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阴谋？阳谋！
不过永夜显然也没打算一直沉浸在失望的情绪里，他略一沉吟后，提出一个问题:“现在你的精神之海是什么样？” 他虽然可以自己动手检测，但却怕惊动了那个所谓“同行”，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让他如此上心的事情了。 龙夜诧异地盯着永夜，但对方那一片重新隐入阴影的帽兜下什么也看不见。他眯起眼想了想，还是照做了。 这一次内视精神之海，他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之前那种虚无缥缈的纯白色，而是多了一抹淡淡的灰度，就像一道道灰尘随意铺在纯白瓷砖上，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 永夜怎么知道我的精神之海有变化？ “多了一些灰色。”龙夜如实说。 听到这个回答，永夜莫名地笑了笑：“看来方向没错。” 他又转过头看着龙夜，即使这次永夜没有露出灵魂之火，龙夜也能感觉到他阴森森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哈哈哈……”永夜突然张狂地大笑起来，那笑声与这个空间的黑夜中如同一体，在龙夜的感知里，好似整个蓝紫色的星空都在随之共鸣，这一瞬间，他面对的不是一个隐藏在斗篷下的永夜投影，而是整个世界。 “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你可能真的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种子’呢，要不是看在我的计划的份儿上，我真想马上把你的灵魂剖开研究研究啊……哈哈哈哈……”他的情绪转变之快，无法以常人的理智去揣摩，放肆地狂笑着，他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黑色斗篷在重新刮起的高楼风里嚣张地猎猎翻飞。 龙夜的心情一言难尽，从一开始，他就感觉自己似乎被置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但看现在这种状况，这哪里是什么阴谋，分明是赤裸裸的阳谋，分明是用实力逼迫的威胁。 “那么……”龙夜咬了咬嘴唇，努力保持礼貌地说道，“我可否问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让你知道也无妨……从哪里开始呢？哦，就从这个空间说起吧。” “就算到了我这等境界，也一样有需要进步的地方，于是我创造了这个空间，用这里的资源来进行研究。不过从这里诞生的灵魂没有天元天道的印记，终究是与天元世界土生土长的灵魂有所区别。” “因此，我也会从天元世界挑选死志最强的人作为实验体，我的实验向来都很有目的性，如果能活下来，那自然会成为强者，意外死亡的话，至少也能为下一次实验铺路。”永夜无所谓地说道，把他做实验的事情全盘托出，如谈论家常一般平淡。 “随意抓人来做实验，你凭什么这样做？黑暗议会不是最喜欢宣扬众生平等的口号吗？怎么你作为他们的至高神反而违背了所有宣言？就凭你是神吗？”龙夜没来由地有些发怒，努力压制住怒意质问道，“光明神为什么不救这些人？她明明是与你相对的立场、她明明是所有人类共同信奉的至高神！” “世人说我是黑暗之神、是死亡之神，也是掌管黑暗议会的至高神。而在我自己看来，我只是一个比较强的亡灵大帝而已，而且我成神时的身份是亡灵大帝这件事，不是早就写进天元史实了吗？你们是在什么时候……有了亡灵大帝会在意蝼蚁生命的错觉？” “呵呵……你们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灵魂，我所做的，只是将一切能参悟的研究透彻，编纂成一册册新的知识，再将它们传与世人。” “你以为光序教会为什么会知道如何对付亡灵？他们从来就没有研究过亡灵生物的智慧究竟有多么强大，从未研究过万物的灵魂究竟是如何生成，也从未研究过人类诡谲多变的人性。” “但他们剽窃了我传授给黑暗议会的知识，并抛弃了所谓‘无用’的部分，学会了如何克制亡灵生物的弱点，学会了如何彻底消灭残魂，也学会了如何控制人心。” “光序教会是不是还告诉你们，是他们研发了高端的新科技？呵呵，我也不怕告诉你，就连你们人类文明现今的科技水平，至少有大半是出自我手，光序教会？一介小人而已。” “我还要说的是，如果没有你们这一批又一批的实验体，天元世界的发展也根本不会有如今的高度，所以，被我选中，那是你们的幸运，是天元世界的幸运。” “至于你们信仰的光明与秩序之神……”永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龙夜感到所有的观念已经被彻底颠覆。 “她是永恒不朽的神，而你们就算再虔诚，永远也只是人。”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无比的愉悦，言语之间透露的含义很明晰了：“总而言之……对，就凭我们是神，有问题吗？” 他特意强调了“我们”这两个字。 永夜的意思他明白，如果说永夜作为死亡与黑暗之神本就漠视一切生命，而受万人敬仰的光明与秩序之神，就是单纯地因为神的地位远远高位于众生而漠视生命——这样的神明，真的有信奉的必要吗？ 要是放在天元世界里，他若敢把永夜这些话复述一遍，一定会被光序教会的信徒抓去当异端裁决掉吧。 “你这个……疯子！”龙夜闭上眼睛，扭过头去，长吁一口气。 “嘿嘿嘿……过奖，过奖，世人皆道吾本疯癫。”永夜恬不知耻地应了两句，停了半晌，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沙哑的声音忽然轻笑一声。 要说当个“疯子”，恐怕你才是更合适的人，只不过，现在残缺的你可配不上这个名头。 永夜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啧啧，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下次见到你发疯的场面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反正，该有的，你迟早都会有的，哈哈哈哈——” 和来时一样，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倏地消失了，前言不搭后语，根本没想让龙夜理解话中深意，只有那无比刺耳的笑声像是飞翔的噩梦，深深潜入了龙夜的脑海。 龙夜的思绪被永夜这一出搅得很乱，突然获取了如此庞大的、与常规世界观违背的信息，一时间难以接受，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徐徐呼出，看着永夜刚才站立的地方，不由得暗自苦笑。 单是刚才那些话，就已经是信息量巨大，阴谋的味道太冲，都要溢出来了，问题是他要想从这个实验空间出去，那他就不得不按照永夜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