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第四章 神秘的学校.b
阿福接过来那张皱巴巴的报纸,上面还洇透着墨蓝色的墨水印记。他将报纸展开,在主版上赫然有个花边的黑色大标题:《开学在即,“全球学校影响力排行榜”今日出炉》。他向下看去,圣·格林斯堡排在第二,排在第一的是大东屋,大东屋,这个名字听上去可真奇怪,像是一个农家小屋。 他心里有一点奇特的期望,期望在上面可以看见他上的鱼港码头中学。但是不出意外的,他一口气看到最后一行,也没找到鱼港码头中学的名字,排在最后一位的是国王艺术学院,理由是近代知名的艺术家有一半都来自那里,比如碧利斯·蜚曼。 他跳回去找到圣·格林斯堡的上榜理由,上面写着:圣·格林斯堡,在1871年于皮赛斯邮轮上创校,后迁校至木棉镇南侧岛屿上,由一战时期的慈善家匿名捐赠改建而成,该校同时设立校友互助会为有困难的学生颁发奖学金。誉为天才的摇篮,为各个时期的社会输送最具影响力的时代人物,著名校友有…… 阿福又随便翻了几页,这才意识到报纸上竟然完全没提昨晚风暴的事情。昨天那么大的海难,报纸上竟然丝毫没有新闻报道。他翻前倒后地看了半天,将报纸还给李御,试探地开口道,“我听说,昨天夜里,有许多大船沉了,海难,好像是在海中遇见了罕见的风暴。” 李御笑起来,“这么小的奇闻你也会注意到?” “有新闻提到这件事?”阿福重新振作精神,“报纸上有吗?!” “也不算什么新闻,最多是个趣闻。”李御得意一笑,重新摊开报纸,指着报纸一块不显眼的地方,“呐,这里啊,上面说巡查队发现了一个疯子。你说巧不巧,我包作业时正好瞥见的。” 阿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堆折痕处看见了一小篇豆腐块简报: 《昨夜疑似远海有异,疯汉疯言海难之谜》 新视野实习记者:时利 今日凌晨三时许,海边一位流浪汉联系到记者,笃定声称看见昨日远海发生海难,多艘船只覆没,并坚定指出海难原因是由平行时空的战争所引起。 记者抵达时,该名流浪汉正由巡逻队看管,联系本报是他在将要被以散布流言及干扰治安条例论罪移交司法处理前的最后要求,据悉该名流浪汉曾接受过为期两年的精神药物治疗,在被带离现场之前,由于他频繁高呼辛姆王万岁,已引起小规模围观。处于谨慎考虑,我报记者立刻联系海事局进行核实。 截止发稿时,我社尚未收到相关回应。 这个流浪汉说的是真的——至少多艘船只覆没是实打实的真事。阿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则报道,可是这下好了,大家都当这流浪汉是疯子,那他回去又该怎么跟全村的邻居解释呢?尤其是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活着。难道要说有神仙帮他吗?全村人也得把他当疯子一样送给巡逻队吧。 李御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儿吧?”一面将他的作业重新包好,“《新视野报》偶尔也会写一些奇闻逸事,大约是为了博眼球吧。我哥总是很反感他们搞这种新闻,拉低了整间报社的水准。” 阿福有点失落,不过平心而论,他们出海那么久,早已经在远洋公海了,消息没那么快传回来也正常。可是这名流浪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隐约觉得昨晚那场海难仿佛很不一般。 正值假期,他们一路慢慢逛着,在学校里也没碰见什么人。李御用阿福递给他的小蛋糕逗弄湖里的天鹅,有些兴奋的憧憬,“再过不久就要正式开学了,据说这个学校挺神奇的,有时候老师比学生还多,听我哥说,他们那届只有四个学生。万一咱们这届学生更少,只有三个学生,”他伸手指一指他俩以及远远坐在湖对岸草坪上的安侬,“不如让我哥跟校长说一声,咱们提前搬进来得了。” 阿福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就和当初安侬找到他说他也是神的时候是一个感觉,“老实说,我恐怕不是这里的学生。之所以答应你来看学校……是想……” 李御惊奇地打断他,“你在瞎说什么,如果你不是这里的学生,过桥之后的那个老头是不会放你进来的,不只是你,我猜安侬也一样,我打赌她肯定还不知道自己也会是这里的学生。”然后神秘一笑,“你知道吗,我从小直觉就很准,这可能就是他们为什么招我入学的原因。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咱们一定会是同学,毕业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同事。” “也许吧,”阿福不安地将手揣进裤兜里,“其实我是想问你,你觉不觉得这地方眼熟?我的意思是,梦里梦见过或者是……”他也没法形容,在领域中的际遇他不知道是否可以告诉别人,虽然他十分确信他在领域中看见的庄园就是后来的圣·格林斯堡公学,“反正就是有种以前来过的感觉?” “哈哈,我看这个湖倒是有点眼熟,还有前面的杉树林,”李御兴致勃勃的对阿福说,“听着,我想到个主意,早就听说学校有一座非常棒的奇妙花园,这里高年级学生的必修课就是种植。咱们一起绕到学校后面看看如何?”
阿福四处张望了一番,看见安侬还安静地坐在湖对岸,金色的夕阳正照着她的长发。他拿舌尖抵住牙齿,咧了咧嘴,“也行,咱们快去快回,走吧。” 他们进到李御说的那个奇妙花园里着实费了不少劲,花园外的铁门是紧锁着,旁边写着奇妙花园的开放时间,他本以为李御说“奇妙花园”是个形容词,却没想到这座花园名原本就叫做这个。他们在砖墙外找了一条看上去很结实的藤蔓,李御先爬了上去,朝他伸出手。 阿福握着李御的手,毫不费力地爬了上去。然后两人一起跳下去,紧接着便听到了围墙下一声哀嚎,李御准确的压在了一个老花匠身上。 他们匆匆爬起来,抖掉满身的树叶,眼前那个摔倒在地的老先生正挣扎着爬起来,他侧脸上的花白胡子因为用力而在微微颤动。阿福忙扶他站起来,歉疚的替他拍打着衣服,然后结结巴巴的道歉,“对不起,我们看见花园门锁了……”他边说边后退,猛地感到脚下踢到了什么硬东西,“哦,对不起!这是您的眼镜。” 阿福赶忙捡起来递给老先生,不过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是笑呵呵的喘了两口粗气,“年轻人,哈?”他接过眼镜,撩起衣角仔细擦了擦,又将它扶上了自己的鼻梁,然后才低下头打量着他俩,“看来学校又给我找来了一对闯祸精。” 阿福带着十足的歉意,“给您添麻烦了。” 李御缩着脖子,咧嘴笑了笑,“对不起先生,我们太想看看学校的奇妙花园了,我哥哥上学时总说起这里。” “你哥哥,是的,你和你哥哥长得很像,他在上学那会儿可真是我的得力助手。”老先生重新拾起花剪,又从厚厚的镜片后面看了他俩一眼,“好了,你俩先小心地绕过这里,走出来,对,对,不要碰我的蛋白月季苗,小心,她们都是表面迷人的小恶魔。这个花园名声很臭,不过你哥哥一定对它很着迷。” 老先生在花园里倒腾了一会儿,然后气喘吁吁地坐在花圃边上的木条长椅上,朝阿福严肃地招招手,“你过来,过来孩子,你的手得立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