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绝望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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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很久,那屋子里只有寒风的呼啸,火焰的噼啪和偶尔加入木材的摩擦声。 “要在平日里,我们大概吃起了年夜饭了吧。”一个年龄稍小的年轻人看着火堆,眼神里略微闪过一丝明亮,却立刻又陷入了晦暗。 没有人回话,但无一例外的眼神闪过一丝明亮,却又坠入了深渊。 这村子原本也算个富有的地,虽然比不上那藏金镇,却是起码一年劳劳碌碌总是可以在过年置办些许年夜饭,全家人一起从手艺人那里讨些红纸灯笼,做些鱼呀,猪呀的美食。可以过的安稳。 但不知为何,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天下忽然就乱了,死人,到处在死人。听说惊动了龙背上的人,开始征梁,征兵。于是死的人更多了,但天下却也更乱了。 死的人越来越多,人心也不稳了,到处起义,到处征讨,到处被绞灭。似乎陷入了死循环,惊恐,绝望……也不过是这个时代的平常心罢了。 此处虽然有佑,不能见血杀人,但整个村的粮食被官、民给劫掠一空,没办法的人们开始抓鱼,但这天寒地冻的,哪里容易捕地到鱼啊,就算可以捕到,又哪里可以供全村人饱腹,于是人们开始扒苔藓、树皮、虫子……洁白的雪地上到处是一个又一个的坑。 白色、黑色、红色在不停的交融,混合,越来越污浊,越来越无法直视。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人,越来越少了…… 那些都是饿死或是受伤得不到有效救治的人,他们在无声无息间死亡,可能只是闭上眼微微休憩,就被深渊所吞噬,可能是想到了之前人生的快乐事吧,他们有些是笑的,微笑的离开。然而这个世间本身就是残酷污浊的,微笑带不来任何的同情与怜惜。 刚开始,那些人死亡后还有人哭泣、念想、舍不得。但越后来,人心就越冷漠。人们开始顾及自己,死人了,不过是死了个畜生,甚至还不如个畜生,只是随地一扔,心情好了埋上两捧土,心情不好还有骂为什么不能吃。他们开始抢,开始偷,死人似乎死得更快了。 死人所带来的,似乎不是完全的弊端,至少人死了,整体消耗的食物减少了,他们屋子的木质材料被卸了下来,备成了木材。 不知是哪一天开始,似乎是人心发现了,又似乎是死的人太多了,就只剩下没几人了,他们开始报团取暖,将资源聚合到一起,运气似乎好起来了,他们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原主人是一对老人,在死亡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孩子被拉去征兵,俩老人第二天就没了声息。 那地下室倒也隐秘,竟没有被那些贼官土匪发现,虽然地下室的资源只有一些土豆,但在这个资源匮乏而痛苦的人们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他们将土豆分配,当时所有人都似乎看到了希望,活下去的希望,冬天很快就会过去,灾难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种田,养桑。很快就能富裕起来。 但……这里是深渊,无穷无尽,甚至望不到地的深渊,四处都是让人心悸的寒意与黑暗,上面是望不到光明的阴暗,坠落处又是看不见的巨口,将一切侵入者吞之,消化。 恐惧本身是不可怕的,因为无尽的黑暗会使人麻木,失去知觉,失去理性与思考。慢慢的,慢慢的,死于孤寂之中,无人问询。但他们看见了光明,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看见光明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旦看见了光明,就要承担好心怀希望而清醒,所受的无尽煎熬之中。 你没有盟友,没有伙伴,四处只是普通人甚至是敌人。所有的人都会成为最狡诈、最谨慎、最疯狂、最歇斯底里的魔鬼。当然了,你也一样…… 于是所有人在刚开始的欢愉后,热情又被逐渐地减弱,起床、开门、添火、捕鱼、睡眠。在这循环往复的日子里,每一天似乎都是一样的,没有改变,任何的改变,争执,打闹越来越多,越来越……疯狂……一天,一天,又是一天,不知多少天过去了。火似乎没有了温度,比雪地的血块还要寒冷了,所有人又逐渐开始虚弱,言谈越来越少,争执也越来越少。大家似乎都累了,最长做的事,便是对着彻骨的火焰发呆,似乎……又是一天过去了……煎熬的一天…… 不知是过去了多久,这个被雪掩埋的村子里终于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军装,军帽,全副武装,身后背着一个麻布的包,已经是扁小了几分,他身体周围泛着一层淡淡的血腥气,似乎他杀了很多人,即便是重新换洗多次,也改变不了这味道。 让人感到不解的是,他身旁还牵着一只肥硕精壮的猪,哼哼闹闹的,在这贫苦的世界中,居然还有这种使人生喜的动物。 那将军在村庄面前站了很久很久,望着破败的地方,有些失神。 进了村庄,终于在悠悠转转中找到了最后活下来的几个人,那将军将磨盘移开,让劳苦一年的磨盘好好休息,也村民也好好休息;然后杀猪分发给村民。 那将军是俩老人被拉去充军的孩子,在整日冲杀中渐渐混成了将军。 所有人依靠那只猪都活了下来,撑过了整个冬天,至少那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似乎是战争还没结束,他……又去了站场。 后来有队兵来此地,说是看看那将军,待了几日,便离去了。 将军没有在回来,也许……是死在战场之上了吧。 后来,落水村的人们为了纪念将军的恩德,在每个冬天将磨盘移开再将杀猪平分,慢慢的,就成了传统。自那以后,那些村民的生活也慢慢在废墟中重新将村子恢复起来,那些村民也过的越来越好。 白凝馨和小鸳听完了整个故事,小鸳听着开心,不停地和奶奶聊着家常。 终于是开始杀猪了,杀猪匠是一个穿着黄金甲的人,身上的黄金甲用不知什么颜料涂的,但材质应该是动物皮和一些麻布。杀猪匠在猪前唱着一曲军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不知是谁创作的,年代早已是不可考究,但当时被军队引用为了军歌,细细听来,还倒是朗朗上口。 杀猪匠提起长刀,一下子从颚下刺人,猪尖叫一声,四肢扑腾几下就没了动静。 杀猪匠将血排完后,将猪给肢解,分类。一块块rou从猪身上取下。 这杀猪匠似乎也是一位老手,一边唱着军歌,一边杀着猪,不过半晌就硕大的猪就只剩下一块块rou了。 又是吆喝一声,所有人开始上前领rou,图个来年的彩头,明年会比今年更加富有,有灾的会消灾;有难的会减难。
帮老奶奶领了rou,小鸳一手提rou,一手扶着,穿过热闹的人流,便是一个有年头的房子。用石头磨平砌成,上面是瓦片,屋檐下有一个用碎树枝和泥土制成的鸟巢,这小小的居住者,应该是过冬了。 老奶奶从鸟巢底下取出一枚黄铜制成的钥匙,时代久远,这不起眼的小玩意在时间的打磨下坑坑洼洼。 打开贴有残破门神的大门,三人进入了这屋子,开门为客厅,入目菩萨千手像,三只高香已半截,苹果香蕉皆三数。右墙放一八仙桌,四个杯子一个托盘,边上一凉瓶。 小鸳帮着老奶奶将食材送入厨房,见时间不早,便帮着开始处理食材。 有鱼有菜有rou,原本老奶奶是不想小鸳她们帮忙,但实在闹不过小鸳,便笑呵呵地看着俩女孩子在灶台忙前忙后。 不过一会,菜就出锅了,清蒸鲈鱼,清炒菠菜,清炖猪rou。将几碗菜端到客厅的八仙桌上,三人便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菜是平常菜,饭是平常饭。老奶奶好久没有和人一起吃饭了,自己没怎么吃,反而不停地给她们夹菜,嘴里絮絮叨叨着说着家常。 “老奶奶你家里人都哪里去了,都快过年了,是在回家的路上吗。”好久没有说话的白凝馨漫不经心地吃着微咸微甜的菠菜叶,这落雪的叶子在这农家小院里经过普通的处理,变得不普通。 “你说我家虎子啊。”奶奶笑呵呵的,眼中有一丝丝落寞,“他啊,参军去了,偶尔会寄来一封家书。”话落奶奶中又放出明亮,“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 “奶奶,你一个人在家不会孤单吗。”白凝馨将一块白净鱼肚皮放在奶奶饭碗里,劝奶奶吃下。 “不会不会”奶奶说起这个精神更加兴奋了,“我阿公、老伴、儿子还有祖上都是军人,我一个妇道人家的,应该支持他们,怎么会孤单呢。” “哇!您家那么多都是军人啊!”小鸳眼中露出惊讶。“您肯定非常幸福吧。那邻里之间也很羡慕你吧。” “那是啊。”奶奶笑着可开心,“你可没见过俺家虎子,穿上军装可帅了。娃娃啊,你出嫁了没,俺虎子可还没……” “别别别!”小鸳连忙摆手,脸已经红了“我还没这种打算呢” “娃娃啊,我看你年龄不小了吧……”奶奶又说了起来。 “真不用了……”小鸳已经慌了,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这事,平日里都在山上,虽然这一年下山历练,但大都在山林之中徘徊。 此时白凝馨的眉头已经完全舒展开了,看着平日里傲娇的小鸳被折磨成这样,脸上笑的愈发开心。桌下的手从袖见抽出一张黄底红字的符纸,轻轻一抖,红字一亮,又收了回去。 “你!”小鸳身体一震,瞪了一眼快忍不住的白凝馨,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