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远游
张小玄三人从城隍司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整个江南府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雨中。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刚接触张小玄周身就顺着衣服流下，都沾湿不了衣服。 张小玄收起体表流淌的灵力，伸出手掌，雨水打在手掌上有丝丝清凉。 出了洛安城，路边有人搭着草棚卖一些纸钱。 瞧着都快要收摊了，张小玄走过去买了一些纸钱，辰阳见状也买了一些。 辰阳御风驾云带着张小玄和丫丫往黄粱小院的方向回去。 张小玄看着前面驾云的辰阳倒是忍不住想着，这不就是专职司机。。。 三人没过多久就到了小院附近的大路附近。 辰阳将云头落在路边，找了处略微平坦的路边，一挥袖清理出两小块空地，将自己买的纸钱金元宝倒在一处，用灵气引燃，焰光印的辰阳面色火红，辰阳低眉垂目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祭奠剑宗，也祭奠自己的亲人。 张小玄在另一处空地用一些纸钱升起一个小小的火堆，然后蹲在路边默默的往里扔纸钱。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走的突然，来的迷茫，张小玄其实已经接受了自己告别原来世界的事实了，但是总归抱有一丝希望的。 原来世界的亲人，朋友，就这么突兀的离开了，他们会不会想自己，还是说自己在原来的世界已经去世了。他们此时也会祭奠自己吗？ 还能回去吗？回不去了？以后该如何？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张小玄一点点的向火堆里扔着纸钱，默默的想了很多。 张小玄祭奠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与过去正式的告别，真正的开始融入这个世界。 许久之后张小玄起身。 辰阳感觉小玄先生身上的气质有了些许变化，仿佛少了些遗世独立的感觉，多了些真实感。 “辰阳，丫丫，走咱们回家！” “好的先生。” 张小玄感觉自己心境有了些许改变，具体的也说不上来，坦然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并为之努力的生活？张小玄也说不上来是不是这样。 三人临近小院，看到小院前面的几户人家，有一家门口那里有个人影，倚门而立。 三人第一次见那几户人家有人出门。 丫丫说过那边几户人家好像就剩一户还有人，而且经常不出门，自己也没见过几次。 多少算个邻居，张小玄准备过去打个招呼。 就是今天这日子好像。。。选的不是太好。 三人走到门口，透过灯光才看清是一位年迈的老婆婆。 “婆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辰阳开口询问到。 听到声音，老婆婆楞了好一会，才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着那双浑浊的眼睛，张小玄感觉老婆婆应该已经看不见了。 只见老婆婆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向前摸索着激动的说道：“大贵，是大贵回来了吗？” 辰阳伸手扶住老婆婆，细声说道：“婆婆，我们是住在后面的。” “大贵啊，你可算回来了，来来快进来。” 辰阳一脸疑惑的看看张小玄，好像在问，这咋回事。 老婆婆说着就拉辰阳要进屋，辰阳倒也没拒绝，就这么被拽进去了。 张小玄和丫丫也跟着走了进去。 老婆婆拉着辰阳进屋，握着辰阳一只手不断摩挲着，不断的嘘寒问暖。 好像认定了辰阳就是大贵。 过了好久，老婆婆说要去给辰阳做饭，说着就让辰阳好好坐着，等她做饭。 老婆婆在屋里摸索了好一会，找出收起来的菜，舀了勺玉米粉，混点水就这么煮了起来。 辰阳看着好几次要去帮忙，又被婆婆劝了回去。 辰阳无奈的向张小玄求助道：“小玄先生，这可怎么办？” 张小玄和丫丫倒是显得气定神闲看戏是的，不过丫丫老是朝一个地方偷瞄。 辰阳顺着丫丫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牌位，今天清明，牌位下面放了一碗面，看着像是一大早就做好的，都已经泡发了，而牌位的名字却是王大贵。 “原来大贵已经不在了吗？” 刚想完，辰阳感觉不对，这也不至于让丫丫一直偷瞄。 双眼运起剑气，再次看去。 只见一个浑身缭绕兵煞的阴魂出现在那牌位附近。 双目血红，身上布满暗红的血块，好像前一刻还在战场上。 “将士亡魂？”辰阳发出一个疑问。 张小玄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阴魂的存在，好像是顺着某种规则出现在牌位附近。 估摸着和今天有关，过了子时就该消失了。 “小玄先生，是将士亡魂，看样子像是被兵煞冲击了神魂，亡魂没保留多少灵智。” 张小玄沉默的点点头。 可能身处江南府的原因，张小玄一直觉得人间界很和平，城隍司也都尽职尽责，去了一趟地界，倒是碰到过一次外域行军，但都是阴魂鬼修，张小玄的感触并不大。 等老婆婆端来稀饭，辰阳倒是没拒绝，一边听着老婆婆的絮叨，一边默默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婆婆不知是不是对孩子过于思念，将辰阳当做了自己孩子。 临走之时，握着辰阳手不断摩挲，舍不得放手。 张小玄三人准备离去，老婆婆扶着门框慢慢坐在门槛上对着他们挥手。 门口有阴风掠过，两个阴差出现在门口，一直毕恭毕敬的守在门外。 直到张小玄三人出来，两位阴差对张小玄抱拳道：“见过张先生！” “二位是来？” “王大贵的娘亲阳寿已尽，王大贵生前身具战场功德，但是死后神智不存，城隍庙特命我二人来接引王大贵娘亲的。” 回头看看坐在门槛上已经没了呼吸的老婆婆，辰阳心中一时有些戚戚然，自己的娘亲走时也无人尽孝吗？ 张小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许死后会有另一种生活，不再一个人在世上苦苦思念。 看着阴差过去将王大贵娘亲的神魂请出，带离，老婆婆临走还一直望着辰阳。。。 回到小院，三人自去休息、修行。 张小玄回到自己屋子里，想了许久，起身找出一本空白的书本，提笔开始写下对上一世的回忆。 足足写了两天两夜，写满了三本书。张小玄搁笔的时候，感觉对周身天地的感受更深切更清晰，感觉到前世的记忆好像在逐渐封存。 对于这个世界的期待，对于修行的幻想，也许在这个世界才能活出更精彩的自己。 自此，张小玄才终于算是融入这个世界，身魂最后一点的隔阂也彻底消失。 推开屋门，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吹来，张小玄深吸一口气，天清气朗！ 灵气在脚下汇聚，一团小云渐渐成型，清风拂面，张小玄御风而起。 空中的气温更低几度，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慌的，毕竟第一次自己御风驾云，张小玄的速度并不快，站在云端俯览大地，风景格外壮阔。良田连绵不绝，河流纵横交错。 来回飞了约了一个时辰，途中路过一条大河，张小玄用灵气编制了一张渔网，从河面一掠而过，几尾河鲜就被挂了上。 待得张小玄返回小院，丫丫此刻正跟着辰阳练习基础剑术。 “小玄先生今日好雅兴。” 张小玄将拎着的几尾鲫鱼放到水缸里说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辰阳，我准备近日，出门远游，有没有推荐去处？” “先生要去玩吗？丫丫能去吗？” “丫丫，你在家好好读书。” 小丫头嘴一撇，继续扎马步去了，面前还悬浮着一本书在翻看。。。 辰阳的教育方法真是。。。挺会利用时间。 “先生要去远游？可有什么目的地？” “没有，就是单纯的想出门逛一逛，看一看。” 辰阳都被张小玄这个理由整无语，大佬的想法果然非同寻常。 思索一会辰阳说道“先生如果想看人文风俗，大夏国都可去，北边边塞可去，南边山水可赏，西边奇景别有一番风味。先生如果想访仙问道，大夏境内，琼林仙宗、道门祖庭、佛门东庭寺。” “大夏仙道，执牛耳者不是佛道两门？” “先生有所不知，大夏无国教，大夏国内也有修行者存在，除了大夏朝廷以外，以琼林仙宗为首，琼林仙宗并非单独修一道，其内道修，仙修，儒修都有，传说其为远古传承，以水法、雷法闻名。” “嗷嗷，有机会是要拜访一下。” “大夏境内行走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辰阳有心想说，凭先生的实力横扫大夏肯定没问题，毕竟那月相天印，自己感受一下就觉得有莫大压力。 辰阳还是列举了几个脾气古怪的山君水君，和一些行走山水的禁忌。 既然准备去云游一番，张小玄也没耽搁，与辰阳简单交代了一下有事情可以请洛安城隍司帮忙，又督促丫丫好好学习。然后用新学会不久的传信手法去了一封信给陆进。 临走前张小玄将城隍司给的青冥果，一人一颗分掉了，张小玄尝了味道不错，咬一口口齿生津，神魂有些许加强。 丫丫吃过之后益处更大一下，以前还总有一些些虚幻的感觉，现在完全看不出来和正常孩子没有什么区别，脸好像都白了一些。 但是好像不符合陆进说的意想不到的收获。 辰阳倒是听说过一些青冥果的用途提醒了一番，张小玄才感受到区别，丫丫好像可以继续成长了，按理说生灵死后形成的阴魂都已定型。 张小玄仔细感受了一下，丫丫好像变高了一点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丫丫还是很开心的，小孩子总是幻想着长大以后如何如何，不能长大也是一种苦恼，不过现在自己可以正常长大了。 三人用过饭，张小玄收拾了一些行李就出门了，辰阳和丫丫一直送到大路上，张小玄说不用送了，二人才挥手告别。 辰阳回去第一件事，摸摸石剑，无异常，没示警，还好还好，呆在小院里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段时间跟在小玄先生身边自己都松懈了，没有了危机的紧迫感。以前自己可是恨不得将石剑握在手里。。。 话说张小玄，上了大路之后一路向北，准备第一站先往大夏国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