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雪偶

    白凝馨望着小鸳这样，知道在这么闹下去，可是真要生气了，于是将自己和她的饭碗一收，拉着小鸳的手向外面跑去。

    “奶奶！我们出去看雪了。”

    “好……早些回来！”

    终于，两人在打闹着来到湖畔，此时日已半入山头，只漏了些金光照耀，那湖上的船家似已归家，万籁俱寂，只可闻些许鸟鸣，母寻儿唤。

    “好啦！别那么紧的抓着我了。”小鸳被白凝馨来到湖畔，“从我们亲爱的大小姐见到奶奶开始，心情好像就一直不大好啊。”

    小鸳还记得原本奶奶邀请她们，她原本想是拒绝的，结果被白凝馨给阻止。当时小鸳就觉得不对劲。

    “奶奶身上有一些阴气……”此时的白凝馨已经皱起眉，从衣物夹层取出一张黄底红字的符箓。

    右手中指微曲，捻着符箓轻轻一点，口中微颂“乾坤不清，阴阳不明，寻丝觅踪，万浊皆现！”左手在身侧和身前微点三下，最后喝道“探阴符。哧！”

    语落，符箓上朱砂画的符号开始流动，如同山涧水流汩汩流淌，不断分支汇合再次分支，最后逐渐显现成一个血色四象八卦方位图，一层层圆环从里到外开始转动，过了半晌，才慢慢停止，指向奶奶的方向。

    “奶奶精神感觉还好啊……”小鸳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我帮奶奶提篮子的时候，随手摸了下脉搏，一切非常正常，若不出意外，还可以活于百岁。”

    “总有些不安的心悸……”白凝馨轻点符头，随即符纸化为符灰，图纹化为图光。寒冬风拂，落于虚无。“还是注意些吧……”白凝馨望向奶奶的屋房，此时的她非常的不安，就好像有人在盯着她。

    “别担心了……”小鸳取了湖旁的一些雪团，捏了一个白凝馨的形象。“我待会在屋旁建个阵法，晚上好好查探就行了。”

    “谢谢……”白凝馨接过雪偶，沉吟半晌，放下雪偶，盘腿而坐。取出黄底黑字的符箓轻轻点在雪偶脑后，符中黑字流转，缓缓流动，吸引着附近一些本命灵气。

    “世尘万法皆有道，有道自成灵，有灵自生识。此非吾，矣可吾。今日归途，天赐法道名，我赐人道名。人道，法道，皆为道。汝名字凝馨。结！”白凝馨手指结印，每说一句话就会分别从左右手指间、额头、心脏、腹部五处流出一滴泛着淡橙色的血液流进雪偶的左右手指间、额头、心脏、腹部之中。而符箓的黑纹也在段段符语之中将雪偶固定。

    “你有必要吗……亲爱的大小姐……”小鸳从后面将头靠在白凝馨肩上，手上圈着她的腰，不让她倒下。“这可是五滴本命精血……”

    “我也是前一个星期才刚刚学会……”白凝馨脸色有些发白，“内个……师父看到这玩意不会说我吧！”

    “喂喂喂……你都消耗成这样了，还担心这玩意”小鸳坐在白凝馨后面，头依旧是靠在肩上，用手点点躺在雪地上原本是自己做的雪人。“那老头子不会说的，就算说起来，我们还可以说是练习道法……嘿嘿！”

    说着，小鸳缓缓看着小雪人越来越精致，身上的道符黑纹化为了一件橙色连衣裙，接下来是头、身体、四肢。最后变成了一个和白凝馨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哇哦！”小鸳眼里发光，咬着嘴唇，轻轻点着白凝馨的腰，“这可比我们大小姐要可爱多了！”

    “你别闹！”白凝馨一手抓住小鸳的两只手，转身想抓小鸳的痒，但眼神一下恍惚，失了气力，一下子倒在小鸳环里。

    “你呀……”小鸳扶住白凝馨，眼神泛出担心，想说出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事……”白凝馨有些虚弱，望着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精巧雪偶，“幸亏不是什么特殊的材料，做的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人偶，否则也不会成功。”

    “大小姐……”小鸳有些无奈，“您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呢”

    “这雪偶要怎么样才能携带还不被普通人发现呢”

    “大小姐……”

    “到了夏天该怎么保存才能不化呢”

    “行行行！”小鸳敲了一下白凝馨的脑袋，有些无奈，“我们先去在奶奶屋子旁设阵法，晚上有时间帮你做‘置偶笼’。”

    此时说话间，地上的雪偶已经变成精致的小人，不过巴掌大小。玉石似的脸蛋望着白凝馨，漏出一丝丝的疑惑。

    “疑”小鸳和白凝馨一起漏出更深的疑惑。

    “你把灵魂也度了进去”小鸳愣了半晌，一下子握住白凝馨的手腕，想要好好检查一下。

    “没有啊”白凝馨望着雪偶疑惑的表情，也有些慌了，“本来就想制作一个装饰看看而已……顺便……练一下道偶术”

    “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小鸳眉头稍微舒缓几分……“是符法的原因”

    “应该不是……”白凝馨揉了揉太阳xue，“就先这样吧……等到时候让师傅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诶”雪偶此是已经站了起来，莲藕般洁白的四肢，淡橙色连衣裙，脸上望着俩人，她有些不明白，眨巴着眼睛。

    “好可爱的小人……”小鸳搓搓雪偶脸颊，有一丝丝冰凉，“感觉有些蠢。”

    白凝馨拍拍小鸳的手，表示让她注意一点，人家雪偶好歹和她是一样的……

    “走了……”小鸳将白凝馨扶起，“先把阵法布置了。”

    接着，二人一偶在奶奶的屋子外走走停停。因为事出突然，许多阵法地基是由白凝馨赞助而镇。

    阵法一术，简易而言不过利用种种材料和布置在一处改变其本命灵气的运行方式，从而产生一个小天地。

    最简单的阵法只需要改变普通物品的摆设即可，于是便有了“买家宅墓葬，须先请先生，观天地阴阳，晓风水乾坤，后请天神地鬼，护佑人家，从此无灾无难，财源广进，子孙满堂。”而难者，须以阴阳五行之物为镇，本命天地灵气为引可成。更难者，须它物为祭，或金石，或牲畜可成。

    今日设阵，为困灵阵，此阵法稍为简易，初学者皆可会之，其用途更为广阔，可作修炼，可困鬼魂。

    “这样就差不多了。”小鸳将最后一个阵脚布置好，笑着望向奶奶的屋子。

    此是奶奶的屋子在常人眼中还是如平时一般，那些符箓阵脚被藏在砖缝土下里，这本是冷清的地方，就算是过年，那些穿着红虎帽子的孩子也不会来这里玩闹喧哗。

    二人来到奶奶家，帮着把一间原本是小虎的房间整理了出来。

    白凝馨躺在木板床上，看着小鸳在制作可以容纳雪偶的置偶笼。

    闭眼，开始恢复自己的本命灵气，她开始思考今天的经历。

    一来到落水村，白凝馨就感到不舒服，原本还没有感觉，但慢慢的，难受感越来越多。就好像被人监视着。后来遇到奶奶，这种监视感才好了许多，后来用符箓检测，结果就发现只有奶奶被阴气缠绕。

    “小鸳没有监视感，所以监视者应该认识我，我根本没有什么仇家，监视我的应该和奶奶有些关系，而奶奶是唯一和被阴气缠绕的人。”此时白凝馨根本不能推出到底是谁在监视她。

    白凝馨开始回忆一来到落水村所听到村民的一些话语。

    “最近好多人都到外面去了，听说是赚大钱了。”

    “喂，你家孩子不是每年过年都回来吗。”

    “老哥！恭喜恭喜啊！”

    “来，这是你的红包，这是你的，不要抢。哈哈哈”

    ……

    不对，没有任何线索……一定是错过了什么。

    白凝馨轻咬右手食指指骨，最后摇摇头，静心沉气，只顾修炼。

    “来！笑一个……”小鸳坐在桌旁，用符箓阵法制作置偶笼，然后手指间在闲暇之时随意点着好奇的雪偶。

    雪偶一边看着快完成的家，一边抵御小鸳的挑逗，脸颊胖嘟嘟的，实在是有些可爱。

    “可惜了。”小鸳看着比自家小姐模样一致却小好几倍的雪偶。“你要是智慧再高一点就好了……”

    “好了！”在言语间，小鸳将一个小匣子放在雪偶面前。

    这是个长方体的小匣子，最上面刻有冰寒风雪图，可以抽拉打开。四周各刻有冰湖、冰天、冰原、冰城，四处异象。

    冰湖薄雪，隐隐可观见其内有鱼。湖旁一老翁垂钓。

    冰天落雪，天云群白鹭齐飞归巢。白衣踏雪负桃木。

    冰原复雪，原上有麋鹿回头默往。鹿上一猎户持弓。

    冰城镇雪，城中幼童百民书桃符。将军着甲保国安。

    雪偶望着这精美匣子，走入其中，匣盖缓缓闭合。

    小鸳右指抵地，左指抵天，然后缓缓弯曲弯曲握拳。沉声颂念。

    “天地可纳天地物，奈何盛景不长留。吾以凡物刻仙途，怎知繁花不长久。老翁教吾平常心，不以物喜不己悲。白衣教吾道护身，斩尽妖邪步乾坤。猎户教吾生存道，百般劳苦家人留。将军教吾镇国剑，为护百家灯火鸣。成！”

    匣子此时泛起水光，在刻印的纹路里流转从无色转为白色再转为冰蓝色，如水流过溪泉，天落寒酥，最后化冰。

    小鸳将本命灵气从匣顶输入，从冰蓝色纹路转化为寒气，慢慢的，整个屋子都渐渐冰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