关心。 将自己整个人埋进枕头里面。 回应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没什么，累了，我睡会儿。” 看着没有愿意和自己说话的室友，绫宁宁沉默的走出了房间，蹑手蹑脚的关上了门，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再留半分目光，默默地离开了。 是... 如果靛青还醒着的话，她就会这样说。 失落感，不切实际的失重感每一个人都会有，超能力并不是什么妖魔化的产物，它充其量只是人身上的一种个性，和高矮胖瘦这些特性并没有什么区别，最终导致人们心中缺少了爱，离开了现实的实际感的，只是没有了交流，人一旦离群索居，就会开始无助，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在床褥上翻来覆去... 最终下定决定的缪予还是给缪斯发了一条信息。 “你在吗...今天，你有没有什么事情。” 目光停在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框上面... 奇怪，她明明记得今天早上最开始的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